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調查

  故而在說話時，趙墨晗的語調都因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而變得怪異。

  「先前的事，說到底也是過去的事，朕思量著你已然認錯，便不再追究，可你之後又是如何讓朕失望的？你先前許諾朕什麼，你可還記得？」

  皇上難得抬頭，可看向趙墨晗的目光依舊是凌厲的很，像是面對仇人一般，倒不像父子。

  「記得，兒臣誓將逆臣之女捉拿歸案，以平父皇心頭之患。」趙墨晗一字一句的說道。

  聞聽得趙墨晗的回覆，皇上更是冷笑出聲，讓人聞聲生寒。

  「難得你還記得，只是你答應朕答應的利落，做出來又是什麼樣子？」皇上的語氣中滿是對趙墨晗的不屑：「朕不求你分憂，可你卻屢次三番想要攬下事情。朕此番將機會給了你，你卻毫無進展。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你可有那個能耐？」

  此話一出，趙墨晗已是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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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此處動怒。故而趙墨晗將拳頭隱於寬大的袖袍之間微微攥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若你只是為了藉此出宮，朕便關了你的禁閉，看你還能往哪裡去。」

  「父皇息怒。」這下喜怒不形於色的趙墨晗終於有些慌了神。

  現在喬玉已然被關了禁閉，若是他再被關了禁閉，那便無人再能與孫穎頤聯繫。若當真發生了這樣的事，不但孫穎頤沒人再能庇護，就連自己的計劃都可能付之東流。

  「此事兒臣早已經有了眉目，只是不願打草驚蛇，故而才遲遲沒有行動。近日來兒臣也正是在為此而奔波，還請父皇明鑑。」

  趙墨晗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話說的鄭重其事，似乎天地可鑑一般。

  聞言，皇上挑了挑眉，一言不發，眼神中卻仍舊帶著濃重的懷疑之情。

  自幼便同他相處，趙墨晗自然讀得出他眼神中的含義。故而又接著說道：「還請父皇再給兒臣兩日時間，兒臣保準會交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覆。如若不然，兒臣敬聽父皇處置。」

  或許是不想再與趙墨晗糾纏下去，皇帝用大掌撫上眉心按揉了幾把，隨後嘆息著擺了擺手：「罷了，就依你所說。若再沒有消息，你便不必再來見朕。」

  「兒臣遵旨。」

  說罷，趙墨晗便識趣的緩緩向門口退去。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在趙墨晗的身後又傳來了皇上的聲音。

  「記得別給你母妃丟臉。」語氣中滿是不屑。

  趙墨晗聞言頓了頓身形，只是一剎的工夫，隨即便又恢復了常態，未發一言，斷然離開了御書房。

  皇上從沒有真正去了解過他，也並不知道他的實力。

  在趙墨晗第一日主動請纓之時，便已經找到了孫穎頤一行人的行蹤。無論放在哪個皇子身上，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不知為何，急於想要表現一番的趙墨晗卻第一次遲疑了起來。他暫緩了抓捕計劃，在暗中觀察起了孫穎頤的一舉一動，只是觀察的越久，他便對孫穎頤更加好奇，後來，孫穎頤便成了他手下的人。

  起初趙墨晗只不過是對孫穎頤有些些許好奇之心，於是暫緩對她的抓捕。

  只是未成想這一念之差，竟讓他有了天大的收穫。隨時間流逝，他分明察覺到了隱藏於孫穎頤身上的潛質。

  趙墨晗看人的眼光從未出錯，他清楚的知道，孫穎頤是個能為他所用的人。說不定還會成為日後關鍵的一環。

  故而他才會暫時收手，甚至將自己夢寐以求的表現的機會都棄之不顧。

  畢竟對於孫穎頤來說，此等機會就普通是螻蟻一般渺小。在那時他便暗中決定趁機賣給孫穎頤一個人情，讓她能夠為他所用。為了這個機會，他甚至準備了結契丸，以備不時之需。

  亦或者說，趙墨晗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用盡一切手段。

  而隨著與孫穎頤的相處，趙墨晗愈發覺得她有著無盡的潛力。只要假以時日培養，定能助他成就一番大業。

  所以趙墨晗早早便決定，要將孫穎頤培養為自己身邊的得力將才。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恩於孫穎頤，只有這樣，孫穎頤才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直到她覺得實在過意不去之時，便是他徹底將孫穎頤收為己用之日。

  此番所打的如意算盤，趙墨晗絕不准許任何人破壞。

  只是要想做到兩全其美，也並非一件易事。

  畢竟皇上那邊還在催促，甚至加了時間限制，且這主意是他率先提出來的，若就此毀約，恐怕他日後在宮中的日子會更不好過，皇上也會就此更瞧不起他。

  更何況，即便如何，他都不能讓自己的母妃同自己一同蒙羞。

  趙墨晗深嘆口氣，先是向後仰在榻上閉目養神片刻，隨後又坐起了身子，看向先前暗格所在的方向。

  他站起身，打開暗格後將蕭十一帶來的那些信息又仔仔細細的查閱了一遍，隨著對其中內容的深入了解，他也察覺到了孫向忠的事情或許另有隱情。

  而此時此刻，他仿佛明白了孫穎頤那句沒頭沒腦的問話究竟是何用意。

  再加上同喬玉交談過後，孫穎頤魂不守舍的樣子，趙墨晗對她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也略猜到了一些。

  為此，他決定再順著蕭十一所收集到的線索，再次查探一番。

  若是這件事情有所突破，那趙墨晗所做的可並非是僅僅一件小事，還有可能動盪起朝中的局勢來。

  在此之前，孫穎頤必定要保下來。

  趙墨晗將手背在了身後，邁步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已然春暖花開的景色，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日，京城上下便傳遍了傳聞，就連平日裡不常與外界接觸的醫風院的學生都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那便是罪臣孫向忠之女孫穎頤已在逃亡之中墜落山崖，香消玉殞。同日，孫穎頤遺體已送往京城。

  這消息一出，上上下下的人皆是沸騰起來，一時間什麼樣的言論都傳了出來。

  只是這個傳聞的當事人孫穎頤聽到了這個消息，卻是滿面茫然。

  「小六，小六你想什麼呢？」將這個消息帶到孫穎頤面前的小林看著她有些扭曲的面容，焦急的詢問道。

  察覺自己失態的孫穎頤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強顏歡笑，掩飾起自己的不自然來：「沒，沒什麼。或許是昨天沒休息好，剛才有些出神。」

  只是這樣更顯得她不自然。

  「可你剛才還不是這樣。」小林將信將疑道。

  「當真沒事，你別為我擔心了。」

  孫穎頤拍了拍小林的手以示安慰，她自然不能讓自己的真實想法被小林所洞悉，即便小林是她此時的摯友，亦是不得不防，畢竟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