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百花宴
2024-09-22 19:23:04
作者: 斷水
春荷看到桌上的銀子直接直了眼睛,她還從未見過出手如此闊綽的客人,連忙跟著起身挽留兩人,「這椅子還坐熱乎呢,怎麼就走了?再留一會兒吧。」
沐燁未置一詞,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季允常更不可能在這裡待著,跟上了沐燁的步伐,一同離開了飛雪閣。
飛雪閣的老鴇看到剛來的兩位貴客這麼快就走了,趕忙去雅間裡看情況,「怎麼剛來的人就叫你們給送走了?」
「媽媽,方才那個冷臉的傢伙居然批判我的琴藝。」雪嵐咬著唇說道。
春荷跟著嘟嘴道:「雪嵐姐的琴藝那是公認的好,我看剛才那兩個人分明就是不識貨!」
「哎呀,算了,反正人都已經走了,你們趕緊準備著侍候下一位爺吧。」事已至此,老鴇還能說什麼?更何況一個是飛雪閣的頭牌另一個則是顧客,她那邊都不好得罪。
「是。」「是。」
兩人雖不情不願、心裡窩著火,但好在客人給的錢到位了,她們便不再鑽那個牛角尖了。
沐燁和季允常一路走了回去,在一處岔路口分道揚鑣,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之後也都默契不再提起此事,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回到王府,沐燁便往祁煙北的房間走去,直接推門而入,嚇了看書正入迷的祁煙北一跳,連忙放下書上前行禮,但是卻被沐燁扶了起來。
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拄著下巴說道:「本王想聽你彈琴了。」
祁煙北微微有些詫異,不知道他為何一時興起想要聽她彈琴,但還是微微福身,吩咐身後的白雪:「去把琴拿來。」
「是。」
祁煙北趁著白雪去拿琴的空檔,走上前去,端了一盤糕點放到他的面前,問道:「怎的王爺今日想聽妾身撫琴了?」
「不過是被些濫調子污了耳朵,想聽你的曲子洗洗耳朵罷了。」沐燁伸手拈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口,裝作漫不經心地模樣說道。
「妾身聽說王爺去了飛雪閣,難道飛雪閣里的琴音不悅耳嗎?妾身可聽不少貴婦說自家夫君去那曲兒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祁煙北開口便是一股子醋味。
雖然她自己並沒有察覺到,但縱然說者無意可架不住聽者有心,沐燁聽過這番話後難免會多想。
他眼皮微動,「王妃這是吃味了?」
祁煙北淡然一笑,「妾身只是為了王爺的名聲著想,要是真叫人發現,豈不是讓人拿住了把柄,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到時候污了一世英名的可是王爺。再說了,妾身可不願意平白無故地被潑髒水……」最後一句話祁煙北略帶上幾分嬌嗲了,再配上祁煙北欲說還休的眼神,一時間倒是把沐燁給搞的心虛了。
「咳咳,此事確有不妥,但本王與允常去飛雪閣不過逢場作戲罷了,王妃不必憂心。」沐燁連忙為自己的一時氣惱而做出的事情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既有本王在,自然不會讓那些難聽的東西入了你的耳朵。」
「這個時候王爺倒會說好聽話了。」祁煙北嘟著嘴說道。誰又能和一位吃味了嬌妻生氣呢?沐燁也不例外。
他正愁想不出什麼能安撫人的話,這個時候白雪將琴拿了過來。
祁煙北微微抬起眼皮,說道:「既然王爺想聽琴,那不如便幫妾身將案幾搬過來如何?」
她主動開口給沐燁台階下,對方又怎麼會拒絕。他點點頭,起身將案幾搬了過來,一旁的白雪便將琴輕輕地放下,生怕磕碰到。
祁煙北捋了一下衣擺,坐在凳子上,輕輕撥動琴弦,想聽聽音色是否準確。
「王爺想聽什麼?」她抬頭問道。
聽了她的問話,沐燁自己也不知道想聽什麼,只覺得是她演奏的便好,無所謂其他了,「隨便,只要是你彈奏的,定然是好的。」
白雪輕笑著說道:「看來王爺並不是來聽琴曲的,而是來瞧我們家娘娘的啊。」
「白雪!」祁煙北臉皮薄,白雪的這番話惹得她面頰微紅。
被呵斥的白雪吐了吐舌頭,後退一步,退出了祁煙北的視線。
或許是被白雪撞破了心思的緣故,沐燁說話便不再那麼彆扭了,指了指白雪道:「你大可不必呵斥她,她說的確實是事實。」
祁煙北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原以為依著沐燁的性子是斷然不會承認的,卻沒成想直接將實情說了出來。
「是妾身愚鈍,未能了解王爺心意。」祁煙北說著便想要起身行禮,卻被沐燁一掌拍在肩上,又摁回了座位上。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待你演奏完一曲後,之前的小彆扭便都拋之腦後,不再提了。」沐燁笑著說道。
祁煙北點頭:「自然。」
隨後房間內便傳來了陣陣空靈的琴音,竟招來了鳥兒落在窗外,過了一會兒甚至成群結隊地盤旋與王府之上,引得府內的家丁議論紛紛。
一曲畢。
