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牧然家吃了兩個大蘋果，阿筠最後被請到了對方的臥室，沒怎麼費勁，就在枕頭上找到了屬於牧然的頭髮。

  阿筠一直攥在手心裡，都冒出汗了，生怕不小心弄丟了，趕緊和牧然提出了告辭。

  回到家，阿筠把種子和頭髮纏了纏，用死掉的多肉盆栽換上新土，種了下去。

  阿筠給小盆栽澆了點水，雙手合十的許了，讓牧然早日回親生父母的身邊的願望，她的面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但願牧然的親生父母可以讓他感到幸福和溫暖。

  轉眼又到了雙休日，牧壯在醫院住不下去了，讓護士給牧然打電話將他接回去，加上快中秋了。

  

  大團圓的日子，牧然雖然不稀罕和牧壯一起過，也沒打算把人一輩子都丟在醫院，太浪費他的錢，就把人接回來了。

  牧然扶著牧壯上樓，剛巧碰面出門的阿筠，他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欲與阿筠有過多的接觸。

  阿筠欣喜的表情掛著臉上，看著牧然一副不想認識自己的樣子，進屋關門，徹底冷視了她。

  阿筠扁了扁嘴，問黃泉：「那個就是牧壯嗎？」

  黃泉嗯嗯肯定著，一時也沒什麼好建議給阿筠。

  牧壯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大叔該有的猥瑣氣質，他一樣沒少占。

  反觀是牧然，即將成年的一個少年，除了個子快竄到了一米八，那臉瘦的，稜角分明，比同齡男生要過分虛弱不少。

  和上個世界宋筠的處境撞了差不多，美人前輩這一世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

  阿筠憂愁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想著，承蒙周澤琛過去的照顧，這個世界裡，該是她回報的時候了。

  於是，除了完成原身高樂的兩個願望，阿筠又給自己加了個偉大的任務。

  她一定要把牧然養胖！

  後來，兩人考入同一所大學，每次吃飯的時候，牧然總是被小姑娘一副狼見著羊的激動，還把自己喜歡的小雞腿塞給他。

  牧然受寵若驚，懷疑自己要阿筠被養肥後宰殺掉。

  牧然家裡，牧壯一直在觀察，看到阿筠那一刻，他就想問了。

  「剛剛那個小姑娘和你一個班吧？」如果牧壯沒記錯，上輩子，就是那個叫高樂的女生，三番五次壞了他的好事。

  「嗯。」牧然冷淡應了一聲，目光在牧壯的臉上多停留了幾分。

  牧壯見此趕緊轉移話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心裡暴露了想法。

  「爸爸腿好差不多了，明天起就出去找工作，以後家裡的飯就不用你做了，你專心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爸爸就指望你了。」

  牧然冷笑一聲，覺得牧壯虛偽極了，「爸爸，我的作業本應該是被你燒了吧？」

  前陣子把事做絕了，現在又想打什麼注意？

  聽了牧然的話，牧壯愣了，隨後又想起重生前的那晚，當時他腿疼的厲害，光想著是誰在背後害他，一時忘記了曾經自己做的蠢事。

  牧壯喝醉了，脾氣暴躁，做過什麼也忘得差不多。

  眼下那混帳事被牧然毫不留情的戳破，猶如在他的臉上啪啪打著。

  「這……是爸爸糊塗，喝醉了酒。」牧壯懊惱，愧疚的看著牧然。

  少年眸色清冷，顯然是不領情的。

  牧壯咬牙，心一狠，朝自己臉上扇了個打巴掌，罵道：「我糊塗啊，然然，爸爸知道錯了，爸爸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等我有了錢，想吃什麼香喝什麼辣不行。】

  牧然聽到了他的心裡話，嘴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行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學習，燒了就燒了吧。」

  【這可不行……】牧然這麼一說，牧壯忍不住了，他就指望著牧然將來飛黃騰達，然後給他數不盡的錢花，不讀書哪裡來的未來？

  「然然，別擔心，爸爸等會兒就出去給你買書，缺哪本就買哪本，家裡就你一個，上個大學爸爸還是可以供的。」牧壯說的真情流露。

  牧然面上一點動容都沒有，若是以前，或者他早就感動的熱淚盈眶了。

  可惜，那個渴望親情，迫切想要得到父親喜歡的牧然，已經死了。

  「我現在就去。」牧壯見還打動不了牧然，當下一急，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雙手緊緊抓住了桌子的邊角，這才沒掉下去，一臉悔恨的看著牧然。

