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

  縣衙里，顧府跑堂擊鼓報官，送來西街暴亂的消息。眾捕快抄起官棍嚴正以待，卻遲遲沒見到縣令。

  「讓醫館裡的捕快去鎮壓吧。那事兒做的仔細點，別讓人見到官府的人，時間緊，你多留意。」鄭直已換上便服，整理衣袖，叮囑完錢多，縱身躍上房頂，掩蓋身形奔往西街了。

  是我太高看江城百姓了嗎？此次暴亂來的未免也太迅速。鄭直心裡有所懷疑，輕功飛到西街後，伏在房頂，靜看四周。

  「打倒顧家！」只見分布在戰圈四角的人一邊高喊著煽動情緒，一邊圍成了戰圈，將戰圈邊緣的人又給推回戰圈。

  一群被煽動的民眾被亂推亂踹，火氣也跟著越來越旺，拿起手裡的扁擔甩紅了眼，怕再挨揍，已經變得見人就懟。

  民眾們頭破血流，倒是將現場圍成圈的那些人，穩紮穩打，神情理智的很。

  看來是有預謀的砸場子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搗鬼，敢拿官府做文章，欺負小爺新官上任？鄭直微眯了眼睛，記下幾人的臉。

  

  「官兵來啦！快跑啦！官兵來幫顧府啦！」遠處望風的人喊道。

  外圈的人瞬間撤了拳腳，抽身往巷子裡跑去。

  「娘呀！！快跑！！」老百姓們也推搡著趕緊往各處跑。

  鄭直放輕了呼吸，緊盯著領頭人的蹤跡，確認了地理位置最有逃脫優勢的人，鄭直放輕腳步，暗暗跟蹤那人往巷裡跑去。

  鄭直動了，躲在早點鋪棚子下觀戰的雲深才抬起頭，看向鄭直一直躲著的屋頂。

  「啊，被發現了。」雲深毫無感情的陳述著。

  低眼抹去眼裡的陰霾，雲深的手指在診箱上彈了彈，逆著人群，走向顧府店裡，開始就醫。

  鄭直一路跟隨的人也有著極細的心思，跑了3條巷子，確認呼聲遠了，這才停下來。

  一邊觀察四周，一邊仔細將額上的汗擦乾淨，待到呼吸均勻，恢復了常態，那人才轉身出了巷子。

  那人閒逛著，又走了2條街，進了條偏僻死胡同，走到頂頭的八號當鋪門口。

  開在這邊偏僻的地方，估計就是靠接些不正當的典當營生。鄭直一邊揣測著，記下當鋪的名字。

  「東西……不會搞丟了吧？「那人一隻手伸進衣袖裡摸索，一邊十分緊張的望著四周地面。

  」丟了可就糟了！「那人說著抖了抖衣袖，有些急了。

  「還好還好，沒丟。」那人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小東西，緊緊攥在手心，確認沒人跟著，這才進去。

  鄭直輕功下了房檐，悄無聲息潛到當鋪門口，偷偷觀望。

  「老闆，這東西可來之不易，你看看值多少。」那人說著從櫃檯里遞過一個銀圓幣。

  掌柜拿過圓幣收好，甚至都沒有檢查，直接遞給那人1兩銀子。

  「客觀慢走。「掌柜的臉上浮著一絲半真半假的笑容，一抬手，便是送客。

  「謝謝掌柜。「那人臉上浮現驚喜的笑容，抱拳後轉身向外走，見無人在意，這才快速拿起銀子在嘴裡咬了咬，確認是真的。

  「沒想到是真的，哈哈哈哈哈。「那人腳步輕快小步蹦出來，隨便走走逛逛離開了。

  沒想到是真的？若真是銀幣，肯定不止一兩銀子，可若只是鍍銀，怎麼著也得確認一下含銀量再給錢吧？

  這麼爽快就給了一兩，且雙方都沒有討價還價，只能說明這家當鋪和這個銀圓幣都有問題！鄭直看了一眼掌柜，默默潛藏起來，繼續觀察。

  那些起鬨鬧事的人陸陸續續也到了，十分小心地打量四周，每個人都掏出了銀圓幣換來一兩銀子，又默默離去了。

  大多數人都很淡定，統一對置換額度毫無爭議，拿了便走，十分利落。

  所有參與鬧事的人都用銀圓幣來換錢了！難道……那個銀圓幣是賞令？參與的人都會拿到幣，而成事了，便能用這個幣來換錢？鄭直猜測著，望向裡面。

  只見掌柜低著頭似乎是在數數。

  應該是15枚。所有人都回來了。是那些捕快們太沒用？還是他們這些人行動太成熟？鄭直心裡猶豫，便見屋裡掌柜抬起頭看向門口。

  鄭直趕緊躲回牆後。

  「阿常。「掌柜將裝著銀圓幣的錦囊藏著袖子，小二揭開門帘趕來。

  「看會兒。「掌柜說著與小二錯開，往後頭走了。

  偏偏這時候出去，一定是有原因的。鄭直緊跟著掌柜，見掌柜先是去街口吃了小吃，上了茅廁，又轉去了幾家首飾店。

  掌柜最後走出一家店鋪時，抬頭望了望天空，只有這次，掌柜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愉快的。

  不對，他一定是完成了什麼。買？什麼東西他得現在來買呢？賣？什麼東西他偏偏要今天賣呢？今天剛到的？銀圓幣？！他用銀圓幣換了錢？

  眼見掌柜特意買了些點心，轉回當鋪。鄭直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了。

  他去了3家首飾店，1家早點鋪，到底是哪家與他做了此事？鄭直想了想，確認一時半會兒得不出主意，他轉身回西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