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觸景生情
2024-09-22 19:20:29
作者: 斷水
「如果現在就直接將長公主扳倒,那些原本受長公主庇佑的官員必然會恨上沐燁,不如什麼都不說,聽憑皇帝的處置,裝作一個忠誠的臣子來的好。」蘇殃眉目間一片清明,顯然是明白沐燁這樣做的理由。
雲梁被蘇殃這麼一提點,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行了,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蘇殃撇了撇嘴將他打發走了。
隨後他換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拿出唇紙輕抿了一下,將銀色的面具覆在面容之上。紅衣紅唇,再加上一雙流轉波光的眉目,不論是出現在哪裡,都絕對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更何況這抹絕色停駐在刑部前。
引得人們紛紛駐足,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蘇殃自然不在意這些人說閒話,直接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不得不說他今天的運氣非常好,正好撞上沐燁陪祁煙北處理完一些雜事,可以回去的時候。
「我還在想外面的馬車如此奢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來了刑部,原來是昌平王和昌平王妃。」蘇殃上去便擋住兩人的去路。
祁煙北的心裡是很忐忑的,她還不想暴露自己。
「王爺,這位紅衣的女子是誰啊?」祁煙北看向沐燁的眼神明顯有些嗲怪,十足一個吃味的妻子,彆扭又可愛。
聽到「女子」這兩個字的時候,蘇殃的腦中有一條叫做理智的弦直接斷掉了,手上一使勁,直接將手裡的扇子從中間捏斷了。
「煙北誤會了,這位是之前的蘇督查,你不記得了嗎?」沐燁看見蘇殃眼底都快要噴火了,但卻不得不忍住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原來她的王妃還有這種用一句話惹火別人的能力。
祁煙北裝作很詫異地捂住嘴巴:「實在抱歉,蘇督查,妾身不是故意認錯的!」
蘇殃的臉色更差了一點,只不過在面具的遮擋之下誰都看不出來而已。
「很好。」他吐出了一口氣,沒再說別的,直接離開了刑部。
祁煙北立刻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有些對不住他,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只要能讓他暫時離開就好,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獨處!萬一對方將她的事情說漏了,她可就真的完了!
「走吧,煙北,今天王府有個宴席,給你接風洗塵的。」沐燁伸手挽過祁煙北的胳膊,在他的攙扶下,兩人一同上了馬車。
「這次不會再有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闖進來吧。」祁煙北想著事情告一段落,長公主被禁足,她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這會兒有心思打趣沐燁。
沐燁笑了笑說道:「自然不會,不過你這懷了孩子的謊言怕是瞞不住了,但現如今並沒有什麼人追究,之前給你的藥也沒用上。等回去讓辰逸將事情做的逼真些,將這個孩子『流』掉。」
「嗯,都聽王爺的。」祁煙北覺得此時用孩子的事情再引導一波流言是再好不過的。
沐燁好像想起了什麼,囑咐道:「之後那個蘇督查再來打擾你,不必理他。」
「妾身知道了。」祁煙北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到下馬車的時候,季允常早已在門口等著了。
身後的管家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告訴自己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能掃興。
「王爺,酒席已經備好了,就請了季大人還有游大夫。」管家上前笑著說道,「特意在園子裡擺的,可以邊用酒席邊看戲。」
……
穆傑的手裡攥著一封信,隨後將其撕成了碎片,臉色很不好看。
「殿下……」天狼有些擔心地喚道。
「治療還需要多長時間?」穆傑非常嚴肅地問道。
天狼搖了搖頭:「神隱宮方面並沒有細說,屬下這就去問問。」
「快去。」穆傑揮手吩咐下去。
天狼立刻領命,離開了房間。
他之所這麼著急就是因為他的好父皇已經開始想念他了,想讓他儘快結束在天盛的日子,然後回去繼續做他試藥的藥人。
「可惡!」他伸手猛地砸了一下手邊的桌子,手掌被桌角劃破了一個口子都沒有感覺。
他好不容易在天盛找到了擺脫蠱蟲控制的辦法,但是那個男人總是在提醒著他,他就是他穆傑的夢魘,怎麼都擺脫不掉!
明明只要再多等一段時間,他就能獲得自由了!為什麼老天爺就這麼喜歡捉弄他!
