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騎馬

  次日一早，蕭芷月見浮香來服侍自己時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異樣，不由在心底冷笑了一聲，自己也便裝作未曾察覺的樣子，任由她給自己換上勁裝。

  「聽昨日皇上說，今天是清侖公主和各位千金的比試，同本宮也沒一星半點關係。」蕭芷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又是為何要給本宮換上勁裝？」

  「娘娘不想上馬試試嗎？」浮香道：「奴婢去問過太醫，太醫說只是上馬體驗一番，沒有太過的運動，是不礙事的。娘娘好不容易來一次，若是不上馬試試，難道不覺得遺憾嗎？」

  從她嘴裡說出了這麼多字，蕭芷月便又覺得這下是浮秋的意識在掌控她，只是在蕭芷月念出『浮香』後朝她看去，並沒有在她眸中發現惘然的神色，她依舊神色清明的站在那裡，聽見蕭芷月喚她後略一側頭，問道：「主子？」

  確定她眼下還是浮香後，蕭芷月略一挑眉：「倒是難得聽見你說這麼多的字。」

  浮香淡淡一笑：「奴婢一向嘴笨，主子又不是不知。」

  蕭芷月心中頗有些煩悶，她皺著眉，朝她揮了揮手，見她退下後才向系統道：「恐怕我這一上馬，再下來可就難了。」

  經過昨日那一遭，浮香現在對她做些什麼，安排什麼計劃，她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完全信任，總是忍不住多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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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她想著，沒有人是毫無理由對她好的。

  譬如系統，也不過是為了讓她更好的完成任務罷了。

  蕭芷月胸口忽的湧上一陣煩悶的情緒，她緩了好一會，這才收拾好情緒推開了房門。

  ——

  清侖公主一向很受皇上寵愛，她此刻坐在女眷席上，正鼓動著安妃去騎馬玩耍。

  安妃無奈道：「臣妾著實不喜歡這般危險的活動，你該與皇后娘娘一同去的。」

  「額娘正與父皇玩得不亦樂乎，那裡管得上自己的女兒？」清侖公主拽了拽安妃的袖子，眸中滿是哀求道：「好不好嘛，騎馬很有意思的，姍姍也會和咱們一起。」

  姍姍是丞相的三女兒，安妃聽著，還是覺得有些不對，按理說清侖公主是不會這般求她一個安妃去同她們小女生一起玩的，她眨了眨眼睛，忽的有個想法：「難道你是在和她們打賭嗎？」

  清侖公主驀的僵住，她有些疑惑：「您是如何得知的？」

  她不由又想到了季姍姍同自己說的那番話：「咱們打個賭，若是你能叫得動一個娘娘同我們一起騎馬遊玩，我便將父親埋在桃樹下二十年的桃花釀給你挖出來！」

  清侖公主想到那桃花釀的滋味，忍不住舔了舔唇。

  安妃一笑，心裡想著果然如此，她轉眼看見蕭芷月，便道：「既然如此，那本宮自然是要去的，總不能看著你輸，不過就本宮一人，怕是和你們小女生搭不上話，不如你在去找兩個一起？」

  「能求得你一個就十分不容易了，清侖上哪去再找兩個人呢？」

  安妃朝她努了努嘴：「太醫交代了蕙妃要適當運動一下，你瞧她穿的衣裳，自然是有這個打算的。」

  清侖公主朝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蕭芷月穿著一身勁裝走來，雙眸一亮，便迎了上去。

  在她走後，安妃忽的開口道：「至於另一個人嘛……」

  「姚嬪妹妹一人在這也是無趣，可是想騎馬了？」

  姚嬪聽懂了她話語間的深意，便站起身，朝她點了點頭。

  ——

  蕭芷月聽見清侖公主的提議後，一愣，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

  清侖公主會來找她……？蕭芷月怎麼想怎麼怪異。

  她本想拒絕，卻沒想到在清侖的身後看見了安妃和姚嬪兩人，不由得挑起了眉。

  原來如此。

  於是拒絕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她接受了清侖公主的提議，而後在清侖公主欣喜的跑去找季姍姍要酒時，對上了姚嬪打量的視線。

