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客

  聽到皇上的話後，蕭芷月除了震驚，內心倒是並無半分喜悅，對於她而言，在尤貴妃倒台之後如此迅速的登上貴妃的位子，在她還沒有誕下皇子，也沒有做有功績的事情的情況下，成為後宮的活靶子，並不是如此讓人喜悅的一件事。

  她心中想著，待冬獵之行回歸後，倒是要考慮怎麼暫時打消皇上的想法。

  等她生下皇子後，再成貴妃也不遲。

  只不過現在皇上既然告訴她這件事，自然是不願意聽見她除開心感動以外其他的話來。蕭芷月想著，不由將頭又埋進皇上懷裡：「皇上替臣妾著想，臣妾非常開心。」

  皇上微一勾唇，還想說些什麼，馬車卻忽然顫了一下，像是外部遭受了什麼猛烈的撞擊，車身一歪，在裡面的蕭芷月雖然是整個人窩在皇上懷裡，但也會被帶著朝旁邊傾斜過去。

  隨即她便感受到自己的頭被皇上護住，仍舊穩穩噹噹的停在他懷裡。

  她悶聲問：「為何馬車會突然不穩？出了什麼事？」

  皇上拍了拍她的身子，眸光暗了暗：「一點小麻煩，無需在意，你若是困了，便先休息吧。」

  待他說完，門帘便被外面的人掀開，來者朝皇上道：「陛下，刺客已經擒住，應當如何處置？」

  刺客？蕭芷月思緒一轉，敲著腦海里的系統：「幫忙查一下這刺客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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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

  自從系統和蕭芷月和好後，蕭芷月便告訴系統直接扣錢，若是她沒有足夠的金錢來支付，便直接回絕了就是。

  她是知曉有刺客的，在隨同皇上上了第二輛馬車的時候，她便知道或許此行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只是沒想到這刺客會這麼快被抓到。

  皇上顯然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他按排好了一切，但按理來講並不會這麼快……他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怕這刺客後續有招，若是他有同夥的話，在知道第一輛馬車裡的皇上只是替身，而這侍衛已經掀開第二輛車的車簾朝他稟報後，這裡便不安全了。

  但若是他轉移了，或許就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

  皇上思索了一會，便朝那侍衛道：「你護送蕙妃回她自己的馬車裡。」

  蕭芷月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臣妾在這裡就好。」

  皇上卻是不贊同的看向她：「這裡不安全，你回去。」

  「哪怕不安全，臣妾也要在這裡。」蕭芷月看著他的目光十分堅定，皇上一怔，還沒有所回應，旁邊的侍衛便急急道：「皇上，若是再耽擱一會，情況有變該如何是好？」

  他心中想著，這蕙妃柔柔弱弱的，身懷有孕，也不會武功，萬一出了點差錯，給他一百條性命也不夠皇上砍的呀！

  皇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隨後蕭芷月便感受到自己被人推了過去，她一側頭，便看見皇上端坐在那裡，眼中一片冷靜。

  「帶她走。」

  ……

  蕭芷月最後還是被帶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她中途有過掙扎，只是那侍衛壓低了嗓音，語氣十分不耐：「蕙妃娘娘，您就別分散皇上的注意力，耽擱皇上的計劃了。有您在那輛車內，屬下沒有信心能將你好好護住。」

  這還是委婉的話了，蕭芷月聽著，覺得他就差沒說出一句『有你在是累贅了』。

  蕭芷月只好壓下自己的心思，規規矩矩回到自己的馬車內，讓系統給她實時轉播。

  系統道：【暫時是安全的，才抓到了一個刺客，他的同夥若是想要再度行動，也只會挑在他們精神鬆懈的時候才會發起進攻。】

  蕭芷月覺得有理，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感受到馬車再次啟動後，為了打發時間，便從旁邊的案桌上抽出了一本書看。

  雖說她的馬車內沒有皇上的豪華，但作為『極為受寵的蕙妃』，她這裡的裝扮也是絲毫不差的。羊毛毯鋪在她的腳底，手爐放在她伸手就能夠著的案桌上，案桌是以紫檀木製作而成，輕嗅之，還有檀木的香氣。

