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別後不知君遠近

  皇上嘆聲說道：「如今昀梁年輕不能令重臣信服，而要出兵鎮壓蒼岄族，必定要有一個皇族子孫壓陣，方能讓百姓知道我朝廷的鎮壓誠意，才能讓蒼岄一族得知我朝爭戰之威，昀宸，你意下如何？

  冽昀宸心底暗暗有些吃震驚，他雖是從小懂得些帶兵戰術和會點刀劍功夫，但畢竟從不曾親臨戰場，更別說成為壓陣主帥、指令戰役了。

  因此冽昀宸猶豫了一下說道：「能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福分，但是兒臣從不曾領兵上陣打仗，恐怕......」

  冽昀宸還沒說完，皇上便說道：「這個你不必擔心，你只是坐鎮而已，置於如何行兵布陣、運籌帷幄，都由檀司丞和凌知淮去決斷，檀司丞為主帥，冽昀宸你為副帥，凌知淮為征戰首將，你們三天後從京城出發去北漠邊境。」

  

  冽昀宸聽皇上如此說，那就是所有事情早已經定下來，現在只是來告知他一聲而已，於是冽昀宸俯身答應道：「是，兒臣謹遵父皇命令，只是，出征前還要做些準備的。」

  皇上說道：「不必了，所有衣甲兵刃，朕都會命令凌知淮給你準備好的，此次出征乃是突襲鎮壓，最忌諱打草驚蛇，你萬萬不要走漏了風聲，這幾天就留在朕的書房了看些兵書，三天後，從宮中出發。」

  冽昀宸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唯有施禮答應。

  冽昀宸和他的隨身護衛慕洛卿被皇上半是保護，半是軟禁的留在了皇宮的御書房，而且不准任何人透露出任何風聲，能想出這個注意的人，當然不是別人，就只有嫻妃娘娘了。

  在太妃生辰的壽宴上，原本已經灰頭土臉的冽昀宸，被忽然闖出來的陌翎挽回了顏面，而且陌翎更是得到了京城第一才子--遲遠亭的幫助，這對王爺王妃夫婦倆，在壽宴上一時風光無倆，成為了宮人人人欽羨的美滿夫婦。

  嫻妃娘娘面上不露聲色，但心裡已經極為惱火，回到舊王府後，嫻妃娘娘立即叫來冽昀梁一頓臭罵，質問冽昀梁為何如此辦事不利，反而屢次被冽昀宸壓住風頭，眼看皇上對冽昀宸的器重一天勝過一天，若是哪一天太子昀蘅離世而去，那在皇上心裡的即位人選，只能是冽昀宸了。

  冽昀梁也十分惱火，說道：「原本我和凌知淮處處都算到了，弓箭的弓弦是壞的，而且冽昀宸也真的沒有獵到任何獵物啊，冽昀宸選的白玉佛手我們也讓人換了有瑕疵的玉雕，誰知道那個陌翎會突然來這麼一手，還拿出來那麼罕見的東西，還有柔妃娘娘，她也依照母妃的吩咐讓陌翎當場作畫了，但誰知道遲遠亭會出手幫忙啊！這，這怎麼能算在我的頭上呢？」

  嫻妃娘娘越聽越生氣，不等昀梁說完，便厲聲斷喝道：「夠了！看了一天的戲你沒看夠嗎？你趕緊去叫人查一查，那個陌翎為什麼忽然出手幫冽昀宸，按理說，冽昀宸對她無情無義，不應該啊！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古怪，我總覺得，這一切，都和皇后那個老東西脫不了關係！」

  冽昀梁坐在一邊低聲埋怨著說道：「說來說去，其實都是母妃的錯，母妃當時選誰不好，偏偏選了了一個邊漠郡主嫁給冽昀宸，當時若是給冽昀宸選一個京城小官家的姑娘，這時候哪裡有這麼多事情，那個陌翎每天上躥下跳不安寧，還打不得罵不得，也不知這個陌翎是不是傻，被冽昀宸那樣嫌棄冷漠，被瑾弦那樣羞辱，還肯幫著冽昀宸！」

  嫻妃狠狠瞪了一眼冽昀梁，說道：「你現在埋怨起我了？當時是誰說陌寒部族的郡主出身卑微，在朝中只能拖累冽昀宸的？是誰說那個陌翎粗魯蠻橫，只會給冽昀宸煩上添亂的？現在看著陌翎幫冽昀宸你眼紅了，你自己是幹什麼吃的？你找的那些什麼鶯什麼燕都做了些什麼？一對廢物半點幫不上本宮，還處處要本宮給她們周全，我看趁早都攆出京城去，省的日後給本宮找麻煩！」

  冽昀梁看到母妃真的生氣里，唯恐母妃當真動怒把琯楹轟出京城，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冽昀梁才不情願地閉上了嘴。

  嫻妃順了順氣，冷幽幽地說道：「你以為，我想給冽昀宸挑一個能扶助他的人嗎？他身為皇子，我能推拒那麼多朝中重臣的閨秀，給他挑了一個邊漠郡主，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埋怨我？」

  冽昀梁憋著氣，說道：「那，那誰知道這個陌翎偏偏這樣缺心眼！」嫻妃娘娘也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說起來也是本宮的錯，我原以為陌翎是邊漠的兒女，家世在朝廷里幫不上冽昀宸，而且一個粗苯的女子，又能有什麼本事抓住冽昀宸的心，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看來，琯楹和瑾弦兩個也並非那麼出眾，否則也不至於被一個邊漠女子壓下鎮來。」

