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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黑袍人再現

2024-09-21 00:53:03 作者: 宛若清蘺

  夢落打聽好了大夫,又問清楚了路,便領著魏紫一路找到了那毛大夫的醫館。那毛大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見了夢落用樹枝引著魏紫的樣子,就知道是魏紫的眼睛出了問題。他便指了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對夢落道:「扶她坐下。」夢落依言輕輕的扶魏紫坐下了。

  夢落又指了魏紫的眼睛道:「她的眼睛在雪地中看不見了,請大夫看看,這可是雪盲症?」毛大夫便對魏紫低聲道了一句:「姑娘,我現在要看看你的眼睛,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魏紫自然知道看大夫避免不了讓他用手觸碰自己的眼睛,並不介意,只低聲道:「無事的,毛大夫請自便。」

  那毛大夫先仔細觀察了一下魏紫眼珠的情況,又伸出兩隻手指去,輕輕掀起魏紫的眼皮來看。過了一會,他方問夢落:「她看不見有多久了?」夢落立刻道:「六天零五個時辰。」魏紫和那毛大夫皆是一愣,異口同聲問:「你如何記得這麼清楚?」夢落只得含糊道:「記性好。」那毛大夫忍不住對著魏紫感慨了一聲:「你這哥哥對你倒是真的上心。」原來他見夢落和魏紫之間並不像情侶的模樣,夢落卻對魏紫照顧的十分細心體貼,便以為他們是兄妹兩。

  魏紫卻是一怔。她心中嘀咕,這大叔比我大出一百多歲哩,叫大叔都是好的了,怎的這大夫說是我哥哥。魏紫心中並未以為夢落是一副鬍子頭髮花白的模樣,卻在聽了他的聲音之後先入為主,一直在心裡把他描繪成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的模樣。如今聽毛大夫這麼說,魏紫只道他是眼神不好,卻也不知為何還能給人看眼睛。她暗暗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能醫者不自醫?

  那毛大夫又問夢落:「你說她是在雪地里看不見的?」夢落點點頭,道:「她對著雪地有一個多月,後來便突然看不見了。」魏紫聽見了,心中奇怪不已,便問夢落:「大叔你怎的知道我對著雪地一個多月?」夢落不小心說漏了嘴,見魏紫問,瞠目結舌了半晌,方才想出了一句託詞:「採藥時看見了。」那毛大夫聽二人的對話,方知二人並不熟識。又見魏紫叫這二十出頭的青年大叔,他見夢落一副修道者的打扮,便知道這是因為修道之人不顯老的緣故。

  

  毛大夫忖了一會,便對魏紫道:「你雖是在雪地里看不見的。可是你這眼睛並不紅腫,也沒有其他的症狀,應當不是雪盲症才對。」說著,又去把魏紫的脈。他將手指在魏紫的脈搏上擱了好一會,方道:「你的血脈卻是有些阻滯,似是體內有淤血的徵兆。」他便問魏紫:「你這眼睛可受過什麼外傷?」魏紫低頭回憶了一會,道:「應該是沒有。不過雪崩的時候我曾經被壓在了雪地下,眼睛也埋在了雪裡,可是凍著了?」那毛大夫搖頭道:「若是真的凍傷了眼睛,你眼周肯定會有凍傷的。可是如今你的眼睛外觀上卻是絲毫無損,所以定然不是這個緣故。」

  毛大夫聽見魏紫說曾遇到過雪崩,他自然知道那雪崩時會夾雜許多石塊雪團。他心中靈光一閃,又問她:「你的腦部可有被什麼重物擊打過?」魏紫點頭道:「這卻是有的。雪崩時我被一塊石頭打中了後腦,後來就暈過去了。」她想起自己正是暈過去再醒來之後就發現看不見了,心中有了些猜測,問那毛大夫:「大夫,可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看不見的?」

  那毛大夫又細細的檢查了魏紫的後腦部位,見那裡尚有一些淤種,點點頭肯定了魏紫的話:「想是如此了。應是那石塊打中了你的後腦,在腦部形成了淤血,壓住了眼睛上的經脈,所以你才會看不見的。」

  魏紫急急的問道:「可有法子治?」夢落也在旁補充了一句:「丹藥什麼的都有。」毛大夫輕輕嘆了口氣。魏紫一聽他這嘆氣聲,便知道自己這病只怕是不大好醫。

  就聽毛大夫開口道:「這病,說好醫也好醫,說難醫卻也是難醫。」魏紫聽他這語氣,似還有一線希望的樣子,忙道:「大夫您說來聽聽。」

  那毛大夫便道:「你這腦中的淤血,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找一個三轉以上的修道者,耗費三成靈氣,替你將那淤血化了便是。這個法子十分安全,也不會留下後遺症。只是那三轉以上的修道者雖卻有些難尋。」魏紫原本聽他說是最簡單的法子,心裡還抱有一絲期望,卻又聽說要找三轉以上的修道者,便知道這個法子是用不成的。

