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收拾殘局（一）

  山神頭也不回，拉著白巧離開了。

  白巧被徑直帶到無人的角落，雨謁和子咕也被山神遣退了，她忽而心跳加速，緊張起來。

  她想起上一次被山神抱著，兩人坐在妖來妖往的地方，她承受著山神懷抱的溫度，被時不時地蹭啊蹭，就像大型貓咪一樣。

  那時候她的心十分無奈卻又柔軟，不敢怎麼動彈，現在想來，其實她也樂在其中吧。

  畢竟那是他們尋找神識的過程中，最為愜意的一天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吧？山神明顯很生氣，生的還是老朋友公石的氣，他腰間還別著公石送的摺扇，為什麼忽而僵持起來？

  果然是因為她白巧，知道了某些山神不願意她知道的事。

  又來了，白巧只覺無比煩躁，山神最近總是在逃避她，而她察覺了自己的心意，這些逃避就只會被無限放大，持續躁動她的心。

  白巧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了山神的手，脫口而出道：「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山神猛地轉過身來，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小：「你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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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白巧只覺兩邊肩頭一痛，估計淤青了，「我也不清楚我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雖然公石告訴了她一些線索，可是她依舊無法建立起聯繫，這之中應該還有什麼關鍵的東西。

  山神放開了她，好像安心了一樣：「一頭霧水最好，不清醒的人有時候更幸福。」

  白巧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怎麼變得如此奇怪？」她忽而想到什麼，乾脆問了出來，「山神，我上次跟你說的畫像趣聞，有哪裡不對勁嗎？」

  白巧趕緊捕抓對方的表情變化，見山神皺起眉頭，忍耐一般：「沒有。」

  「真沒有？」

  「……沒有。」

  「呼——」白巧捕抓到他的停頓，心累地深呼吸了一口，「我也不想拐彎抹角了，我剛才在回想那段趣聞時，想起了自己在《暗物志》里看到的幾個字眼。」

  山神猛然抬頭，拳頭攥得十分緊，多虧那個調皮的神識回歸，現在白巧能通過山神比之前還要鮮明的表情，來猜測他的心思：「這就是你想要瞞著的事嗎？我告訴你了，你也告訴我好不好？」

  山神沒有回答。

  「你和老神仙爺爺，在聽到麗心蓮說出那個幕後黑手的特點時，是不是自己已經有定論了？知道對方是誰？」白巧持續逼問。

  山神如今就像個煩躁的小孩，只要她一再堅持，對方就會露出蛛絲馬跡，所以白巧知道，她說對了。

  白巧保留了「白光」的內容，對他說道：「我在那本書里看到了『邪魔'二字，且不說我為什麼突然看得懂這兩個字，我知道，你體內的邪祟，就是邪魔吧？」

  「《暗物志》生於黑暗，生於邪氣，是邪魔歪道自己誕生的，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是一本書，而是暗物自己的標誌。」山神忽而鬆了口，大概是這些話沒什麼實質性的用途，「公石能找到它，把它送給鬼界神通龜青子，其實是明智的決定，因為強大的鬼氣能壓制暗物志的邪氣。」

  說著，山神轉過身去，「你知道的東西不足以讓你受到傷害，我便直說了，況且你也沒有機會再碰到暗物志。」

  「你想說的只有這麼多嗎？」白巧有點恨鐵不成鋼，「那個鬼界的幕後黑手是誰？那幅畫像為什麼會讓你追問賣畫像的人長什麼樣子？你們明明一點都不像，為什麼……」

  「白巧。」

  「唔……」話說到一半，山神便將她摟住了，她肩膀上的淤青被動到，頓時一陣酸爽，山神便低了頭，手心一邊輸送神力，一邊輕輕地揉開淤青，在她耳邊輕語：

  「你只需要知道，往後我永遠不會再傷害你，能傷害你的，不會是我。」

  淤青褪去，白巧長舒一口氣，還沒回過神，山神便照著她裸露的肩頸，落下了一吻。

  溫熱的嘴唇印到皮膚上，讓白巧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這一下把有些迷醉的山神抖清醒了，他立即放開白巧，迅速離開了。

  白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才抬手撫住被吻的地方，臉上的表情複雜無比，有開心，有緊張，有無可奈何，也有失望。

  山神，還是在逃避她。

  出了角落，白巧發現神仙泉的地方聚集了很多人，她怕自己走過去會添麻煩，剛巧緹梳經過，她趕忙問道：「緹梳，你們在幹嘛？」

  「方才下雨，那大坑裡積了不少水，並沒有順著裡邊的小洞，流到深淵那裡去，所以我剛才提議，不知能不能以這個洞為突破口，將水引到地下，從地下開始滋潤。」緹梳不好意思地加快了語速，隨即走了過去。

  因為體驗了差點失去愛人的痛苦，她是一點都不想離開四時晴身邊。

  既然是神仙雨，那這水，也應當還是神仙水，之前的神仙泉都沒有流到地下，這次自然也不能，不過……白巧想了想，這神仙水或許更不同了，因為它有了小黑靈魂的催發。

  它自己下不去，那就只能用人工引導，水天擅長控水，他們可以把洞鑿得再大點，然後引下去。

  只是這一點水，怎麼夠用呢？

  白巧沒有繼續思考下去，她已經被山神的事搞得有些頭疼了，乾脆找起熟人來。

  妖怪們自從看到回來的她發色變了之後，對她就沒有那麼親近，但白巧平易近人，總讓人不自覺放鬆心情，總體來說人緣還是不錯的。

  妖怪谷里，她最熟悉的幾個妖怪，雨謁和子咕就不必說了，還有便是四時晴、緹梳、雷落雲集水天、耘鬼、落郝，還有羅蠍。

  白巧找起羅蠍，便聽雨謁說他已經得到赦免，離開了妖界，去往善白鎮生活了。

  「在哪裡？」白巧問道。

  子咕們七嘴八舌起來：「那還用說，我們善白山啊！」

  「對！你看我們多大方！」

  「善白山？」白巧笑了，可算聽到一個好消息，「這算添了新丁嗎？」

  「羅蠍說為了報答大人，他會在那裡服侍到自己死去，」冒泡的雨謁難以掩飾自己的開心，「嘛，也算他有眼光吧，我以後也會替他好好留意小黑的動向的。」

  白巧笑著看他，心情豁然開朗，是了，山神不願意告訴她，她就不會自己尋找真相嗎？之前她便說了，山神終究小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