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明天我就要離開
2024-09-21 04:52:55
作者: 夜有所夢
派了幾任縣令,皆死於非命。山月特意透露出這消息,而夏野也不負所望,翻來覆去日日夜夜地想。
紅綢坊在官家和夏家的幫助下,開始大肆選址裝修,城裡見著陣勢,眾說紛紜。
這次真的是要變天了,私下裡有人這麼猜測,甚至懷疑夏家收購第一酒樓也是官家早有預謀。
第一酒樓里每天都會湧進許多人,暗地裡討論,巴望著見夏野一面。
夏野除了頭三天還會在第一酒樓里招待人,之後再未乘大勢,反而潛藏身影。
大好時候放棄結交商賈,是離開江城了?難道真找到了蛛絲馬跡?山月心裡盤算。
連著過去七天,江府毫無動靜,山月靜處里聽風聲,在麗子的調養下,身上的傷也漸漸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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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到現在都還未作出反應,是真的不懼夏家不成?」街頭有人一起喝茶討論。
「不能啊!那可是江家、夏家,勢均力敵,哪敢坐視不理?只怕是在暗奪!」另一人湊近著篤定道。
「對哦!」另一人又望了望街頭,這才後知後覺感慨道:「似乎有三四天未見到兩家少主的身影了!」
「夏家可能是去夏州統籌錢貨了,至於江家嘛……」那人冷著臉諷刺道:「呵,沒有江少爺在街上放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江城人的心思怎麼都這麼深啊!鬼眼真多!」麗子睨著街頭閒話的兩人,又覺得諸事算計,這樣的日子過的真累!
「吃夠了苦頭就機靈了唄!」接麗子回家的山月笑著解釋。
「你知道什麼?來來來,說說看,你是怎麼看待江夏之爭?」麗子最愛聽八卦,親熱挽著她手嬉笑問道。
「夏州如今應該很熱鬧,你要是趁早去轉轉,還能趕上看一齣好戲!」山月沒直接回答,只是低聲誘惑麗子道。
跟心眼多的人呆久了,不自覺的也能看出點名堂,麗子睨了山月一眼,這些天山月總是有意無意向她提起夏州,麗子心裡不禁想:是山月心中有意?
麗子沒有回山月,只是轉過身踹了身後緊跟著的小廝一腳,大聲嚷道:「靠這麼近,是要占我便宜不成?」
山月也沒攔著麗子胡鬧,只想起今日放班前,錢多特意詢問起山月如今傷勢。
山月聽出了話里意思,錢多這是要她幫忙轉移江家注意力。難道連夏家都不夠江家放在眼裡?江家就這麼有持無恐嘛?
山月順勢請了幾天假,連著剛聽到的消息,山月不禁猜想:江思淺如今不知蹤跡,究竟是在伺捕錢多,還是夏野了?
一個是替罪羊,一個是眼中釘,山月自然是希望江思淺先去處理夏家,可她的希望不能作數,而她不能冒險。
傍晚時三人一起吃飯,山月剛要與江欲晚說話,倒是麗子先摔下筷子忿忿道:「江欲晚,你別派人跟著我了!我走!」
江欲晚都習慣了麗子的胡鬧,因為喜歡三人圍坐著吃飯,貪戀這點氛圍,便對麗子也能竭力耐下心。
「去哪?」江欲晚睨了麗子一眼。語言冷淡看不出態度。
「去周遭逛逛….」麗子想了想補充道:「我還沒坐過船,可以坐船去夏州逛逛先!」
「哦?」江欲晚聽到夏州,淡淡望了山月,似是有所察覺般。
我要去哪你管得著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山月心裡腹誹,可如今又的確是在借江欲晚的勢,實在不敢說出來。
「哦?你以為自己很高深莫測嘛?你就是個煩人精!」麗子半真半假的罵著,又嚷嚷道:「我明兒就走。」
怕江欲晚追究,麗子撒了歡起身正要跑,便聽見江欲晚淡淡問道:「那山月呢?」
麗子這腳便被粘住無法動彈了,悄悄去睨山月。姐妹,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你鬼主意比我多,自己想辦法。
麗子是個兜不住心思的人,江欲晚見她那神情,便猜到了幾分。
「為什麼要去夏州?」江欲晚淡淡問山月,放下筷子輕擦嘴角。
「張敬曾在哪兒呆過一陣子。」山月坦然望向江欲晚,淡淡笑道。
山月的真假虛實,總是藏著深之又深,七拐八道,江欲晚是看不清的,可山月的性子他卻深知。
「你倒是契而不舍。」江欲晚三分嘲七分諷地笑了笑,舉杯淡淡飲了一口茶。
「不然又為什麼要回來呢?」山月也回以同樣的笑容,輕放下碗筷,拭擦唇邊。
「嗯。」江欲晚說著忍俊不禁,突兀的笑了起來,歡暢淋漓。
麗子聽的心驚膽戰,忍不住看了山月一眼,見她低著眼隱忍,麗子還以為山月是礙於身份,不便開口。
「你笑什麼笑?」麗子利用自己的魯莽挺身相助,朝江欲晚喊道:「要是瘋了,看在往日情面上,我送你兩針!」
江欲晚靜靜望向麗子,眼含殺意,麗子只覺得如被蟒蛇纏身,渾身又冷又緊,不由地縮了縮肩膀,再不敢插科打諢了。
「離開夏州,就再也不能回來了,你可要想清楚。」江欲晚淡淡對麗子說道。
麗子心裡咯噔一聲,來江城前便得過山月的警告,也準備好了隨時抽身,聽到江欲晚說這話,麗子知道時候到了。
麗子瞬間想起了這些天,山月與自己同寢時反覆提醒自己:若感覺到危險,能逃先逃!