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
等等!難道是因為母蠱出現了什麼情況才讓他儘快趕回去嗎?那他們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他在天盛受到了治療?
就算他們不知道,只要他一回去,一切就全都露餡了……
想了想可能受到的懲罰,連他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上下牙碰到一起,發出聲響。那是一種生理和心理疊加在一起的恐懼……從他出生開始,就已經烙在他的身體了……
當日晚間。
祁煙北正心情愉悅地做著女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裡。
「主子。」
這一聲呼喚將她從一個尋常女子的幸福中拉了出來,她放下了手中的女紅,吐了一口氣,問道:「什麼事?」
「穆傑皇子詢問,治療還需要多久。」黑衣人說道,「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不久就要啟程回去了。」
祁煙北微微蹙眉,覺得事發突然:「這麼倉促?」
「聽天狼的語氣,他很焦急,他們也應該剛剛得到這個消息。」
「游辰逸有說治療還需要多久嗎?」
黑衣人思索了一下:「具體多久沒說,但是他曾經說過,穆傑身體被蠱蟲侵蝕多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需要循序漸進,想來應該需要很長時間。而且最近游辰逸好像和他的徒弟鬧了矛盾,沒有幫手後進度慢了一半。」
「鬧矛盾?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嗎?」祁煙北揉著太陽穴,覺得此事頗有些棘手。
黑衣人點了點頭。
「你去將情況同游辰逸說一遍,讓他給出個解決方案,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能中止合作了。」祁煙北思忖過後做了這個決定。
假如真的不能繼續進行下去,就要及時斬斷兩人之間一切聯繫,以免之後被人發現,當做把柄。
「是。」黑衣人化作虛影消失了。
白雪適時地推門而入:「娘娘,喝點山楂湯,奴婢看您今天吃了好些東西。」
祁煙北將山楂湯全部喝掉之後實在覺得有些酸澀,又喝了好幾口溫水漱了漱口。拿起女紅本想繼續織下去,卻又放回原位,「白雪,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白雪聽罷立刻放下手中的空碗,「那奴婢侍候您睡下。」說著,便想要幫她鋪床。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你直接出去就好。」祁煙北示意她只把那個空碗拿走就可以了。
白雪上下打量著祁煙北,見她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那奴婢先下去了,眼看著要入秋了,娘娘您晚上好生蓋著被子,莫要貪一晌的涼快,結果著了涼。」
祁煙北見白雪一陣囉嗦,眉宇間有了幾分溫潤,「說這麼多你不覺得累,我覺得累。」
「奴婢告退。」白雪吐了吐舌頭,俏皮地退出房間。
在白雪離開後,房間裡陷入一陣寂靜,過了良久,祁煙北驀然開口:「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不然我白白將白雪趕出去了。」
「你知道我會來?」嫵媚中帶著一絲溫柔的聲音,紅衣略過祁煙北的餘光,她轉過身的時候,蘇殃已經一臉愜意地坐在了她剛才坐的位置。
祁煙北走到左手邊的空椅子,落座。
「你的身上很香,我能聞到那股味道。」祁煙北語氣平淡地回答。
起初她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後來兩人接觸多了,她總能聞到一股若有如無的香氣,確定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之後,她就對這種香氣異常的敏感。
「原來如此。」蘇殃伸出袖子,想去嗅一嗅,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聞到。
祁煙北沒有說話,蘇殃便主動挑起了話頭:「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一筆帳沒有算?」
「你幫了我一次,以後有能幫到你的地方,我自然義不容辭,又或者,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不觸及底線、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可以。」祁煙北淡然自若的模樣,讓蘇殃不得不懷疑她早就打好了腹稿。
「不觸及底線?你的底線是什麼?」蘇殃突然對這個詞感興趣起來。
祁煙北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身邊的人,我不會用他們的生命和自由去交換任何東西。」
「說實話,你身邊的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價值,他們只是你在路上遇到的,用來墊腳的石頭而已。」蘇殃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祁煙北的手下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
被桌擋住的手掌在暗處握緊,表面上沒有太大的表情浮動,「那是你,如果我變成了你這個樣子,那麼我就不可能是我。」
「哈哈哈哈!」蘇殃兀地笑了出來,被祁煙北一個眼神遏制住了。
祁煙北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面,注意外面的動靜,確定沒有驚動王府的人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