  牧然強忍著內心的噁心，面上平靜的告訴他：「書的事，我自己出去買，爸爸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聞言，牧壯擠了擠眼睛，為牧然的懂事很是感動，他擺擺手，讓牧然抓緊去買，回來後記得好好學習。

  牧然垂下眸，先回了臥室，在牧壯再三催促下，戴上手機出門了。

  他怕自己一直聽著牧壯的假情假意，會忍不住到廚房提刀。

  牧壯很不對勁。

  也變得安靜了，不過不想阿筠一丁點聲音都聽不見，牧然時不時能聽到牧壯在心裡計劃著未來有錢後的生活。

  根據他們現在的生活水平，牧壯的那些計劃，在牧然看來，全是白日做夢。

  可牧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他會白白做美夢嗎？

  牧然很懷疑，不過他並沒有往離奇的方向想，只是暫且警惕了些。

  認為牧壯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也許跟他有關，而且成功後，牧壯會有一大筆花不完的錢。

  牧然出門後，還真去書店買了需要用的書，花了幾百塊，回家後，牧然拖著搞笑的姿勢，殷勤地給剛回家的牧然倒了杯水。

  牧然接過沒敢喝，有些打量的看了看牧壯。

  牧壯絲毫不慌，一臉笑容道：「然然，喝口水，回房間寫作業吧，爸爸等會兒做好飯就叫你出來。」

  做飯給他吃？

  牧然笑了笑，沒拒絕，一手提著書，一手端著那杯水進了臥室。

  聽見房門咔嚓一聲，牧壯臉上的慈祥立馬消失的乾淨，又在心裡罵了句白眼狼。

  擔心被牧然聽見，他趕緊在心裡碎碎念著別的事情，想都不敢想，牧然現在的心思為什麼變得那麼難猜。

  明明看上去還是那個仰慕他的小孩子，可這些日子下來，他見到牧然的幾面，心中都有股不安的念頭。

  臥室里，牧然戴上耳機，一邊調出平常最喜歡聽的音樂，一邊拿出黑色水筆，掀開每一頁洋洋灑灑的寫上自己的大名。

  嶄新的課本，翻閱的時候還散發著木質的氣味，牧然低頭寫著今天留的作業，遇到一道課外開闊思維的題。

  他彎了彎唇，想到了小姑娘，拍下圖解發過去，欠揍的問著：這題做出來了嗎？

  阿筠很快就回復了。

  ——沒有，太難了。

  而且是課外拓展的，老師說過如果不會可以不寫，所以阿筠理所應當的跳過了。

  ——我會，用不用我教你？

  真是魔鬼喔，儘管是換了一個模樣，美人前輩還是喜歡教人學習。

  阿筠果斷給拒絕了，她只想成績達標，不給原身拖後腿。

  讓她主動好好學習？

  不如多打幾盤遊戲。

  阿筠一如既往不愛學習，加上和王者榮耀這款遊戲的相遇，她已經徹底愛上沒事就來一局了。

  黃泉對此也是很無可奈何，祈願著阿筠大人不要遇到學霸的人設吧。

  被拒絕了，牧然也沒覺得失落，還感覺這是正常的，又和小姑娘閒聊了幾句，專心補著欠了許久的練習冊。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牧壯還真叫了牧然去吃飯。

  半信半疑的走出臥室。

  牧然看到了客廳桌子上擺著兩素菜，還有兩碗紅豆稀飯。

  牧然對牧壯稍微有點驚訝，洗過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牧壯樂呵呵的招呼牧然吃飯，飯後也是他洗的碗，雖然身殘，家裡的活，牧然一件事都沒插過手了。

  周四，牧壯的腿可以拆石膏了，當然是他自己去的，牧然今天一天都正常上學去了。

  回到家，牧然看到冰箱裡多了些月餅。

  牧壯做好了晚飯，和牧然商量著中秋想吃什麼。

  「爸爸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牧然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心裡吐槽著。

