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欲把情思說與誰
2024-09-20 23:21:14
作者: 螢樾
在冽昀宸去皇宮的半路上,慕洛卿匆匆趕來在轎子外低聲給冽昀宸回稟道:「王爺,昨天嫻妃娘娘確實召見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真的去了舊王府,但是嫻妃娘娘沒在府里,而是瑾弦姑娘和王妃娘娘見的面,屬下聽人說,瑾弦姑娘仗著王爺的恩寵,很是給王妃娘娘一番冷言冷語。」
冽昀宸坐在轎子裡,沉著臉聽慕洛卿說完,也並沒有說什麼,然後放下了轎子的擋簾,冽昀宸獨自坐在轎子裡,想到陌翎昨晚對她見到瑾弦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提,為什麼?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本王說呢?
是不是陌翎認為,她即使是說了,本王也會偏向於瑾弦,反而更加認為她拈酸吃醋,還是,因為陌翎的心裡真的對這些都毫不在意,根本不在意本王心裡有誰,不在意我冽昀宸是喜是悲,是生是死,是嗎?陌翎,你也是這樣的人嗎?
冽昀宸將所有的猜測都深埋在心裡,他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父皇最近有很多事情都會讓冽昀宸跟著辦理,顯然皇上對冽昀宸的能力也有了幾分相信。冽昀宸想讓皇上知道,他這個兒子,並不是真的那般荒誕無度的人,他並非真的是一個放浪荒唐的酒色之徒,所以,冽昀宸想儘量把皇上的命令都一一做好。
於是冽昀宸不再多想,命令轎夫加快腳步,入宮去了。
而昨晚一夜,其實琯楹和瑾弦也都沒睡,她們都躲在房裡,看冽昀宸會怎樣千寵萬哄的讓她們兩人來陪他,但不料冽昀宸一夜獨眠,竟然誰也沒找,她們等天快亮時聽到冽昀宸離開的聲音後,立刻都打開房門走出來,瑾弦先怒氣縈懷地說道:「我就知道,都是那個野丫頭,她一定告訴昀宸王爺我去羞辱過她,所以昀宸王爺才會如此冷落我們。」
琯楹卻沉默著搖搖頭,沉吟說道:「那個人女不會說這些的,說了,等於自取其辱,冽昀宸會認為她爭寵奪名更加看不起她,不過據此看來,我們真的遇到勁敵了!」
琯楹說完,沉靜地看著瑾弦,瑾弦卻沒有琯楹那麼沉得住氣,她氣急敗壞地說道:「昀宸王爺從沒有在素箏小築里獨睡過一夜,如今這個女人她本人不在這裡,竟然還能讓昀宸王爺對她如此掛念,姐姐,我們怎麼辦呢?」
琯楹淡淡一笑,說道:「放心,我自有辦法!」
琯楹當然有她的辦法,兩天之後,琯楹找了個機會來到舊王府和昀梁相見,琯楹在書房裡見到了昀梁,昀梁正在低頭寫著什麼東西,看到琯楹進來,說道:「把門掩上,等我一下。」
琯楹聽話的將書房門緊閉起來,然後來到昀梁的身邊,看昀梁坐在桌案前正在寫著一封書信,看書信上的名諱,是寫給冽朝凌相爺府上公子凌知淮的,琯楹不敢打擾冽昀梁,便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昀梁寫信。
只見書信上寫著,待宮中盛筵之時,皇上會令數位皇子和數位皇家子弟展現騎射的本領,這些事情皇上會讓宣公子去安排,冽昀梁讓凌知淮早些做準備。
琯楹看著書信不明白昀梁的意思,冽昀梁寫了一半時,停下筆抬頭看著琯楹,但見她半俯身靠在自己的身邊正凝神看著書信,艷若桃花的容貌,膚若凝脂的雪頸,還有若隱若現掩映在紗衣里的玲瓏身段,冽昀梁便心裡癢動起來,放下筆便站起身來搬過琯楹的身子,便順勢將她抱起來靠倚靠在桌案上。
琯楹正凝神看著昀梁寫書信,驀地被昀梁這樣仰身按在桌子上,肩頭的紗衣頓時滑落下去,琯楹急忙按住了昀梁的手,壓低聲說道:「王爺,不可。」
冽昀梁被琯楹按住了手,便有些不悅地問道:「怎麼了?琯楹,你不肯答應本王嗎?」琯楹便稍稍用力推開冽昀梁,自己也坐起身來,含羞帶笑說道:「王爺,這裡是你的書房,你的隨從都在外面,會聽見的!」
冽昀梁才明白琯楹的意思,笑了笑,說道:「誰讓你這般令人神魂顛倒,天天讓你在冽昀宸的身邊,還當真挺危險的。」
冽昀梁提到冽昀宸,琯楹立刻沉下臉來,說道:「王爺別提那個什麼冽昀宸了,他哪裡像個王爺了,這些時日也不知為何總是去宸王府,前幾天花盛節,瑾弦準備了那麼多酒菜等他回來,他卻在宸王府一直呆到後半夜才回來,而且聽下人說,皇上也開始器重他了,王爺,你說,這樣下去,怎麼辦呢?」
冽昀梁不屑地冷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他冽昀宸不會得意幾天的,你看......」
冽昀梁說著,坐在原來的座位上,將琯楹抱在懷裡,指著剛才他寫的那封信,說道:「這封信,就是本王寫給凌知淮的,凌相爺的夫人和母妃乃是同宗兄妹,自然會幫著我們。」
琯楹十分疑惑地問道:「那凌相爺和冽昀宸也是親屬啊,怎麼會幫你不幫他呢?」冽昀梁沒回答這
個問題,而是沉默著頓了頓,才說道:「反正就是這個樣子,每個人都厭惡冽昀宸,凌知淮更是因為蘭馥舍的一位姑娘,早就視冽昀宸為眼中釘。」