「外面怎麼那麼吵?」沐燁正在回味琴音,卻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擾了心神,不悅地開口問道。
白雪剛想打開房門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就發現管家眉開眼笑地站在房門外,見白雪開了門,走了進來,鞠躬道:「恭喜王爺,這百鳥匯聚乃是祥瑞之兆啊!」
沐燁聽罷挑起眉頭,起身與祁煙北出門一看究竟。
兩人一出門便看到了頭頂上盤旋的鳥兒,周圍的僕從們紛紛行禮道賀。正逢沐燁解決了與祁煙北冷戰一事,兩人下意識地看向對方,又下意識地錯開目光,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年郎與少女。
沐燁心裡更是愉悅,大掌一揮,「王府里所有下人這個月的銀錢都加倍。」
「多謝王爺!」
「還是王爺最體恤下人。」
管家上前說道:「王爺高興,奴才便跟著高興,另外,宮裡送來消息,百花宴不日就要召開了,請各府里的親眷們準備著呢。」
「百花宴?」祁煙北微微歪著頭問道。
沐燁為她作解:「每逢菊花盛開之時,宮裡便會開一次百花宴,平日裡的節日大多是男子參與居多,但這後宮想來都是女子居多,便有了這麼一個節日,讓諸家女眷聚在一起,賞賞花,對對詩罷了。」
「這百花宴是祖上流傳下來的習俗,也就是咱們這朝的皇帝喜好男色,偏偏男寵又是登不上檯面的東西,難免叫人覺得冷清了些,但怎麼說都是要走個形式的。」管家將這個節日的情況詳細說了一下。
祁煙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能想到入了侯門自是禮節之類的繁冗了些,卻不曾想居然這般累人。
「從前這百花宴便是長公主物色各府的千金,好賜下姻緣,聯結幾家的勢力,掌握在她的手中。」沐燁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現在長公主仍然在禁足之中,蘇月鶯同樣被禁足,這百花宴應該會安生許多。」
「蘇月鶯公主一事,還沒有個結果嗎?」祁煙北本就厭惡蘇月鶯,更何況她心甘情願地做了長公主的走狗,她自然會多留意幾分。
沐燁搖了搖頭,「看來皇帝還是捨不得自己的親骨肉。」
「雖然說天盛曆法罪不及皇子,但皇帝之前分明已經偏袒過一次了,難不成還想偏袒第二次?」祁煙北的話中難免會帶上幾分憤恨之意。
沐燁背過手去,有幾分無奈的意味:「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到底還是要聽皇家的意思,若皇上鐵了心的想要保住蘇月鶯,我們又能說些什麼呢?」
「難道就真的由得她這般亂來?甚至還派人刺殺妾身,更可惡的是連王爺您都不放過啊!」祁煙北說著,眼尾便染上了一抹紅,看到的人無一不覺得她是真情實感地在憂心沐燁。
沐燁見此,便伸出手將祁煙北攬入懷中,「上次的事,本王還未好好謝過你,若非你及時回去找了援兵,或許本王還要在那山洞裡待上不知多久。」
「王爺言重了,您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山,妾身哪裡有不盡全力的道理?」祁煙北風輕雲淡地說道。
沐燁微微蹙眉,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女子對自己的丈夫說出這樣的話是再常見不過的了,但他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彆扭,或者說是有些不對勁,拉開了他們兩人的距離感。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之中被改變了……
「哎呀,我一大早起來就看到有人在這裡摟摟抱抱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不過今天好像多了一點陰陽怪氣。
沐燁瞬間鬆開手,將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兩下,而祁煙北則是低下頭,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現在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還早什麼早?」沐燁瞪了他一眼說道,顯然是對他方才的調侃和打擾很是不滿。
游辰逸將雙手放在腦後,仰著頭看著頭頂上的那群鳥,「這群鳥真是吵死了,我睡得正香呢,就這樣把我給吵醒了。」
「是師傅您睡得太晚啦。」跟在他身後的徒弟向王爺行禮之後說道,「以後您該早點睡覺了,您看您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自從游大夫來了王府,府內在燭火一項上的開銷確實多了不少。」祁煙北平日裡操持家務,便就著這個話題調侃了一下對方。
「反正沐兄又不是付不起這點燭火錢,嫂子你就別擔心了。」游辰逸大刺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