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彈劾長公主

  「皇上想必已經知曉王妃在刑部遭受虐待一事，而毫無疑問，這件事是長公主所做。」沐燁這一開口，就讓整個朝堂陷入了一陣混亂。

  

  「放肆！」有人立刻站了出來，「長公主豈是你可以隨意污衊的？」

  「污衊？」季允常冷哼一聲，「沒有足夠的證據，昌平王如何會信口開河？」

  長公主微微攥起了拳頭，表面上裝作一副大氣的樣子：「鄧尚書，你先退下。」

  鄧尚書猶豫了一下，退了一步，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皇姐怎麼說？」皇帝立刻將話語權放給了長公主，他可不想對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

  長公主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宮之前做了一些偏激的事情，燁兒懷疑本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有什麼證據，竟然讓燁兒你在朝堂之上指出本宮的過失，再怎麼說這是家事，不該鬧到朝堂之上，實在不合體統。」

  「昌平王妃乃是我天盛皇族，皇族迫害皇族，已經不僅僅是家事這麼簡單了吧。」沐燁的目光冷冷地射向長公主，「必須要讓聖上親自裁奪！」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家事，讓昌平王將證據擺出來不就行了？」一道突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眾人紛紛轉過身去，發現正是鄰國皇子穆傑。

  「天盛皇帝安好。」穆傑微微躬身表示對天盛皇帝的尊敬。

  「穆傑皇子怎麼在這裡？」皇帝頗有些驚訝，「若是敲定兩國盟約，可擇日再敘。」

  穆傑搖了搖頭，說道：「本殿下今日來此，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

  沐燁看了一眼穆傑，順著他的話接到：「穆傑皇子便是本王請來的證人之一。」

  頓時有一陣譁然。

  長公主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她與穆傑合作了很多次，這次居然會被他反咬一口。看到兩人相交的眼神，怕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本宮並不是在質疑穆傑皇子，但怎麼說，您並不是天盛的人，這證詞總不能全信吧。」長公主勉強著自己露出一個微笑，想將穆傑從證人的行列中剔除。萬一他將之前下毒的事情撇得乾乾淨淨，再嫁禍到她身上，她可就完了！

  「本殿下以皇子的名義做擔保，所言絕對是事實。」穆傑立刻說道，堵死了長公主的嘴。

  「皇上，殿外絳衛求見。」一個小黃門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通報。

  「絳衛？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絳衛？」

  「怎麼回事？難道這件事還扯上絳衛了？」

  「難不成這絳衛也是王爺找來的證人？」

  這回輪到沐燁驚訝了，他沒有想到絳衛會來趟這趟渾水。

  「聽說昨個救下王妃娘娘的就是絳衛的首領。」

  「是負責調查沐轅之死的督查，你難道沒聽說嗎？」

  底下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

  「安靜！」皇帝喝道。底下瞬間安靜下來。

  「將人帶進來。」皇帝微微蹙眉，難道是蘇殃？

  當一身素色衣裳的雲梁走進來時，皇帝立刻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蘇殃親自前來。

  「皇上，這是我家主子讓奴才帶來的東西。」雲梁規規矩矩地跪在大殿中央，將手中的盒子高舉過頭頂。

  皇帝給身邊的總管使了個眼色，將盒子拿了上來。

  「你家主子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朕的嗎？」皇帝伸手撫摸著盒子，本想打開，心裡卻有些沒底，蘇殃可沒跟他說還有這麼一齣戲啊……

  「回皇上，並無。」雲梁實話實說。

  皇帝只能硬著頭皮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些銀兩，還有一些首飾。

  他疑惑地將這些東西拿了出來，「這些都是什麼？」他沒有發現長公主的臉色已經全白了，眼裡還帶著幾分驚恐。

  掏空之後發現底下還有一個信封，將信封打開之後，正是一張字條，他下意識地將上面的字讀了出來：「務必將祁煙北折磨致死，事成之後，獎賞翻倍……」

  「這……」皇帝看了一眼已經失態的長公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中一喜，下令道，「將校驗官找來，對比皇姐平日裡的筆跡。」

  「皇上，奴才還要回去復命，先行告退。」雲梁在蘇殃身邊待慣了，這目中無人的性子多少沾染了一點，見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便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

  皇帝此時正因為蘇殃送來這份大禮而欣喜不已，自然不會在意雲梁的這句話：「下去吧，等此事塵埃落定後朕必定重重獎賞絳衛。」

  「多謝皇上。」雲梁笑著退了下去。

  長公主險些要將下唇咬破，這樣的字條那個婢女居然還留著！明擺著就是怕她殺人滅口，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結果她是死了，這字條留下來了，還成為關鍵性的證據！

