第3章 一個不留

  「若是不主動招惹，此虎便不會傷人。」守衛說道。

  

  雙瑤忽地向皇帝一拱手：「皇上，那白虎便就是雙瑤的坐騎了，是雙瑤的疏忽，竟留它在宮外候我出宮，驚擾了宮外守衛。」

  這下，殿內的人都靜默下來。

  這苗疆聖女，果然是不可小覷，竟然可以收服老虎當她的坐騎。

  皇帝聞言，更是驚愕，眼中還有著複雜。

  苗疆聖女來意不明，但無論是她，還是她身後的苗疆，都顯然不好招惹。

  若是今日她也如以往那些女子一般，死在了進定南王府的路上，又當如何是好？

  雖然憂心不已，但皇帝也只能用眼神警告君離夜。至於這苗疆聖女是死是活，還是全憑君離夜的心情。

  如今的君離夜手握重權，甚至遠超於他這個皇帝。若不是君離夜無心皇位，恐怕他也早該從這個位置上下來了。

  「如此，那聖女便和離夜一道回府吧。」皇帝擺擺手。

  雙瑤看向君離夜，那人感應到她的目光，卻根本懶得看她一眼，冷冷走出大殿。

  一直到了宮門口，二人都是一前一後地走著。安靜得只有彼此的腳步聲。

  雙瑤看著前面那道挺拔的背影，面紗外的一雙眼睛笑意盈盈，只是她袖中藏著的箭針，被她緊緊拈在指尖，幾乎刺進肉里。

  她必須這樣，才能克制住把這些箭針射向前方那個人的衝動。雖然箭針上淬了劇毒，可她知道，這些小手段根本傷不到他。

  而且，她用了三年時間才從地獄裡爬出來，為的就是把君離夜也拖進那個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地獄裡！又怎麼會讓他死得那麼容易呢？

  一路走出宮門，白虎果然就在那裡等她，懶洋洋地臥在地上，根本不屑看一眼它身邊如臨大敵的一眾守衛。

  雙瑤見了白虎，總算露出一點真心實意的笑意。

  「狐狸，過來。」

  原本面無表情徑直走向馬車的君離夜，在聽到「狐狸」這個名字後，身軀猛然一震。

  名叫狐狸的白虎，聽到雙瑤的喚聲，睜開一雙虎眸，起身向她走來，大腦袋親昵地在她腿上蹭蹭。

  「是誰讓你給它取這個名字？」君離夜回過頭，眼神冷得像是要凝冰。

  「我想取，便取了。」雙瑤淡淡地摸了摸狐狸的頭頂。

  君離夜看著她的動作，有一瞬間的恍惚。

  當年，尹霜月從大理來到詔月陪嫁，就是帶著一條名叫「狐狸」的白貓。她日日與那貓形影不離，十分親密。

  直到有一日，那隻貓闖進了岳晴的院子，還抓傷了岳晴。

  他心疼岳晴，親自跑到尹霜月的院子裡，抓住了那隻貓，生生……掐死了。

  君離夜眼眸中閃過痛苦，看著雙瑤的目光，更是冰冷。

  「走吧。」他沒有再回頭，上了馬車。

  在雙瑤看不到的馬車另一側，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影突然出現，跪在君離夜的馬車邊。

  「王爺，這苗疆聖女，是殺，是留？」

  君離夜回憶著大殿上的那段樹葉小調，和那名為狐狸的白虎，一雙眼中爆出冷意。

  此女費盡心機模仿霜月的一切，難道以為會吸引他的注意？

  不過是東施效顰而已。

  「殺。」涼薄的唇中，吐出令人戰慄的命令。

  暗衛領命而去。

  尹霜月坐在白虎上，一路不遠不近地跟著君離夜的馬車。

  馬車行至一處偏僻的地方，越是前行，周遭的景象就越來越荒蕪。

  下一秒，君離夜的馬車突然消失不見。

  雙瑤看著空曠的四周，嘴角牽起一絲冷笑。

  白虎停下了腳步，警惕地環視著四周，嘴裡不時發出恐嚇的聲音。

  一陣狂風卷過，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四周此起彼伏。那些聲音即使在這青天白日下，也顯得格外滲人。

  「裝神弄鬼。」雙瑤冷漠地從虎背上下來。

  狂風過後，一道道身影終於從各處現了身。

  那竟是一雙雙睜著幽綠色眸子的狼，細數過去，有十幾隻，每一隻都足有半人多高。它們緊緊盯著雙瑤的一舉一動，獸瞳中閃過即將虐殺的興奮。

  尹霜月漠然掃了一眼群狼，細嫩的手撫過白虎的頭頂。

  「狐狸，原來那些女子死狀詭異慘烈，竟是被這些東西給撕碎的，難怪，一個個絕色紅顏，最後卻只剩下一堆碎肉。」

  君離夜，你的心，果然還是那麼的狠。

  她雙瑤有這樣一個狠辣的舊情人，又怎麼能不興奮呢？她從地獄裡爬出來，為的，可不就是與他較量一番，究竟是誰更狠上一籌麼？

  白虎帶著倒刺的舌頭輕輕舔了舔雙瑤的手心，同時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狐狸，不用你出手。」雙瑤噙著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掌心中，赫然是之前那片在大殿上吹奏小調的樹葉。

  雙瑤將樹葉放到唇邊，眼中帶著瘋狂，吹出一連串悽厲刺耳的調子！

  吹奏過後，森林一片寂靜。

  「這苗疆聖女死到臨頭，還要這樣摧殘咱們的耳朵……」王府的暗衛們，躲在暗處抱怨連連。

  卻有一個暗衛生生打了個寒噤。

  「你們看……那些都是什麼？」

  蛇，獅，虎，豹，熊……各種各樣的兇猛猛獸，從四面八方出現。

  那些平日裡一見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天敵，此刻也沒有打起來，它們紛紛朝著雙瑤而去，像是被召喚了一般。

  十幾隻狼躁動起來，它們敏銳的獸覺已經感應到，還有更多難對付的野獸正在朝這邊趕來。

  死亡的恐懼正籠罩著它們。

  一隻渾身生著青色鱗片，足有水桶那麼粗的蟒蛇，吐著蛇信，幽幽爬到雙瑤身邊，蛇頭輕蹭了蹭她的掌心，似是在討好。

  雙瑤摸了摸青蟒的頭，聲音含笑。

  「去吧，一個不留。」

  遍地的動物屍體，血腥味兒散出很遠。

  十幾隻壯年猛狼，一個不剩地被雙瑤召喚來的那些野獸給啃噬乾淨，留下沒有吃完的獸骨和獸皮。

  可惜的是，有幾隻召來的野獸也死了。大概那些狼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拼死奮戰，倒也真的殺死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