  若是喚作以前，昨天之前，蕭芷月不會在意姚嬪這若有若無的視線，也不會在她的目光停留在她浮香身上後而起疑，反而會認為可能只是瞟到兩眼罷了，更何況，若是換作了她，她在看見一個妃嬪後，自然會將目光落在她身邊的奴婢上。

  只可惜……

  蕭芷月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瞥了浮香一眼，見她低垂著頭，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只可惜當她知曉這不過是偽裝後，哪怕再平常的舉動，在她眼裡便會被不斷擴大，不斷在自己內心加深這舉動的含義代表著什麼。

  「那我們就去馬廄選馬吧。」安妃道：「清侖自己有馬，但我們要挑到合適的，可能還有一會。」

  蕭芷月點了點頭，跟在她們身後走到了馬廄處，她看著安妃走上前和小斯說著什麼，自己便一人邊走邊打量著這裡的馬。

  這裡本就是為了王公貴族，以及千金小姐們準備的馬房，這裡的馬自然都是極好的，蕭芷月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一匹白馬上，這匹馬毛無一絲雜色，叫蕭芷月不由得眯起了眼，十分喜歡的點了點頭。

  浮香還在一旁道：「奴婢打聽過了，這匹馬最是溫順，模樣也是主子喜歡的樣子，奴婢就知道主子會喜歡這匹馬。」

  蕭芷月牽馬的動作一頓，心裡不停迴響著浮香對她說的話，『奴婢就知道主子會喜歡這匹馬』。

  浮香如果早就猜到她會選這匹馬的話，結合眼下的情況來看，那這匹馬自然是很有問題。

  但她面色不顯，先是讓浮香去把這匹馬牽了出來，而後走到安妃那邊，看見她挑了一匹黑馬出來。

  這匹黑馬長得精神無比，毛色格外亮，有雪落在它的身上，也被他甩了下去。

  ——一瞧就不是好惹的主。

  小斯在旁邊哀求道：「安妃娘娘換一匹馬吧，這匹馬性子太烈了，奴才們訓了好久也沒能馴服，若是娘娘上去，出了點狀況，奴才、縱使奴才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安妃瞪他一眼：「本宮就要這一匹，除非……除非你能去給本宮找一匹比它還漂亮的馬。」

  小斯皺著一張臉，苦笑道：「安妃娘娘不是難為奴才麼，這匹馬雖然性子剛烈，但也著實是這最漂亮的一匹，哪能找到比它還要漂亮的啊！」

  「那你就閉嘴。」安妃在自己婢女的幫助下騎了上去，見她胯下的馬沒有絲毫特別的反應，不由得意的揚起眉：「還說是最難馴的，蒙誰呢？」

  小斯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圍著她繞了一圈，而後堪堪應了一句：「興許、興許是娘娘和這匹馬兒有緣罷？」

  這時候，安妃便也見著蕭芷月和姚嬪挑選完畢走了出來，看著她們兩人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願意上馬，忍不住開口嘲諷道：「做什麼呢，還不上馬，莫不是怕了？」

  姚嬪挑的是一批棗紅馬，她瞅了一眼蕭芷月挑的那一匹，故作羨慕的道：「聽這裡的小廝說，蕙妃娘娘選的可是最溫順的呢，臣妾倒是有些害怕若是我的這一匹把我摔下來該怎麼辦……」

  蕭芷月聽見她這般裝模作樣的一句話，忍不住提高了音調：「聽你這般說，倒像是想和本宮換似的。」

  姚嬪一怔，感覺事情有些脫離了她的掌控，但她卻是饒了饒頭：「雖然的確有這個打算……」不過看在蕙妃娘娘如此喜愛的份上，她也就不橫刀奪愛了。

  只是她後面的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聽見她回答的蕭芷月便就朝浮香招了招手，道：「本宮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想來姚嬪應該比本宮更需要，浮香，來，去把本宮和姚嬪的馬換了。」

  在她這句話落下後，除了蕭芷月本人，其他人都像是被她這番話給嚇到了。

  安妃道：「你胡鬧什麼？姚嬪不過說著玩而已，萬一這匹馬忽然不聽你指揮了，你該怎麼辦？」

  浮香也勸道：「娘娘，您懷有身孕，怕是不妥當吧？」

  姚嬪神色一變：「別，臣妾不過是說著玩罷了，蕙妃娘娘不必當真，緊著自己要緊一些。」

  小廝也在一邊附和：「哎喲，蕙妃娘娘，這匹馬是最不鬧脾氣的，模樣也漂亮，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嗎？」