  「看來不用本皇子作證，這件事就已經水落石出了呢。」穆傑眯著眼睛笑道，他是自發前來幫忙的，看沐燁的表情，顯然事先不知道絳衛會幫他……

  看來長公主在天盛樹敵不少呢，這麼多人都等著她從那個位置上跌落下來，然後取而代之。

  「勞煩皇子殿下跑一趟了。」沐燁客氣地說道。

  「哪裡哪裡。」

  見兩人這就客套上了，長公主忍住怒意說道：「還沒驗證呢，話別說的這麼早。」如果真的對比出來是她的筆跡，她就死不承認，說是有人模仿她，要陷害她！想來皇帝也無可奈何。

  或許她現在該感謝那個蘇殃將她派下去的手下全都給滅口了，死無對證，就靠紙面上的這點東西，還是蒼白了一些。

  沐燁和季允常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本意只是逼長公主鬆口，他好洗脫煙北的罪名，但蘇殃送來的東西，顯然是想要把長公主往絕路上逼。

  雖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正和他們意，能扳倒長公主的機會，他們又豈會輕易放過？

  在這個空檔，刑部尚書上前說道：「皇上，沐轅公子的死因已經分析出來了，完全可以證明公子的死與王妃娘娘無關。」

  他從袖口中拿出了一沓紙，呈遞上去。

  皇帝見刑部尚書想要火上澆油，眼睛一亮，說道：「拿上來。如果屬實，昌平王妃也可早日回到王府，不必再去刑部了。」

  「皇上，如果煙北被證實確實與賢弟的死無關，是否可以請長公主殿下登門致歉。」沐燁的話總是容易語驚四座。

  當蘇殃睡飽起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他揉了揉早已散亂的發，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驚訝地發現竟然是溫的，想來應該是蘇殃時常進來更換的緣故。他咕咚咕咚地灌下三杯後才覺得沒有那麼渴了，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漬，推門而出。

  雲梁在院子裡餵著那隻他新尋來的毛色上乘的翠鳥，見蘇殃醒了，連忙將手上的鳥食撒到了籠子裡，拍了拍手，走上前：「爺，您醒了？」

  「嗯。」蘇殃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新鳥兒，走上前去，仔細端詳一番後問道：「這是翠鳥？」

  「不愧是爺，一眼就看出來了！」雲梁呵呵笑著，說話不忘溜須拍馬，「這隻正是屬下千挑萬選找到的，毛色最好看的，給您送來了。」

  蘇殃想伸手摸摸翠鳥的腦袋，但那隻翠鳥像是受了驚一樣，一直縮在籠子的角落，也不肯吃食。

  「放了它吧。」蘇殃突然沒了興致，「它不是人能飼養的鳥類，這樣關著沒兩天就死了，實在是礙眼。」

  「是屬下疏忽了。」雲梁變了臉色，連忙請罪。

  蘇殃的臉上不悲不喜，一時間叫人看不出是什麼心情，雲梁只好趕緊叫人將翠鳥的籠子撤下去，找個時間將翠鳥放生。不過想了想這隻翠鳥毛色如此之好，想來不久就會被人發現，捉回去製作成下一支點翠首飾。美麗卻沒有保護自己的權力，並不是一件好事。

  雲梁不知道為何蘇殃這回會好心將這隻翠鳥放生……爺還沒當上絳衛首領之前的事情，他一無所知，許是觸景生情了罷。

  「事情辦得怎麼樣？」蘇殃問道。

  「屬下已經將東西送到，而結果也很可喜。」雲梁提到這件事便眉飛色舞起來，心中感嘆還是爺有手段，「昌平王妃已經洗脫了罪名，被無罪釋放了，下午去刑部走個程序便沒有別的事了。」

  「至於長公主，」雲梁頓了一下，「皇帝本來想要將她貶為庶民，遷居宮外。奈何長公主雖然一時失勢，但勢力植根朝堂這麼多年，有不少人出來為她說情，最後只落得個禁足的下場。哦，在禁足之前還要去昌平王府給王妃親自道歉，這回可真是狠狠地挫了她的面子！」

  蘇殃的指尖繞著發，「長公主掌權這麼多年確實不是吃素的，沒想到將她逼到這樣的絕境之中，她仍能保全自己。」

  「昌平王那邊並沒有添柴加火，讓屬下很是疑惑不解。」雲梁撇了撇嘴，他們絳衛這麼幫著沐燁，沐燁卻任由那些官員替她求情，而且還什麼都不說。

  能在長公主的打壓之下隱忍這麼多年，沐燁果然足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