  而她身下，是皇上怕她坐的不甚舒適，特地尋了鹿皮和軟毛縫製讓人製作了軟墊。

  旁邊有浮香伺候著，會時不時幫她撥動一下香爐里的香料，讓它燃燒得更為旺盛些，以此舒緩蕭芷月煩躁的心緒。

  經過剛剛的那一遭，即使蕭芷月很努力的看著書中的內容，也是半個字都讀不進去。

  系統在她腦海里道：【皇上能對一個妃子做到這個份上，已然是極為喜愛了。】

  「我知道。」蕭芷月應著。

  【那你為何不嘗試一下真正的從心裡接納他？】

  系統知曉，哪怕蕭芷月在眾人包括皇上面前都表現出十分喜愛在意皇上的樣子，但並沒有從心裡真正接納過他，皇上走不進她的心底。

  在面對皇上時，她的表情有多麼溫柔，眸底情緒便有多麼冷靜。

  若是蕭芷月知道了它的想法，定然要嘲笑它，若是她在眾人面前表現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樣子，那還得了，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蕭芷月淡淡道：「我曾經也是將他放在心尖尖上，所思所想第一個便念著他，樂他所樂，憂他所憂，可是像我當初那個樣子的人，在這後宮能走得遠麼？」

  真的愛上一個人，眼裡便揉不得沙子，行為舉止都會受到限制，偏偏皇上並不想要這種『爭風吃醋』。

  永遠大度永遠替她人著想永遠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蕭芷月自認為做不到。

  更何況，面對一個永遠把利益江山放在你前面，一個你若是出了點什麼事或是生點難以治癒的疾病便會將你拋下的人，你縱然知道身為皇上，這是以大局為重，這是他應該做的，可還是會止不住的心寒。

  所以蕭芷月便將那份情感捨去了，只要表現得她們看不出異樣就好，這樣未曾深愛愛皇上的她，才是永遠最大度、最替她人著想、站在他的角度思考的合格的妃子。

  系統沉默了一會，忽然在思考自己當初綁定她究竟是對是錯？它有一種這個任務又要失敗的直覺，於是語氣便格外惆悵；【你說得有理。】

  「你放心。」蕭芷月彎了彎唇：「我對皇上的感情，不會影響任務的完成度。」

  系統聽著，沒有回答她的話，心裡想著，已經影響了完成度啊。

  「主子，車內光線昏暗，要不還是別看了吧？」浮香在一旁憂心忡忡的道：「早知道奴婢就不聽主子的吩咐放這些書了，主子一看便是好幾個時辰，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身子多考慮一下。」

  蕭芷月聽著一笑，翻了一頁後道：「你倒是越發嘮叨，跟浮秋一樣。」

  說著一頓，又是低笑著反駁掉自己剛剛才說的話：「不是，她比你更能惦記，更能嘮叨。」

  在她說完後好一會，蕭芷月都沒有聽見浮香有什麼回應，不由詫異的抬起頭，見她呆滯的站在原地，更是納悶：「浮香？」

  浮香在她輕聲喚道後才反應過來：「啊？」

  她這異常的反應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聯想到之前那次，蕭芷月不由得開始懷疑起浮香是否有心事，合上書，有些嚴肅的看著她。

  「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浮香下意識的搖著頭，聽著她的話有些沒反應過來：「並無，謝主子關心。」

  這語氣比剛剛的更為冷漠了些。

  蕭芷月實在疑惑，問著系統：「你知道浮香是什麼情況嗎？她總會在我說些什麼話時愣在原地，發一陣子的呆，之後問到她眼下的狀況時，她又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當真是令人頭痛。」