琯楹冷笑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兒都一個樣子,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若是哪天你昀
梁王爺也心屬他人,是不是也會將我琯楹視若無物呢?」昀梁手臂用力摟住琯楹,笑道:「絕對不會,琯楹,我說過,你將來要給我做皇后娘娘的。」
琯楹十分嫵媚地笑著,說道:「那好啊,我就等著你用鳳冠霞帔來迎娶我!」冽昀梁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過幾天就是太妃的生辰,今年父皇早就說了,要熱熱鬧鬧給太妃慶賀一次,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這個宣公子是凌知淮的摯友,他會辦理好一切的。」
琯楹敬服地看著冽昀梁,冽昀梁便匆匆寫完書信,然後交給他的心腹,即刻給凌知淮送去了。
冽昀宸在宮中理完朝政出宮後,慕洛卿上來詢問冽昀宸回哪裡,冽昀宸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到了素箏小築,雖然琯楹時常冷漠,瑾弦又嬌嗔尖刻,但她們兩個人畢竟已經陪伴了冽昀宸將近一年,這麼久以來的歡聲笑語和柔情旖旎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淡漠的,是以冽昀宸仍舊回到了素箏小築。
琯楹和瑾弦見冽昀宸終於肯回來了,也都不像花盛節那晚那樣冷漠,琯楹還特意命令廚房多做些冽昀宸愛吃的酒菜,陪著冽昀宸喝酒取笑,冽昀宸見琯楹在席間談笑風生,巧言嬌笑,和平時冷如冰霜的模樣大不相同。
冽昀宸不禁有些奇怪,便將琯楹擁入懷中,問道:「怎麼今天肯出來見我了?真的怕本王不理你們嗎?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東西,才想起來哄著本王!本王平素待你們的好,可見你們都沒放在心裡!」
琯楹不等瑾弦說話,先就笑道:「王爺,你說哪裡的話,這樣說話你不怕傷我們的心嗎?我們自然是將王爺放在心裡最深的地方,王爺不來,我們都難過,王爺來了,我們也委屈,我們兩個人陪著王爺這麼久,難道在王爺心裡,還不如那個從邊漠來的女子嗎?」
冽昀宸聽琯楹說陌翎是邊漠來的女子,忽然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雖然冽昀宸之前也是這樣去揣度陌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冽昀宸現在就是不喜歡聽別人說陌翎不好,說陌翎是邊漠來的粗魯刁蠻,不知禮數的野丫頭。
冽昀宸發現,陌容的怒氣就和她的笑容一樣真實,她的兇狠也和她的善良一樣出自真心,之前冽昀宸見過和接觸的人,即便都款款有禮,溫和含笑,但冽昀宸知道,在他們那張溫和知禮的面具後面,都隱藏了一顆怎樣陰狠,怎樣歹毒的心。
所以當冽昀宸聽到琯楹這樣說,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仍是笑著又喝下兩杯酒,對琯楹問道:「本王不來,你當真難過嗎?」琯楹低下頭,兩道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雙眸,她低聲說道:「自然傷心了,王爺你怎麼這般心狠,把我們兩個人拋下,那麼晚才回來!我和瑾弦精心準備了好多王爺你愛吃的酒菜,可是你都不念著我們!」
冽昀宸又問道:「那,今晚你來陪本王,本王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讓我的琯楹傷半點心,好不好?」琯楹聽了立刻用衣袖掩住嘴唇笑著說道:「我可不敢,王爺你難道沒看見,你先多和我說了兩句話,那邊的瑾弦已經不是臉色了,若是今晚我留王爺回房,就怕明天瑾弦先吃了我呢!」
說著琯楹更嬌笑起來,冽昀宸也笑著轉頭看坐在桌席另一邊的瑾弦,瑾弦平時是最愛嬌嗔調笑的,但今天瑾弦卻始終笑容淺淡,也和平時不一樣,其實這一年中,和冽昀宸肌膚相親的都是瑾弦,冽昀宸對琯楹是多點傾慕之情,但對瑾弦是一種更為親近的寵愛,於是冽昀宸另一隻手臂也摟住瑾弦的肩膀,含笑問道:「會嗎?你會因為本王寵愛琯楹而生氣嗎?」
這句話原本平平無奇,但在琯楹和瑾弦的耳中聽來,冽昀宸似乎是另有所指,似乎實在質問瑾弦對冽昀宸去看陌翎而心生嫉妒了嗎?於是,瑾弦的臉色稍有變化,笑著說道:「王爺,你別拿我當醒酒藥了,這會,我真有點不舒服,反正姐姐在這裡陪著王爺,我先回房去歇一歇。」
說完,瑾弦起身施禮告退,回房去了。琯楹仍舊笑著對冽昀宸說道:「王爺,你看我沒說錯吧,她真的生氣了,王爺,你快去看看她吧,否則她定會把這口氣留著算到我的頭上,我可不敢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