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趙越越獄
2024-09-21 04:51:50
作者: 夜有所夢
山月剛走到前廳,便見負責監管牢獄的包捕快提著刀飛速衝進來,直跪到錢多跟前氣喘吁吁。
「錢主簿,有人來劫獄,對方似乎是趙越的敵人,我們剛竭力要攔,趙越反倒與他們打殺了起來,似是想獨身逃走,目前衙門人手不夠,只怕…..」包捕快語言未盡。
錢多望著門外細思了一會兒,又看向堂內棺材,不由得冷冷自嘲一笑,似是無可奈何不得不投降般,默默長嘆了一口氣。
「攔不住的,讓兄弟們都停了吧,由著他們鬧。」錢多無可奈何地說著,又點了三根香遞給包捕快。
「等城外的兄弟們都回了,你們互相替班,都來上柱香吧。」錢多說著在排位旁跪了下來,繼續給鄭直燒紙。
山月見狀,走上前奪過包捕快的刀,憑著一口怒氣憤然往外衝去,邊掩耳盜鈴報備道:「我去守衙門!」
「山月!山月!」孫管見山月要走,趕緊擦乾淚衝過去要攔,非常時期旁人還敢招惹,他知道山月用情至深,只怕她用命去搏,爭一個體面。
「孫管!」錢多冷呵住孫管,望著山月離去的背影淡淡補充道:「讓她去吧。」
「不行的!依照山月的性子,只怕得出事啊!」孫管急地就要落淚了。
「讓她去吧,攔著她,她一腔的情緒又要往何處宣洩呢?還不夠憋屈嗎?」錢多看著火爐繼續燒紙。
他相信這兩個聰明女人:山月在林綺處呆了許久,諸事自當有了主意。他也相信鄭直,既敢選擇此時赴死,必是備好了萬事。
「這……」孫管想到山月瘋癲的模樣,也怕再憋著她,不敢攔,又不敢不攔,孫管望著堂里的棺材,只感慨:要是縣令大人沒死就好了。
山月提著刀紅著一雙眼奔到衙門,定睛一瞧,見諸捕快圍在四周,只向要逃走的人出手,卻也不曾上前參與雙方爭鬥。
趙越的鎖已解了,提著一把從對手那搶來的劍,出招快准狠,與一群人相鬥,車輪戰下,也已是強弩之末。
這群人出招太狠,一旦出現趙越停下,必被刺殺擒去,以我們的武力恐怕難攔,得趁現在借趙越之力削弱對方實力,後再降服趙越。山月心想盤算。
舉起刀從天而降向人群之下斬去。那些人感受到天上掌風,一抬眼見倩影颯爽,剛要避開,手臂上已深深著了一道。
這劍聲輕中帶力,趙越聽的心裡不由一緊,轉身正要抵禦,見是山月,神情不由一動。鄭直已經死了,那麼山月呢?真是林家人嗎?
「你的生死,該由衙門、律法決定。」山月冷冷說了一句,旋轉刀身握住刀柄,朝一旁的捕快們點頭示意。
山月三兩步靠近眾人,身輕技異,貼身後以難以置信的角度旋身,找到對方的空檔,一劍刺下。
山月鐵了心要斷掉他們再戰的心思,下手兇狠,落下的傷皆攔了他們的行動速度,一個個收拾了,又將其踹給一旁的捕快,是要押下。
眾人見山月武功奇異,身體移動軌跡又十分詭異,不敢再大意,下手也漸漸狠絕起來。前後夾擊,恨不得幾刀戳死山月。
趁著山月應對前方,幾人從身後幾個方向向山月戳去,封住了她能躲的方向,來劍洶洶,只要他們滑動刀劍,必能斷下山月腰身。
「小心!」趙越心裡惦記鄭直臨死前與他的談話,餘光處處盯著山月,見狀心裡一驚,趕忙殺上前,一刀斬下兩人,給山月留出一條退路。
「啊!」那兩人沒料到趙越能突然抽身,尖叫著只覺得後頸一熱,伸手剛蓋上傷,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山月手裡的刀已被砍爛了,奪下手中人的劍,一旋身,憑聲氣辨出缺口與敵人的位置,左刀右劍倒刺,劃傷二人。
人多勢眾,久戰必輸,山月心裡凝重,又疑心趙越為什麼幫自己,一抬頭,便見有人從趙越身後向他的喉嚨刺來。
「小心!」山月說著丟下殘刀,伸手將趙越拽到自己身後,又抬劍替他抵住那人的劍,山月正要推開那人,只見趙越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
「嘶!」那人的血噴到山月的臉上,山月的手顫了顫,身也顫了顫,見到有人在她面前被殺,她心裡害怕死亡的記憶又忍不住來折磨她。
山月頓時覺得自己連劍也不知道要怎麼拿了,呆呆望著那人倒下。
不對。趙越最先發現異樣,見山月呆了,他護不了兩人,只能拽著她輕功向一旁的捕快們奔去,想要將山月丟給他們。
不對,趙越幹嘛護著她?這捕快似乎不行了,一旁潛藏著的暗探們望著衙門內,面面相覷深皺眉頭,不知道趙越為何不直接逃走,還有更多勝算。
「這女子有問題。」為首領命的暗探甲目光沉沉望向趙越,擔心山月留有大用,他冷聲命令道:「留活口。」
「是!」眾人點頭領令,見場上局勢不祥,射手們再次拉起弓對準場上眾人。