  【宿主的錢暫時無法支付這個問題的答案。】

  蕭芷月：「……」

  行吧，資金短缺的寵妃憂慮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頭疼的想道：這錢不夠花啊。

  【不過我可以給宿主提示一下。】系統道：【她的這種症狀和浮秋有關。】

  蕭芷月聽見這話，不由抬起頭打量了她片刻，見她垂著頭十分溫順的站在一旁，隨時等候她的吩咐，實在無法將她和跳脫的浮秋聯繫到一塊去，一皺眉：「這和浮秋又有什麼關係？」

  只是回應她的卻是門外響起了陣陣刀劍揮舞以及吶喊聲，馬車一停，蕭芷月微微挑起窗簾一角，便看見外面纏鬥起的雙方。

  穿著黑衣戴著面紗，像是股黑色的旋風和穿著侍衛裝扮的人纏在一起，只是派出來的侍衛皆是精銳，縱然旋風勢不可擋，但也被那群精銳牢牢的擋住了去向。

  許是外面的打鬥聲太過猛烈，蕭芷月已然能聽見從其他馬車內傳出來的驚呼聲和慘叫聲，她們都是後宮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妃嬪，哪裡見過這番場面？蕭芷月甚至有心情思考皇上的感受，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這些聲音吵得心煩意亂。

  【快往旁邊閃開！】

  隨著系統的聲音響起，蕭芷月下意識的便朝旁邊躲去。幾乎是在她動作的同時，『咻』的一聲，一道飛鏢便穿過窗簾，劃斷蕭芷月的幾根青絲，狠狠的扎在了她身後的座位上。

  不僅是蕭芷月被嚇到了，在一旁的浮香也被嚇個半死，她連忙跑過來將蕭芷月摟在懷中，呈保護之姿，還安慰著：「主子別怕。」

  她雖然是被嚇著了，但也的確沒多少害怕的情緒。蕭芷月甚至有空打量著那根飛鏢，如此快狠准，想必主人的武學功底相當深厚，也不知道那飛鏢上有沒有毒。

  似乎是猜到了蕭芷月的想法，系統很快就給了肯定的答案：【有毒，且是劇毒。】

  「哪種劇毒？」

  【以毒蛇口液、毒曼草、以及毒蠍製作而成，若不是習武之人，怕是一擊斃命。】

  「若是習武之人呢？」秉著好學的態度，加上蕭芷月是醫者，驀的見著了她以往從未見過的毒物，的確是充滿好奇的，她問：「若是我剛剛反應慢了一點，被刺中了，又該如何做解呢？」

  【習武之人，最多撐個一刻鐘，若是尋不到解藥，便會暴斃而亡。】系統回她：【偏生這種解藥難製得很，整個大周有此解藥的，大約只有三顆。】

  蕭芷月眼皮一跳：「你這有嗎？」

  【我也只有一顆。】

  一向無所不能、幾乎沒有缺過什麼物什的系統徒然這樣一說，便讓蕭芷月心中生出了沉重的情緒。這裡散亂發射的毒鏢如此多，若是皇上不小心中了，她還能救一次，但若是他再一次中了，系統沒有解藥了，那該如何是好？

  蕭芷月從浮香懷裡掙脫出來，沒有理會她的擔憂，又挑起了窗簾一角，見到外面一幕後，頓時一怔：「漾娘子什麼時候來的？」

  按理來說漾娘子位分較低，是不在冬獵之行的。這次冬獵除卻皇后和蕭芷月外，便只有安妃、姚嬪和郁貴嬪。

  但蕭芷月卻看得真切，那穿著宮裝，穿梭在相互攻打的人群中，拼命往皇上那個方向跑去的人影，卻是漾娘子無疑了。

  「她這是要做什麼？」蕭芷月皺著眉，聲音突然銳利起來：「這不是送死麼？！」

  說著她便掀開門帘往馬車外走，卻被剛剛送她回來的侍衛攔住，後者語氣雖敬但嚴：「娘娘，您不能出去。」

  真正到了外面，那沖鼻的血腥味縈繞在鼻間，有慘叫聲徘徊在耳畔，蕭芷月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懼。

  她指尖被自己捏得發白，有敵人提刀闖到她這邊，身邊的侍衛連忙將她推了進去，而後長劍出鞘，蕭芷月在被推入那車內的那一瞬間，感受到有血濺射到了她的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浮香看得心驚膽戰，連忙掏出手帕給她擦拭血跡：「主子就別出去了，外面刀劍無眼的，縱然你擔心漾娘子的安危，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本宮不是擔心她，她剛剛去的是皇上那輛馬車。」不知為何，蕭芷月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快讓剛剛的侍衛去皇上那裡一趟，別讓漾娘子打亂皇上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