  如今幻靈境的天仙和阿修羅,雖不如四轉仙魔那樣鳳毛麟角,可也並不是隨手可得的。魏紫統共就認識兩個三轉以上的人,一個夢無垠,一個宮城縱。前者修為已經停滯不前,只靠著一點底子支撐著;後者更是身負血海深仇,即便他們肯,魏紫又怎麼忍心讓他們這麼做。而若是不相干的人,更不可能給出魏紫三成靈氣了。

  魏紫便問:「可是還有困難些的法子?」那毛大夫道:「困難些的法子就是尋一個動作極快的高手,割開你的顱骨部位,將那淤血清出,再重新縫合起來。」魏紫只聽他這麼說,就覺得後腦勺已經疼起來了,卻還是追問:「這個法子可會有風險?」那毛大夫道:「正是風險極大。若是清除淤血時,不小心碰到了其他經脈,輕則瘋癲,重則喪命。」魏紫聽聞,心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她帶著最後一絲不死心,低聲問道:「若是……若是沒有出意外,是不是,清除了淤血之後我便能看見了?」

  那毛大夫沉聲道:「若是不出意外,之後你理應能看到了。」魏紫心中方有些喜意,又聽他說道:「只是這個法子我也只是在醫書上看過,卻是沒有見人用過。你若是真想用這個法子,也得先去尋一個高手來,我卻是不行的。」

  魏紫聽聞,只覺得再無希望,一時之間心灰意冷。她低聲對那毛大夫道:「如此,多謝毛大夫了。」說著從袖袋中摸出一張絹幣來,遞向前方:「這是大夫的診費,請您收下。」那毛大夫卻不肯收,只推辭道:「我並未為你治病,也未開方子,這診費我不能收。」魏紫也不堅持,只收回了絹幣,低聲道:「那多謝毛大夫了,我這就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夢落扶她,自己便摸索著站起身來,也不知是腿軟還是被椅子腿絆著了,一個踉蹌。

  夢落忙伸手扶住她,也不說話,只回頭向那毛大夫點頭致謝,便扶著魏紫走了。魏紫也不掙扎,失魂落魄的任由他扶著,跟著他一路走了。

  毛大夫望著二人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方才溫和慈善的面色,便漸漸陰沉了下來。他沉聲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如今可是能放了我的妻兒了?」此時屋中空無一人,也不知他是在對誰說話。卻聽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你莫生氣嘛。我這麼心慈手軟的人,本是最怕女人孩子哭了,可是誰叫你不聽話呢?我只有出此下策了。」言語之間倒似毛大夫逼迫了他一般。

  那聲音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直到那毛大夫面上已有焦色了,方聽見那聲音繼續道:「如今你的妻子兒子都在家中好好的待著了,你們可以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了,驚不驚喜?開不開心?」那毛大夫像是知道那聲音說話會算話一般,雖有些惱怒,面上的焦色卻去了不少。他忿忿道:「也不知那小姑娘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明明幾貼活血化瘀的藥就可以治好的,你卻偏生讓我說出那樣古怪的法子來。」

  那聲音「哈哈」一笑,道:「不如此,又怎麼會好玩呢。光有個男主角太無趣了,要有個男二號才有意思啊。」他自言自語的興致大起,也不管那毛大夫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只咕咕噥噥又說了許多毛大夫聽不明白的話。

  之後才意猶未盡的叮囑毛大夫:「那男子之後必會來找你,你就按我說的法子教給他就行了。」他似乎能看見毛大夫一臉反抗的樣子,又低哼了一聲:「若你不聽話,你知道後果。」那毛大夫雖是心中不滿至極,想到妻子和兒子,卻也只能低聲順從的道:「知道了。」那聲音方滿意的哼了一聲,再無動靜了。

  毛大夫等了許久,見再無下文,方頹然的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心亂如麻。他一時間想到可以見到妻子兒女了,心下喜悅;一時間又想到自己一生行醫為善,從來不曾坑蒙病人。卻不知從哪來的一個黑袍人,抓了自己的妻兒要挾自己。害得自己昧著良心對那小姑娘說出了那樣一番話,一世英名都悔了,心中又是痛悔憤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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