  牧壯真的沒有做飯天分，幾十歲的人了，技術都不如他這個剛學幾年的菜鳥。

  不怎麼好吃，可看著牧壯為自己大獻殷勤，處處想補償的樣子，牧然心情還是有變好的。

  但這些不足以他原諒對方這麼些年的對待，牧然一直不動，也只是為了想知道牧壯到底在算計什么小算盤。

  牧壯想了想，提議明天中秋出去吃，他想補償一下牧然，下館子就算他們現在的生活水平上的高級了。

  牧然沒什麼意見，一夜無夢，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最先給阿筠發了中秋祝福，只是遲遲沒有收到回應。

  中午，牧壯準備了排骨和紅燒肉，在家裡慶祝著團圓，小小喝了點酒，沒敢醉，藉機又在心裡不斷洗白自己。

  牧然覺得煩，就出去走走，發現隔壁今天一天都很安靜，好像沒人在家。

  牧然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猜測高家出門過節了，於是騎上小自行車到網吧溜了一圈。

  玩了一下午遊戲，五點多的時候，牧然回家了，打開手機，阿筠已經回復了他的祝福，隔壁依舊很安靜。

  牧然好奇的問了阿筠，又是遲遲沒有回音，這時，牧壯收拾好自己，身上穿著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叫了牧然。

  兩人進了一家小西餐廳，牧壯一點都不像第一次去的樣子，這讓牧然多看了他幾眼，壓下心底的懷疑。

  牧然接過菜單，隨意點了幾道貴菜，想看看牧壯會有什麼反應。

  牧壯心理活動管理的非常好，臉上一瞬間的肉疼還是被牧然捕捉到了。

  人還是那個人，確實在醞釀大招。

  牧然在心裡冷諷，這頓飯吃的並不是很愉快。

  結束後，牧壯又要帶著他去買幾身衣服，牧然就去挑。

  牧壯看著店裡一件件標籤價貴的滴血，心也在滴血。

  他確實沒有多少錢了，想罵牧然，又不敢罵，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是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要是我有讀心術就好了。」

  牧然動作一頓，放下了衣服，體貼的對牧壯說：「爸爸，我衣服夠穿了，還是下次再來買吧。」

  牧壯等著台階下很久了，立馬點頭說好，心裡夸著牧然懂事。

  牧然無聲冷笑，跟著牧壯一起回了家。

  隔壁高家一直很安靜，牧然給宋筠發消息也是很久才能收到回應，得知他們一家因為中秋節，去了鄉下老家，和老人過團圓。

  那邊交通不便，根本沒有通網，信號又極差，所以阿筠才會時不時聯繫不上。

  牧然鬆口氣，知道阿筠沒什麼事，洗洗安心睡了。

  兩天後，阿筠回來了，給牧然帶了來家特產，還有一盒月餅，趁著牧壯不在家時，悄悄給他送來了。

  中秋過去，他們迎來了第一次月考，阿筠發揮正常，牧然倒是令人驚喜，整天不正經聽課。

  成績卻在班級的前二十，班主任為這事還特意誇了夸牧然。

  至於前陣子不交作業的事，她已經根據牧然新上交的練習冊腦補了一場家庭大戲，對牧然更是心疼、惋惜。

  高爸爸檢查阿筠卷子的時候，發現女兒理科明顯進步了。

  問了牧然的成績，認為阿筠的進步是有牧然在一旁輔助的結果，對那個孩子又多了幾分喜歡，想著要不要叫人來家裡吃個飯。

  他也是很久沒見到牧然了，所以才有了這麼一提，高媽媽聽了說不好，阿筠在場，她也沒詳說。等阿筠回臥室後，這才向高爸爸解釋了原因。

  高媽媽想著牧壯回來了，最近雖然也是安分的狠，她卻不想跟那種鄰居有過深的交際，要謝牧然這個孩子，還是找機會單獨請人。

  高爸爸也覺得妻子說的在理，阿筠對此絲毫不知情。

  牧壯又開始早出晚歸了，始終沒有使什么小算計，牧壯是不是去工作了，牧然也不清楚。

  這些日子裡牧然過得很愉快，他載著阿筠去上學，放學一起回家，幸福值從5%又慢慢漲到了43%。

  轉眼，寒假來臨。

  牧然和阿筠結伴找了兼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