「不回就不回!誰稀罕!倒是你自己!沒了我這個聖手在身,可得注意身體健康!」麗子梗直了脖子嚷嚷。
不敢與江欲晚爭,盼著他還能念自己有幾分本事,給條生路,麗子嚷完便轉身跑了。
麗子逃得快,山月反倒鬆了口氣。雖面上依然不見愁容,桌下的手卻早已緊握。
「山月,你可知道,欠我的,早晚是要還的。」江欲晚睨著山月,淡淡說著。
「啊?我欠了你什麼?」山月假裝糊塗,瞪圓了眼回望江欲晚,一臉的懵懂。
江欲晚心裡自嘲,他竭力試過了,一個月以來,拿著柔情蜜意順從山月,可還是不行,山月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鄭直。
山月不斷試探他們的底線,而他們也開始向自己瘋狂施壓,江欲晚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你便利用我吧。」江欲晚也懶得與山月演戲,只淡淡提醒道:「你知道我喜歡你,既敢承我的情,待我討回時,便不能恨我。」
骯髒的真相總會浮出水面,江欲晚只想降低損失。說完也沒再理會山月,江欲晚起身背手,大步灑脫走了。
不能恨?山月琢磨著這句話,心裡也有了幾分惶恐之意,隱約猜到了某些苟且的方向。
所有事都有它所需要背負的代價,有的是性命,有的是餘生。山月握緊拳,腦海里全是鄭直躺在她懷裡的樣子。
卑鄙就卑鄙,苟且便苟且,又不是為了好好生活而來的,能查出真相就好。山月心想著,堅定內心,堅強勇敢。
山月起身回房找麗子,卻見她正伏案疾筆,山月湊過去一看,卻見她在寫藥方。
「寫給誰的?」山月撓撓臉好奇問道。
「你不是讓我懂事一點嘛?」麗子不咸不淡看了山月一眼,咬了咬手指補充道:「送點滋養身子的藥方給江欲晚。」
「喲!」山月頗為驚訝,抬手摸了摸麗子的發。這一根經的腦子,終於也學會體察人世情常!
麗子一掌拍開山月的手,睨著她,猶豫半天才開口道:「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餘下的藥我都給你備好了。」
「謝謝了。」山月心裡頓時瞭然,在書桌對面坐下。
山月突然覺得與麗子這樣的人往來真是舒服,盡所能去幫,到了得抽身時也不猶豫。
麗子想聽故事是真,不聽故事也是真。她將一切都看的明白。山月珍惜她的純粹與善良,要別離了,也真有些捨不得。
「你明日跟我去夏州嘛?」麗子對自己的選擇深感羞愧,便忍不住扭捏。
「去。」山月鄭重回答,她知道她真敢這麼做了,又意味著什麼,她每讓江欲晚護一次,便危險一次。
麗子本想問山月去夏州目的何在,又怕知道了真相反而更危險,話到了嘴邊又換成了:「可有我能幫到你的地方?」
「我不走河道。」山月淡淡笑著,見麗子瞪圓了眼,便解釋道:「若有人問你,如實回答即可。」
「哦。」麗子聽了低聲應著,仍是埋著頭寫方子,半晌才道:「明日一別,只怕不能再相見,若你日後平安了,可否將你的故事告知於我?」
麗子看似是要一個故事,實則是想知道山月最後的安危。山月聽了,心裡微微一酸,萍水相逢的緣分,也是極可愛的。
「好。」山月點頭應道,見麗子抬頭警惕地望了望門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山月。
「我在這屋子裡藏了許多無味的藥,只要遇到這藥汁,便有迷暈的作用。」麗子依然做伏筆狀,小聲提醒。
山月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麗子無法製藥防富貴香,便想出了別的法子。
「日後你回了江城,便在這個屋子裡睡,睡前沾點這個塗在太陽穴,就當是未雨綢繆。」麗子雖是直白心腸,卻也不怕一語成繭,不敢胡說。
「謝謝。」山月也望了望門口,眼疾手快,趕緊將瓶子收好。
「我不會在沿江三洲久待。」麗子也怕江欲晚察覺自己給了山月藥,雖說江欲晚是官府之人,可她總覺得他生而邪性,不可信。
「這樣最好。」山月點點頭認可,她本就不想麗子被牽扯進來,懼死怕傷的麗子能堅持幫她這麼久,已是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