  冽昀梁這時候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低頭坐在一邊。

  嫻妃冷笑了笑，說道：「別人都靠不住，凡是還得我們自己來，你這就出去，立刻就去查一查陌翎和冽昀宸古里古怪的其中緣由，事不宜遲你這就去，否則夜長夢多，總是對我們不利。」

  冽昀梁不敢怠慢拖延，立即就出府命人去暗中探查一回，兩個時辰之後，冽昀梁回到嫻妃的殿閣，卻意外的發現宣公子也在這裡，冽昀梁便先問宣公子道：「宣公子深夜來王府，所為何事？」

  嫻妃娘娘不等宣公子回答，先問昀梁道：「你去探查冽昀宸，如何？」冽昀梁先看著嫻妃娘娘，回答道：「回稟母妃，果然不出我所料，冽昀宸的人來回話說，冽昀宸和陌翎在分路而行的時候，避開侍衛在亭子裡說了好多話，而且有說有笑，不像是有嫌隙的樣子。」

  嫻妃娘娘聽了這些話，直直問冽昀梁，你就查到這些東西？冽昀梁立即回答道：「還有，剛才我順路已經找來茗婆子問話，茗婆子說，讓陌翎另外又準備了一份壽禮獻給太妃的，並不是陌翎自己，而其實是詞謙和慕洛卿，他們怕冽昀宸出醜，才求陌翎的。」

  嫻妃娘娘輕蔑地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我說呢！就憑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還敢跟我做對，宣公子，你就將剛才的話，在對昀梁說一遍吧！」

  宣公子便對冽昀宸說道：「王爺，凌相爺那邊得知嫻妃娘娘的心意，已經有了辦法，前幾天邊關送來的戰報，今天深夜，相爺會命人將戰報改成加急戰報呈給皇上，然後相爺和檀司丞都會力薦冽昀宸坐鎮出兵，所以，只要過了今晚，冽昀宸就會被困在皇宮裡，三天後，就會出兵去北漠的，到時候，只要凌公子那邊做好準備，蒼岄族的人隨時都能出手。」

  冽昀梁聽完，一拍雙手，說道：「太好了，天助我也！」說到這裡，冽昀梁忽然想起什麼來，說道：「今天是冽昀宸的生辰，我這就去素箏小築看看，別有什麼意外，讓冽昀宸溜了。」

  嫻妃和宣公子忙點頭不迭，讓冽昀梁出府去了。

  冽昀梁來到素箏小築，那時候冽昀宸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歌舞助興的姑娘們也都離開了，瑾弦正準備扶冽昀宸回房間安睡，冽昀梁忽然出現，琯楹和瑾弦看到冽昀梁半夜出現，都嚇了一跳，忙問他為何過來。

  冽昀梁先查看冽昀宸一番，看到冽昀宸真的亂醉如泥了，才對琯楹和瑾弦悄悄說道：「你們聽著，冽昀宸的好運走到頭了，明天，他就會被皇上軟禁在宮裡，三天後，冽昀宸會帶兵出征北漠，以後，他就會蹤跡全無、生死不明了！」

  琯楹聽了冽昀梁的話，立刻面有喜色，問道：「當真嗎？」而瑾弦卻稍顯疑慮，並沒有說什麼。冽昀梁笑著對琯楹和瑾弦說道：「當然了，本王答應過你們的，遲早會讓你們離開這個狼窩，明天，就在明天，冽昀宸入宮後，我就派人來接你們，舊王府里暫時人多眼雜，你們先不能回去，就先回蘭馥舍吧，凌知淮已經在蘭馥舍都安排好了。」

  琯楹聽了冽昀梁的話，一把抓住冽昀梁的衣袖，含笑問道：「此話當真？你可不許騙我們！」冽昀梁點頭說道：「自然，你們今晚就把衣物細軟都收拾好吧！」

  但是瑾弦聽了這話，卻顯出幾分猶豫之色，遲疑的說道：「可是昀宸王爺，他從來沒有帶兵打過仗，這忽然去打仗，恐怕會吃很多苦頭吧！」

  琯楹急忙給瑾弦使眼色，讓她不要說這些話，冽昀梁聽了瑾弦的話，臉色登時撂下來，上去就給了瑾弦一個耳光，喝道：「他的死活輪得到你管嗎？你是不是對冽昀宸動真心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是不是想要給他通風報信，壞本王的大事？」

  瑾被這個耳光打的魂飛魄散，立即給昀梁跪下，哭道：「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敢......」

  琯楹也急忙跪下給瑾弦求情，冽昀梁目光陰森地看著瑾弦，命身邊的侍衛將瑾弦先帶走，然後又叮囑了琯楹第二天如何跟冽昀宸解釋瑾弦的去向，和不動聲色的離開素箏小築。

  琯楹一一都答應著，於是天羅地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張開，只等著冽昀宸一頭栽進去。

  對於這一切，皇后娘娘和陌翎這邊一點風聲都沒捕捉到，嫻妃娘娘始終覺得陌翎和皇后之間有什麼瓜葛，所以行事上儘量避開皇后和陌翎的耳目，而冽昀宸十天半月也不回宸王府都是平常事，陌翎也沒在意。

  而慕洛卿也隨同冽昀宸被軟禁在御書房裡，沒有辦法出去給宸王妃送信，眼看已經過去兩天一夜了，出征的時間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