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活宮殿

  一座沒有生命的宮殿，居然能擁有自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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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天方夜譚的事，白巧還是第一次聽說，根本想像不到。

  可是聽愛麗那樣講述，這座宮殿的情感卻又是那樣地順其自然，一點也不違和。

  難道是因為生命獻祭，宮殿才會擁有意識嗎？

  愛麗接著說道：「的確是這樣的。這千百年來，除了墨提斯，我的愛人，和我第二親近的，就是這座宮殿了，它體會我的心情，甚至為我擔心分憂，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

  墨提斯聽了十分愧疚，而尤金傻愣愣地往後站了一步，仿佛還無法接受墨提斯就是自己父親的事實，也無法接受自己是直接成人、父母卻是千年前的戀人的事實，他受到了打擊，連瞳孔都是茫然一片。

  愛麗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連忙安慰道：「尤金，我的兒子，很抱歉讓你受了這麼多苦，又缺失這麼多父愛和母愛，我和你父親，說到底是自私的……」

  「別說了……」尤金握緊拳頭，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我讓你別說了！」

  似乎是感應到他過于震驚的情緒可能會對愛麗不利，四周牆壁的結構嘩啦啦響，那正是人土在內部移動的聲音：宮殿它在動。

  旋即，在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一瞬間，尤金面前伸出一條人土觸手，結結實實地把他的手腕捆住，阻止了他暴躁的行為。

  愛麗和墨提斯不約而同喊了一聲：「不要！」

  墨提斯沖了上去，可他是魂魄，根本觸碰不到，就這麼直直穿過了尤金的身體，對方感應到靈魂的陰冷，打了個顫，仇視地望向四周：「原來是你……」

  白巧暗叫不妙，趕緊開口：「尤金！不是你想的那樣……」

  「事情怎麼樣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說！」尤金大吼了一聲，一邊掙著束縛，一邊看向棺材裡的母親，她年輕的面容和鋪滿棺材的烏黑長髮仿佛一張世上最美麗的畫，可如今放在他眼裡，只剩下無邊的遙遠。

  怎麼會是這樣呢？他好不容易遇到獨自長大時夢裡的那個聲音，那個溫柔而關切的聲音，為什麼事實卻是，他們把他拋棄了千年，卻選擇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他們的二人世界？

  那他算什麼？歷史的犧牲品嗎？呵。

  他們多麼遙遠啊，明明在根本意義上，是他的父母沒錯吧？可他除了最初辨認出聲音的感動和激動，還剩下什麼呢？事實如雷貫耳：他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孤兒。

  父親墨提斯，靈魂在這裡和他面對面，人卻早就死了，母親躺在棺材裡，雖然還有呼吸和心跳，卻也和死人沒什麼分別，因為她無法從棺材裡出來，無法和這座宮殿分開，用她母親的溫柔臂膀把他抱住，告訴他他們再也不會去任何地方。

  這些他們都做不到！

  可是讓尤金崩潰的關鍵點並不在上述事實上，而是——眼前這座有生命的宮殿。

  他狠命地扒著人土結實的手銬一般的束縛，指甲破掉了也沒停下，白巧看得心急，山神讓她原地待著，自己則過去阻止尤金：「你冷靜點！」

  偏偏這時，不遠處的特洛伊悲切地叫了幾聲，尤金被這個熟悉的叫聲刺激到，竟然力大無比地甩開了山神的手，眼睛發紅地說：「你這個該死的房子，想要對我和特洛伊做什麼！」

  白巧運轉著至善之力，不知道該往哪兒處使，然而就在她猶豫之際，她身後的牆壁也凸出一條觸手，把她手腕捆住了。

  「啊！」白巧驚叫一聲，把山神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可他也被捆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白巧被人土帶往——棺材旁邊？

  奇怪……白巧似乎隱約猜到了人土的心思，一股酸脹的情感在心頭滋生，人土雖然束縛了她，可是一點都不疼，甚至是輕柔而快速地把她送來這邊——「你想要我救愛麗出來嗎？」

  觸手顫了兩下，像是在點頭認同。

  白巧剛剛跪伏在棺材旁邊，尤金便大吼起來：「該死的房子！你也想該死我嗎？你以為我猜不到嗎？在沙漠上面的時候，是你把我困在了綠洲對吧！」

  尤金不小心進入沙漠時可沒有進到這麼深的位置，他本來是能走出去的，可是他隱隱感覺到腳下的變化，再一抬頭，不遠處一片小小的綠洲，他過去整頓了兩下，從此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美其名曰「迷路」，但事實卻是，他腳下有一座輝煌的宮殿，而宮殿具有意識，操縱著上面的沙子，改變著地形，形成一個死循環，成功把尤金困在了這裡。

  足足兩年。

  特洛伊會害怕過來，也並不是因為愛麗，而是因為宮殿的大部分意識都集中在這個偏廳里，陪伴著愛麗，而害得特洛伊方才不斷暴走的就是宮殿的意識本身。

  它操縱人土刺激特洛伊的蹄掌，疼得它一直往前跑，至於為什麼會選擇在這一天搞事情，完全是因為山神和白巧的出現。

  宮殿做了一個比較麻煩的事，就是它困住了尤金，感知到尤金和愛麗以及墨提斯相似的氣息並為之欣喜之際，卻不知道該怎樣把尤金帶到地下來。

  而山神和白巧成了一個嶄新的渠道，可以被它利用，打破死循環的同時剛好通過流沙掉到這下面來。

  再然後，它就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讓尤金和父母相認。

  可是現在，尤金痛不欲生，壓根不想再留在這裡半秒了：「你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謀殺我！讓我和父母相認，然後呢？永生永世在這裡，也成為被你殺掉的人麼？一家三口，你的主意打得真好啊！」

  他顯然是在和宮殿對話，而宮殿的行動也僵滯了，它沒有嘴，沒辦法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解釋給尤金聽，很是著急。

  白巧看著愛麗，聽到她說：「尤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沒想到你會被困住，它只是想救我出去。」

  山神掰著身上的人土，掰不下來，正急著呢，卻聽白巧說道：「我會救你，我相信這座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