  蕭芷月聽著，心卻是漸漸沉了下去。

  之前說過，來這挑選馬的人身份自是高貴無比，除了一些比較烈的馬是給男人們準備的，可以說其他剩餘的馬，都是相當溫和的類型。

  姚嬪挑的這匹馬不會烈到哪裡去，小廝也沒讓她換一匹，可偏偏在蕭芷月說下這句話後，全部人都變了臉色，而後連忙勸她。

  為什麼？

  就連一向遲鈍的系統也察覺了不對勁：【莫不是她們早已算計好了，就等你鑽了不是？或許宿主選擇了其他的馬，也會被他們勸著選這一匹？】

  蕭芷月眯著眼，心裡贊同它的話，而後再怎麼說，姚嬪也是推辭道，不由有些生氣：「瞧你們說的，難道本宮騎這匹馬就比姚嬪那一匹穩妥些？」

  這句話則是在告訴她們，如果她們應不是，那蕭芷月便會很自然的和姚嬪換一匹馬，但若是她們應了是，那之後出了什麼意外，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小廝身子一僵，只得咬咬牙開口道：「娘娘放心，您騎這匹馬一定不會出什麼事。」

  姚嬪忽的看了他一眼，便見那名小廝十分無奈的神情，便知事已至此，也只得暗暗的上了自己的那一匹馬。

  蕭芷月都聽他們這麼說了，便知道她們不會有出格的舉動，自己在浮香的幫助下蹬了上去，拉住了韁繩，而後微微一笑。

  可是她沒說她不會做些什麼不是？

  她問著系統：「安妃騎著的那匹馬，可真是誰也未曾馴服過？」

  系統點頭：【就連魏將軍也沒能馴服呢。】

  蕭芷月放心了，那如果待會出了點什麼事，只能說安妃太過大膽，一個婦道人家也敢去馴這般烈的馬來。

  「你這裡有沒有什麼能激怒馬讓馬狂化的藥？」蕭芷月道：「最好有誘因，比如聞到了這裡的什麼氣味，能讓它狂化的。」

  【圍場附近有血腥之氣，這可以作為馬狂化的誘因。】

  得到了系統的回答，蕭芷月拉著韁繩，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們聊著天，而後不經意的將她們往圍場的深處引去。

  圍場會被宮人們圈定一個大致的範圍，但蕭芷月引去的這一邊，則是宮人們沒有圈定範圍的深處，很多人走錯路了便會誤入這裡，不過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危險的，只要你能迅速離開就好。

  只是一踏進這裡，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可是比較兇猛的野獸的所在地，無論是他們獵食亦或者是被獵食，都會受傷，亦或者死亡，血腥味自然濃重無比，且久久不散。

  蕭芷月覺得有些累了，在浮香的幫助下下了馬，而後讓浮香牽著韁繩，疲憊的問：「出來了這麼久，怎麼不見清侖公主？」

  姚嬪道：「清侖公主跟我們約的圍場附近的樹林，據說那裡的風景很好，再加上下了雪，便更為別致，難道這裡不是？」

  不知為何，安妃的眼皮跳了跳，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絲不安：「本宮聞著這裡的血腥味，總覺得，啊——」

  她話還沒說完，這胯下的馬便像是得到了什麼信號一般，瘋狂的往圍場深處飛馳而去。

  安妃整個人都在馬背上顛來復去，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驚恐：「啊，救命——」

  蕭芷月連忙站起身，吩咐浮香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騎馬進去瞧瞧安妃的情況？！」

  她捂著自己的肚子：「本宮回去喊人！」

  姚嬪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便驅馬跟了進去，浮香自然也是會騎馬的，只是不敢在蕭芷月面前表現出那般精通的樣子，現在見她走了，自然也顧不上什麼，擔心姚嬪的狀況，連忙揮動疆鞭去追趕姚嬪。

  而這邊，蕭芷月走著走著便停了下來，正在系統疑惑之際，問她『怎麼不走了』時，蕭芷月悠悠開口道。

  「我身懷有孕，忽的見此變故，走了這麼久實屬不易……理應暈過去才對。」

  系統：……

  你就是不想這麼快喊到人就直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