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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人若一心想死,何人何物能阻?

2024-09-20 21:53:59 作者: day墨墨狐狸

  熱意向著四肢百骸衝擊,即便坐在寒冰床上仍無法消減半分。

  寧緋顏竭力控制著穩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蘇幕遮,人若一心想死,何人何物能阻?」

  逼迫他與蕭翎羽分開,意在折磨他的心。

  

  將他圈禁逼迫食人屍,意在衝擊他的精神。

  如今蕭清羽的出現,意在毀了他的身和心。

  他知曉蘇幕遮意在折磨他,不在他的命,只能孤注一擲的賭一次。

  賭蘇幕遮怕他死。

  蘇幕遮輕笑「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孩子,如斯境地,竟仍有膽量威脅」

  寧緋顏牙齒緊咬,以防自己張口便吐出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聲音。

  他忍受她的折磨,只因他心中抱有希望,他想活。

  她們說好的不論何時何地都不輕易放棄,他盼著與她相聚那日。

  可……若當真失了身,活著還有何意義?

  即便她不在意,可他自己不願。

  髒了便是髒了!

  人死如燈滅,一如油盡燈枯,靈魂歸於黑暗,那些折磨又有什麼關係。

  消瘦凹進去的臉頰,因為牙齒緊咬,臉骨越發凸出,眼窩凹陷,那雙平日裡滿含星光笑意的雙眸亮的出奇。

  蘇幕遮輕嘆「也罷」

  語氣中帶著無可奈何與對小輩的寵溺。

  她並未起身,猶如一尊神像端坐在寒冰床邊,睥睨眾生的雙眸看著跌入泥沼中的寧緋顏。

  蕭清羽規矩的站在蘇幕遮身旁,雙眸無神的落在一處,像在等候命令隨時一撲咬緊獵物。

  寧緋顏不想將狼狽展現在二人面前,可那股火在他身體裡面橫衝直撞,猶如燒透了他的皮膚,鮮血滲透表皮毛孔,染濕衣衫。

  他屈膝,手臂圈住小腿,腦袋埋進了臂彎里。

  衣衫水洗般貼在他的身體上,將他弓起的腰背勾勒出優美的弧度。

  指甲抓破布料,摳進皮膚,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動。

  「嗯……」

  他堅持不住的倒在寒冰床上,側身蜷縮。

  「阿翎……」

  眼淚無意識的順著眼角滑落,滴在寒冰床上,生出一縷白霧。

  蘇幕遮開口道「小緋兒,若受不住求饒便是」

  她想看寧緋顏猶如爛泥般跪地求饒,打破他的自尊,衝擊他的精神和靈魂。

  若寧緋顏意識清醒,必與她不死不休,可如今他意識渙散。

  聞其聲,艱難的側轉過頭看去。

  眼前人影模糊。

  那人向他伸出一隻手,喚他「寧寶,過來」

  眼淚大顆大顆順著臉頰滑落,他啞聲低喚「阿翎」

  話落,他向著人爬去。

  衣衫凌亂,春光若隱若現,白皙的肌膚在藥力的作用下透著粉紅。

  剛起身兩步,手臂無力的彎曲,整個人撲倒在了寒冰床上。

  額頭率先接觸,血從額頭冒出。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寧緋顏意識回歸片刻。

  他蜷縮著後退,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腕,如野獸分食,恨不能將手腕處的肉咬下。

  那一處高高的聳起,他一把握住,手指用~力想將其折斷。

  「嗯」

  火再次衝擊而來。

  寧緋顏難耐的翻身趴在寒冰床上,冰涼的觸感與火熱相接。

  熱度未消散,反而加劇。

  …………

  緋樂國成,百姓安居樂業,朝堂腥風血雨。

  「陛下,江湖與朝堂向來各自為主,攻打無雙城,勢必引起江湖動盪,動搖國本,請陛下三思」

  蕭翎羽眼皮輕抬,漫不經心的道「你是在質疑本王的決定?」

  眾臣噤若寒蟬,看向寧君。

  自從蕭翎羽稱王,但凡有人質疑她的決定,必身首異處,朝堂大臣被她砍的所剩無幾,早已大換血。

  她下的命令只有執行,沒有商量探討。

  朝堂上唯一能提出疑問還完好無損的,也不過只那一人寧丞相寧君。

  現今寧君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眾臣無不巴結投靠,丞相府的門檻早被眾人踏平。

  寧君上前「陛下,無雙城所在位置不明,何不確定位置後再議」

  蕭翎羽眼睫輕垂,手指轉動著手腕上的黑色瑪瑙手串。

  許久的沉默,眾臣冷汗直冒,卻無一人敢擦拭。

  手串轉了五六圈,她起身下了鳳椅出了金鑾殿。

  直到人影消失,眾臣才放鬆呼吸,攏起袖子擦拭額間的汗。

  每每上朝都猶如奔赴刑場,不知哪日便是她們的行刑日。

  「可有消息?」

  蕭雨上前「主子,這次抓的人也只聽說過無雙城,並不知其方位」

  「霍九呢?」

  「還沒有消息」

  「通知雲嘉樾,若再沒有進展,那雙腿不必留了」

  蕭雨躬身行禮「是」

  「主子,安樂王求見」

  蕭翎羽旋身半坐在合歡樹下的躺椅上,閉眼對著蕭雨揮了揮手。

  片刻,蕭靖羽一人進入院中,躬身行禮「陛下萬安」

  蕭靖羽被封安樂王,不涉國事,只掛封號。

  她眼中已不如曾經那般銳利,而是少有的平和,不知是認命還是忍辱負重。

  「何事?」

  「臣想前往邊境,望陛下批准」

  蕭翎羽嗤笑「屯兵造反還是尋人?」

  蕭靖羽直言道「尋人」

  曾經寧緋顏罵過她,說她有什麼資格怪關子嬋,那時她一心想著關子嬋的背叛,從未反思自己。

  如今無朝堂紛爭,無國事煩擾,靜下心來才知,是她的錯。

  是她心中眼中野心太足,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高於一切,即便不說,作為愛了她多年的關子嬋又如何不知。

  關子嬋不願她為難,所以寧願自己扛,即便是背負著背叛的名頭。

  「奪他人夫」

  明明該是問句,卻被蕭翎羽用陳述的語氣說了出來。

  蕭靖羽臉色脹紅。

  她與關子嬋之間的關係回不去了,但如果……也不無不可。

  「四皇姐……」

  蕭靖羽一愣。

  這麼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她如此喚她,好像她們之前的齷齪都消失,仍然是至親姐妹。

  蕭翎羽繼續道「想要便去奪吧」

  這事她不過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隱秘的想想,不成想現如今有人支持。

  蕭靖羽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她彎腰行禮「臣不日便啟程,陛下保重」

  腳步聲逐漸消失,蕭翎羽睜開眼睛,兩手交疊在腹部,手指轉動手腕上的黑色瑪瑙手串。

  她手腕越發纖細,黑色瑪瑙手串戴在上面顯得有些大。

  寧寶,你看,我就是這麼陰暗,你我不能在一起,也不願旁人過得幸福。

  你再不回來管我,你的朋友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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