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我的新娘不是你

  桌案上放著些膳食，軍營中多是大鍋飯，便是將軍同樣與士兵同食。

  

  膳食不太精細，但也較之以往好上太多。

  寧緋顏挑著肉放到關子嬋的碗裡，筷子戳著自己碗裡的白米飯。

  他漫不經心的問道「想好了？」

  若想走，他有多種辦法讓他脫身，今晚是最後的機會。

  明天婚禮一過，事情便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與蕭靖羽再無可能。

  關子嬋點了點頭「不走了」

  他又能走去哪裡？

  難不成一直躲躲藏藏，讓父母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讓身為將軍的林翰雲承受旁人的非議和嘲笑。

  能護住將軍府，護住關家軍，他已知足。

  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好好與蕭靖羽告別，沒能告訴她一句「往後餘生，他無法與她一起了」

  是他太自私，她應該此生都無法原諒他。

  不過也罷，他們以後永不會再見。

  關子嬋端起碗。

  士兵飯量大，軍營的碗都是大號。

  他埋頭吃飯，碗擋住了他半張臉。

  寧緋顏掩藏住眼底的幽深，道「阿嬋可有什麼想看，或想要的東西，我為你尋來」

  「我想看想要的此生都無法得到了」

  話落，他眼淚啪嗒啪嗒的掉進碗裡。

  手中的筷子繼續扒拉飯，將混有苦澀眼淚的飯一起吃進嘴裡。

  寧緋顏端過他手裡的碗放在桌上。

  一手摁著他的腦袋，將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沒關係，以後再告訴我也一樣」

  一瞬間，情緒上涌，關子嬋張著嘴，失聲痛哭。

  如今便是連哭，都無法隨心所欲。

  蕭靖羽，明日我要嫁人了。

  婚禮不是我想像的那般，沒有高堂在上，沒有艷麗的紅毯，更沒有吹鼓奏樂和八抬大轎……

  最重要的是我的新娘不是你。

  寧緋顏的手一直不停的輕撫他的後腦。

  直到關子嬋哭睡過去，他肩膀有些僵硬，肩膀處的衣服已經濕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他不贊同關子嬋的選擇，雖為好友，卻也不能為他做決定。

  關子嬋認為自己自私，他卻不認同。

  若當真自私，便不會管旁人，就像他。

  若此事發生在他身上，他不會顧及將軍府的興衰成敗，不會在乎關家軍消失與否。

  無關性命，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與他而言，不及蕭翎羽萬分。

  也許他是未身處其中，不知其痛！

  成長環境不同，選擇自是不同。

  謹言撩開帳簾，輕手輕腳的走近寧緋顏。

  他壓低聲音道「主人，王爺在外等你，我來照顧關公子吧」

  寧緋顏點了點頭，抬手點了關子嬋的穴道，將人推進謹言的懷裡。

  他叮囑道「一會便把穴道解了，省的睡的難受」

  謹言擺了擺手「主人快走吧，你家王爺該等急了」

  寧緋顏瞪他一眼，嗔罵道「不著調」

  他如此說著，腳上的步伐卻顯示著他的急迫。

  蕭翎羽等在營帳的不遠處，人站的筆直。

  寧緋顏跑過去，自然的將手塞進她手心裡「等許久了嗎？」

  「寧寶，要喚阿翎」

  寧緋顏無奈，這是在搞什麼么蛾子。

  他再次問道「阿翎，等許久了嗎？」

  「寧寶，怎麼這麼久？」

  蕭翎羽滿意的就著握住的手，微微用力將人拉入懷裡。

  她皺了皺眉，隨即張口指責道「寧寶抱了別人」

  她雖不悅，禁錮著他腰的雙手卻沒見鬆開分毫。

  「沒有抱」

  不過是肩膀借給關子嬋靠了一會。

  「寧寶，要喚阿翎」

  「阿翎，我沒有抱」

  「寧寶騙人，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難道是關子嬋剛洗完澡，身上帶的香氣？

  寧緋顏襟了襟鼻子，在身上左右聞了聞。

  除了風塵僕僕的塵土氣，什麼味道都沒有。

  許久未得到回答，蕭翎羽鬆開抱著他的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寧緋顏一把摁住她的手「阿翎，你做什麼呀」

