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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甦醒(五)

2024-09-20 21:34:12 作者: 啊逍

  得梅子矜擅闖易兮殿,才叫她找著合適的理由開口,又問「這世上竟還有妖物需要東俞尊者親自出手,定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師父你說僅憑東俞尊者之力,能不能捉了那妖物?」

  言外之意便是:你看,需不需要我們去幫幫忙?

  裴言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他怎會聽不出蘇魚容話里的意思,不願出去是因為他靈力散盡,靈丹煉化,如今只是凡人一位,怕世事難料禍福不知,也怕蘇魚容知道真相。他淡言道「東俞尊者從未做沒有把握之事,自然是能的。」

  蘇魚容嘟起嘴巴,筷子都快戳穿碗底了,她小聲嘀咕道「難不成,我們真的要一輩子都在易兮殿,不出去了嘛?」

  「不好嗎?」裴言放下手中的竹筷,碗已經空了,他收手放在膝蓋上,端坐著,有些肅穆的望著蘇魚容,看得蘇魚容直心虛,低著腦袋繼續嘀咕「不是不好、這樣會將人悶壞的、為何不能出去嘛?就去逛一逛,我又不惹禍。」

  「外面世道很亂,我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將你帶回來的,你是我徒弟的時候,我不讓你以身拭險,如今你是我夫人,我就更不能讓你出山。」裴言站起身,拍了拍衣袍,說這話時是沒得商量的餘地。

  蘇魚容心頭竄上一股怒氣,若說裴言今日應著天劫講出這些話,蘇魚容還能理解,可他現下是解了天劫的,這不該是從裴言嘴裡說出來的話,她的師父不是此等畏首畏尾之人,她師父心懷蒼生,會為了赤水村留害的邪祟出山降服,會為了常州百姓耗損靈力,會為了無辜性命再度辟荒凌雲……在生靈面前,他從來不顧生死也要拼死一救,蘇魚容愛的是他這一身的浩然正氣。

  可他今日說,世道亂,我們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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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我記得你曾問過我,修仙為人還是為己?你說三分為己七分為人,正是因為世道亂,才需要我們去平亂,不然修仙意義何在?就為飛升去坐那九重天宮嗎?何況當今盛世太平,為何我們就不能出山?」蘇魚容的語氣十分激動。

  裴言沒有看她,遲疑片刻後便抬腳離去了。蘇魚容將筷子扔在桌上,氣得難以下咽。可過了一會兒,她看著這滿桌的飯菜,心中又有些愧疚,裴言忙活了一早上,做了這些東西給她吃,一句感謝的話沒有就算了,還落得這樣難堪的收場。她方才太激動了,應該相信裴言的,他這樣做必然有道理,他是什麼樣的人,蘇魚容最清楚不過了,怎會質疑他還對他惡語相像呢?

  可裴言這一走,不知去向,找遍了易兮殿也找不到人影,天色越發的黑,蘇魚容有些心急了,一邊找,一邊後悔,一邊後悔一邊胡想,一邊胡想一邊害怕,一邊害怕一邊委屈,一邊委屈……

  「師父!」蘇魚容在宗堂見到了裴言筆直站立的背影,眼淚滾滾而來。

  裴言轉身,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萬分,趕緊上前抱住她扶著腦袋「哭什麼?」

  「我以為你生氣,不要我了……我知道錯了,不應該那樣說你,我不出山了,師父我以後再也不提出山的事了……」蘇魚容帶著哭腔,趴在裴言身上懺悔。

  裴言輕柔的摸著她的腦袋,道「是我不好,只想來靜一靜,沒想到讓你擔心了。」

  蘇魚容嗚嗚的哭著,裴言在她耳邊親了一下,又道「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師父帶你出山,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不好?」

  「真、真的?」蘇魚容抹了一把眼淚,從裴言懷中退了出來,眼淚婆娑的望著他,裴言淺笑著重重點頭「真的。」

  過了會兒,裴言又道「但是有個不好的消息。」

  「什麼?」蘇魚容聽到這話,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又有何變故。

  「乘風用不了了。」裴言道。

  乘風如今只是一把普通的劍了,靈氣在護蘇魚容的時候用盡。

  「為何?」蘇魚容看來是不記得乘風散靈氣護她之事了。裴言與她道來,等裴言講完,蘇魚容心中有個十分強烈的念頭,它要看一看乘風,不管乘風是仙劍還是普通的劍,她都要將它帶在身上。

  裴言將蘇魚容帶去了藏書室,在宗堂的下面, 藏書室並不大,下了石梯便是一張桌案擺在左邊,三排書架,走過書架有一口巨大的三足鼎,鼎內立著的兩把劍便是凌雲和乘風了。流光縈繞,凌雲感知裴言到來,有些安奈不住騷動起來,相比之下,乘風顯得很是安靜,那些縈繞在劍身上的流光,似鐵索,將它束縛住了一般。

  蘇魚容急不可耐,稍稍調動了靈力,乘風便唰的一下飛到她掌心來,凌雲緊隨其後,卻不是受裴言所召,而是自發的。裴言如今也召不了它了。

  凌雲立在裴言腳邊時,發出了噌響,他側頭看了凌雲一眼,悄無聲息短嘆,最後拔起仙劍。蘇魚容還在疑惑自己忽然增強的修為是怎麼回事,邪氣壓體時,她連景王府的房頂都飛不上去,即便後來剝了邪氣,但也不至於似方才那般靈力充沛,這靈氣幾乎喧賓奪主。

  「師父,我方才感覺調動的靈力太過強大了,甚至難以控制,是怎麼回事?」蘇魚容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向裴言開口。

  「是嗎?」裴言淡然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往石梯出過去,蘇魚容跟隨在他身後,裴言又道「許是那五年我曾渡於你的靈力作用罷,終歸不是壞事,你只需稍加適應,學會掌控便是了。」

  「什麼!?什麼五年靈力?!」蘇魚容被他說的一頭霧水,這樣想也想不起來。

  「你不知道?」裴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搖搖頭,裴言以為林城替她剝邪氣時便告知了她真相的。又或許是林城告知了,她這兩年又忘了。

  裴言心中瞭然,不過也覺著都無關緊要了,又問「那你可記得在赤水村時發生的事情?」

  「師父是說那邪祟嗎?我記得,也記得在輕水江擅自將它殺了,不聽師父勸告,最終自食其果,遭那邪祟附體,後來是林城替我剝了那邪祟。」蘇魚容將她能記得的都說了一通,也細細斟酌自己可是哪裡有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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