人一旦有了軟肋,便容易被抓到破綻,趙越想給山月生路,那些人便發著狠去殺山月。
「山月!」一旁的捕快們也察覺了不對,雖實力不濟,也揮著刀衝來接她。
「嘶!」眼見著捕快們在一個個被砍傷,山月聽見眾人喊叫,又驚醒了過來。
若再不拼命護著,他們便會死在我眼前!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讓山月身心一震,想要保護他們的心情終於蓋過了脆弱惶恐,山月再次揮起劍,殺出一條路。
山月拜過許多師傅,招數多變,時輕時重,外圈的暗探看了許久,意外從山月的招數里找到了自家武功的影,心裡又驚又疑,頓時明白了趙越的舉動。
趙越見山月清醒了,一眾捕快雖技不壓身,卻也替他纏住了一些人,尋著空蕩,趙越轉身便要逃走。
「不許走!」山月想去截住,可聽聞身後同僚們被刺被傷的陣陣慘叫聲,山月咬咬牙,不得不回身替同僚解局,只盼幾人不要逃遠。
「追!」觀望的暗探們見趙越終於逃出去了,一聲領下,帶著眾人趕了過去。
一批黑衣人已跟著趙越纏上去。剩下的黑衣人也不願與捕快們糾纏,三絞兩殺間,脫身後便立刻追了出去。
「山月別追了,討不到便宜的。」被刺傷的朱有餘喊住要追的山月,他倒是不明白,從京州來的這些人,怎麼就這麼魯莽不畏死了呢?
山月回頭望向眾人,見眾人緊皺著的眉頭裡透露關切,眼睛的最底處又透著脆弱,如今,所有人都是身心俱疲的傷員,所以人都害怕再承受失去。
山月心裡不由地一緊,朝著眾人寬慰的笑笑,幾步上前幫忙扶起倒地的同僚們,又搓著手頗為無措。
「血。」朱有餘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山月的臉示意。
「嗷!嗷!」山月說著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見到袖子上染著一層乾澀的血漬,想到生與死,山月又不由得難受。
「我回縣令府去了。」山月不敢望眾人,草草說完收拾落魄轉身往屋外逃了。
山月沒走出多遠,便聽見陣陣馬蹄聲,明明是市集路上,人來人往,那人鞭馬的聲音卻倔強有力,絲毫不顧忌路上行人。
「駕!駕!」山月細聽聲音,正覺得耳熟,便見正在玩耍的小孩們十分默契的衝到了兩旁,緊貼著牆躲避。
「他來了!」小孩子們互相拽著彼此的手,一臉嚴肅,十分鄭重其事。
「還離得遠呢,沒關係吧!」另一個小女孩奶聲奶氣道。
「遠?你是不知道他奔的有多快!」一個小男孩鄭重勸道:「等到了你跟前,那鞭子抽到你身上了,那馬蹄從你身上碾過,你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你可得小心點兒!我娘說了,江家少爺眼裡,咱們的命根本不值一提,你要是敢試試,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另一個小男孩附和道。
「不對啊!我還聽說他曾經還想娶一個他不小心撞上的女人呢!」小女孩天真說著,一邊轉過頭望向街上。
「你說的這事我不知道,可我親眼見他踩死了一個小孩,他連馬都沒停,繼續趕路奔走了!」一個小男孩撓了撓頭回憶道。
「對對對!這事我娘也跟我講過!後來那家人找去衙門,沒鬧兩天,最後卻是江家陪了銀子算了。」另一個小孩補充道。
不對啊!見著人了還敢踩踏行鞭,即使賠了銀子,按律法也得扣押幾年才對,江思淺還能在外繼續這麼招搖,不合理啊!山月瞪圓了眼不敢相信。
又打量起街道各處,便見所有販人們都默契後退了許多,路也給讓了出來。
江思淺有這麼兇悍的威懾力?這可不該是一朝一夕養成的!山月不由得起疑。
一定不止犯了一案!可想到江思淺嬉笑陰柔的模樣,山月實在難以想像。
「駕!」江思淺馬奔的飛速,一晃眼的功夫,便從這條街上奔去,望著方向,是去了縣令府。
山月悄悄跟了上去,剛到衙門口,便見江思淺棄了馬往府里奔去,上台階前腳底一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江思淺手腳並用爬到門口,見到訃告,驚倒在地。
「縣令!縣令大人啊!」江思淺像個孩子般哭嚎起來,不斷擦淚。
瞧著多痛心似的,全然不像輕視生死的人,可山月卻不知道了,究竟世人嘴裡的是他,還是眼前的這人是他。
為什麼他踩踏了人,卻能用銀子銷案息事寧人,衙門裡究竟是誰在包庇他?
錢多沒那個權利,唯有縣令可以,鄭直未曾聽聞此事,那麼張敬呢?他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