  「寧寶，我不喜歡」

  每一句話都要帶著寧寶兩個字，好像只與他說話一般。

  以前她雖然也會玩鬧的撒嬌，但從不會如此戳人心的撒嬌。

  怪可愛的！

  寧緋顏一隻手輕撫了撫她的臉「阿翎，你是不是喝醉了？」

  「寧寶，沒喝醉」

  他當然沒喝醉！

  寧緋顏拉著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昂頭問道「阿翎，你知道我們的營帳在哪個位置嗎？」

  蕭翎羽腦袋左右緩慢的轉了轉，回道「寧寶，知道」

  「是阿翎知道」

  「寧寶，阿翎知道」

  寧緋顏無奈扶額，她從未喝醉過，倒是不知還有這一面。

  明明他過來之前還好好的，站的筆直看上去清醒。

  怎麼見到他就泛醉了？

  難道真有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會是裝的吧？

  寧緋顏攬抱著人，隨她向營帳走去。

  路上，他笑著問道「寧寶可愛還是阿翎可愛？」

  蕭翎羽想都未想，張口道「寧寶可愛」

  她有些氣呼呼的，仿佛在生氣怎麼會有人問答案這麼明顯的問題。

  寧緋顏對著巡視的士兵點了點頭，繼續逗人「可寧寶說阿翎可愛」

  「寧寶，阿翎可愛」

  寧緋顏撇了撇嘴，沒立場！

  進了營帳，蕭翎羽便開始扒他衣服「寧寶，洗澡」

  她倒是一直惦記著寧緋顏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軍營里都是上戰場的女子，平時隨便找個河洗洗便罷，哪裡會有洗澡用的浴桶，就是熱的洗漱水都少。

  關子嬋那裡還是念著他明日做新嫁郎，林翰雲吩咐備的熱水，卻也沒有條件泡個乾淨的澡。

  寧緋顏將她按坐在床榻上「阿翎，乖乖的坐好」

  「寧寶，給寧寶洗澡」

  她一直惦記著每晚給他洗澡的事情。

  寧緋顏心中酸軟，可想到每次洗澡她做的混帳事，他又氣的磨了磨牙想咬人。

  喝醉了都不忘那事！

  一旁放置在旁的水盆，裡面的水已經不冒熱氣。

  寧緋顏將手放在盆沿，不出片刻盆里冒出白色的熱氣。

  將搭在盆沿的乾淨手帕扔進盆里直到全部浸濕，他伸手去撈。

  水被他內力燒的溫熱，倒是不燙。

  蕭翎羽猶如一隻大型犬，雙臂從他身後穿過，躬身將他緊緊圈在懷裡，臉頰更是在他後背輕蹭著撒嬌。

  她嘴上不停的喚著「寧寶」

  「阿翎坐好，把衣服脫了」

  箍在腰上的手瞬間抽走，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

  寧緋顏擰乾手帕回頭，她已經將衣服脫掉，白花花的平躺在床榻上。

  他眼角微抽，唇無奈的抿了抿，坐在床沿上給她擦拭。

  蕭翎羽兩隻手臂圈住他後背微微用力，寧緋顏身子向下倒去。

  他反應迅速的一手摁在床踏上，以免撞到她。

  見此，蕭翎羽眼中閃過不滿，在他後背的手越發用力。

  他無奈放鬆手的力度，半附著上半身壓在她身上，開口道「阿翎，今晚不可以」

  且不說外面有巡視的士兵，便是燈光下印在營帳上的影子太過明顯。

  見人不願意撒手，他繼續哄道「阿翎，放手好不好？寧寶要去洗漱」

  蕭翎羽想了片刻，乖乖的放了手「寧寶，快點」

  寧緋顏扯過一旁的薄被蓋在她身上道「阿翎，乖乖等一會」

  若是有用於記錄的物件，他一定會將今日之事一絲不落的記錄下來，且看她以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