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預謀

  皇上沒有翻查，而是直接交給了院正：「你來看，惠妃所借去的藥材是不是製毒的那幾味。」

  院正當然心知肚明，故而只是草草的翻了最近的幾頁後便回道：「正是。」

  為防惠妃再次狡辯，孫穎頤又補充道：「若娘娘還有什麼，也可以自請搜宮以示清白。」

  「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皇上厲聲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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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惠妃還沒想好究竟如何為自己開脫，她身旁的秋兒便已忍不住求饒：「皇上，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的吩咐，奴婢只是依言做事罷了，求皇上開恩，饒了奴婢吧。」

  「你胡說什麼！」惠妃先是拉住秋兒斥責，隨後又反應過來，趕忙向皇上求情道：「臣妾當真是被冤枉的，求皇上明察，臣妾並無害人之心。」

  「執迷不悟。」

  看著仍舊嘴硬的惠妃，皇上只覺得心寒：「惠妃心術不正，不知悔改，著降為惠嬪，罰俸一年，幽閉宮中，無召不得出入。」

  說罷，他便命人將仍在求情的惠妃拖了出去。

  「這次多虧了你，事情才得以解決。之後嫣妃也勞你照顧了。」

  事情已成定局，皇上又對著孫穎頤囑咐了之後的事，才算是安心擺駕離開。

  待皇上已然走遠，再也不見身影，孫穎頤才屏退了屋內的宮人。

  她將擱置在一旁的記錄還給了院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才好。畢竟這場戲終了之時，院正自然會知道她們的所作所為，這也是孫穎頤早就預料到了的事情。

  「多謝。」

  除了這句話，孫穎頤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而語言才此刻也是顯得蒼白無力。

  院正平日裡待她不薄，孫穎頤也的確怕這樣做會傷了他的心。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您若是想罵我的話便罵吧，這樣心裡也能痛快一些。」孫穎頤咬緊牙關說道。

  若誠然為此而受責罵，也是她自作自受。

  只不過孫穎頤卻沒等到意想中的責備。

  院正只是幽幽嘆息一聲：「沒想到，就連我都被蒙在了鼓裡。娘娘這場病也是假的？」他的語氣中只聽得出無奈，再無其他意味。

  雖說已經是乍暖還寒之時，只是漏夜仍有些寒冷。孫穎頤將門嚴嚴實實的關了起來，如實回道：「今日娘娘的確服了毒，為的是讓皇上親眼所見，以致能夠揭穿惠妃。若是方才再救治的晚些，恐怕娘娘就要有危險了。」

  想起此事，孫穎頤仍不免有些後怕。

  「原來如此。這也就難怪你們會借記錄去看。想必你找我取藥，也是為了看看那本記錄吧？」

  孫穎頤所有的心思都被院正所洞悉，就宛如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得一覽無遺一般。她略帶羞愧得低下了頭。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後宮之中用毒之人不在少數，太醫院見過也不是一回兩回，你們自然也不是先例。只是卻沒一個人能像你們一般鬧得如此聲勢浩大。」

  院正將記錄收入藥箱之中，又將先前備好的解毒藥取了出來。

  「恐怕惠妃第一次下藥之時便被你所發現了吧？」

  「正是。在發現後我也為娘娘把了脈，並無跡象。」

  「你能為娘娘的此般計謀而掩飾自己的才華，實在讓我有些意料不到。」

  意料不到的哪裡只是院正一人，孫穎頤也意料不到他竟然會突然加以讚美。

  「若我沒猜錯的話，你讓娘娘吃這藥，並沒猜到毒性會讓她昏厥過去？」

  現在孫穎頤終於明白為何他能當上太醫院的院正，除卻醫術過人之外，他看人心的本事也是不錯。

  「方才我為娘娘診脈時感覺到脈象紊亂，是毒性太烈所致。用藥時不但要考慮藥性，還要因人而異。你所給的劑量放在你我身上，不過會導致頭暈眼花罷了，可用在娘娘的身上，再過一些便會致命。」

  院正的語氣比先前嚴肅許多，讓孫穎頤感覺到無形的威懾力席捲而來。

  「你天資聰穎，半道出家也能在短短時間學有所成，只是要記住，小聰明用不好是會害人的。」院正將藥交到孫穎頤手中，「娘娘現在身體虛弱，不宜用針灸之法強行逼毒。記得這藥隔一個時辰便給娘娘服食一次，想來日升之時娘娘便可轉醒。太醫院還有事等我回去，我便不久留了。」

  看著院正離去的身影，孫穎頤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才院正的教訓也正如鼓錘敲擊在了她的心上，孫穎頤望向喬玉蒼白的面容，頭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於自負，對許多事都是如此，卻沒想過自己又是否有護人周全的本事。

  雖然有了皇上得囑託，可孫穎頤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現在既然是以男子面貌示人，和喬玉共處一室便顯得不那麼妥當。

  即便她二人心知肚明不會有什麼，皇上對此也信任，可其他人如何說便不一定了。

  更何況喬玉還坐在了眾矢之的的位子上。

  故而她還是叫了個小宮女過來陪值，又讓宮內徹夜燃燈，好不落人口實。

  「咳……」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終於，這個夜晚終於是熬了過去。喬玉發出了一聲輕咳，微微動了動身子，但她發現自己的被子被什麼死死的壓住，有些難以動彈。

  她側頭看去，發現孫穎頤就趴在自己床邊睡得正熟，而另一個宮女就撐著頭坐在椅子上，也是昏昏欲睡。

  「娘娘醒了？」那小宮女見狀就要起身，只是喬玉卻善解人意的擺了擺手，生怕她吵醒了孫穎頤。

  「回去睡吧。」喬玉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做了口型，把她勸了回去。

  室內只剩下了喬玉與孫穎頤兩個人。

  喬玉看著孫穎頤熟睡的面龐還有些疼惜。她本想伸出手去揉一揉孫穎頤的頭，可剛抬起手，孫穎頤便動了動，隨即醒了過來。

  「我吵醒你了？」喬玉趕忙縮回了手，一副不自然的樣子。

  孫穎頤則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緩了片刻的神後才緩緩說道：「沒有，娘娘幾時醒的？我都不知道。」

  「才醒。你辛苦了一夜，早些去睡吧。之後的事我自己來便可。」

  喬玉本想打發她回去，但卻被孫穎頤一口拒絕了回去。

  在她們二人梳洗之時，孫穎頤一邊為喬玉將青絲挽起，一邊滿懷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險些釀成大禍。」

  從喬玉醒後，她們一直都對昨日之時閉口不談，故而孫穎頤也一直沒能找到時機道歉。

  「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了嗎？」喬玉並不在意，而是避重就輕的回道：「再說，昨日也沒有那麼痛苦，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罷了。」

  孫穎頤不知道如何告訴她，其實她預計喬玉會有的反正也不過是心口疼痛難忍罷了，昏厥是因為毒性過大，喬玉的身體承受不住所致，這也的確出乎了她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