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僵持

  「白巧……」緹梳在一旁關切地出聲，白巧才發現她也平安回來了，心情自然是高興的，只是——「小黑呢？」

  白巧問道，她順著緹梳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透明的結界，內里飄著發光的靈魂碎片，每每碰到結界的壁，它們就會縮回去，像水母的姿態一樣。

  「那是……小黑？」她不確定地問道，明明在收魂鏡里，對方的靈魂都變回人形了，怎麼到了這外面，就前功盡棄了？

  白巧掙扎著想要起身，靈魂卻疼痛異常，痛苦的感覺從毛孔的每一處傳了出來，疼得她皺起眉頭不自覺地嗚咽。

  山神的怒氣更明顯了，暴躁的神識占了上風：「從未有過人類的靈魂進入收魂鏡中，你如今能完整回來，已經是幸中之幸了！」

  白巧疼得說不出話，自知理虧，便沉默了。

  收魂儀式終止了，這也意味著自在一族那邊又要騷動起來，所以三名自在大妖立即趕了回去，主持局面。

  現在他們這邊剩下的，是山神、白巧、緹梳、四時晴、小黑和子咕們，山神一大半神力沒了，現在正在恢復，白巧無法動彈，得想辦法修復她的靈魂。

  緹梳則擔心著四時晴，擔心著小黑，還擔心著白巧，整個人本就呈快死之相，幸而靈魂回到本體後，苟存了一口氣息，加上她自己對四時晴的牽掛，一時半會兒的確死不了，但再拖下去只怕死是定局，她也需要穩定靈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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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時晴在他們出意外的這段時間裡，情況總算穩定了一些，但仍然是所有人中最不樂觀的，小黑則破碎著，沒能整合起來。

  聽山神說，她們挺幸運，收集齊了碎片，就是沒能融合，顯得七零八落，至於子咕們，她們的翅膀本就飛不了了，這時候也派不上多大用處。

  簡直就是老弱病殘的形象之至了。

  這還沒完，他們一行人元氣大損，可妖怪谷並不會因為他們就此平靜下來，這點從神仙泉那邊時不時傳來的動靜就能得知。

  神仙泉枯萎了，這點有目共睹，騷亂的緣由從山神轉移到了神仙泉上，大部分自在妖怪都認為神界不會放過他們，如今正是妖界滿目瘡痍之際，他們被重新替代也不是不可能。

  是的，有這麼一個說法，是說當局面無可挽回的時候，神仙會將其他地方的妖怪召回來，把原本妖怪谷的妖怪替代，而原住民就會被驅逐出去，在別的地方贖罪。

  至於贖罪是怎樣的，無人得知，因為替代這種事同樣沒有發生過，但這對自在一族的妖怪來說，是相當致命的。

  先前有提到，自在一族的妖怪對落葉歸根這點十分重視，因此把他們驅逐出家鄉，當真相當於要了他們的命。

  「神仙泉不見了！」

  「神仙要來問罪了！」

  「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惶恐不已，四處逃竄，可是妖怪谷也就這麼大，能逃到哪兒去呢？所以有些人轉念一想，乾脆從大妖們身上討要希望。

  三名大妖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幫助收魂儀式的原因，妖怪們又不依，堅持要他們找出神仙泉被毀的說辭，好應對神仙。

  雷落是個暴脾氣，被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央求，自然耐不住性子，差點就揮手劈了一道雷下來，幸好雲集及時抓住了他的手，在經過剛才的通力合作後，他們三人彼此之間的氛圍，似乎圓滑了許多。

  雲集眯了眯眼，道：「你們想要怎樣的說辭？」

  別以為他們空有武力，能做到大妖這地步的，都不簡單，妖怪們聽了，面面相覷，才有人說道：「此事難道和那位前來的山神無關嗎？」

  呵，這個問法，真是將他們的心思暴露得徹徹底底，不過會這麼想倒也不算奇怪，因為這一連串驚天動地之事，都恰巧在山神到來後才發生。

  又有人補充：「還有，您難道沒發現他身邊那個發色古怪的女子，是人類嗎？」

  自在一族對人類的恐懼不亞於侍神一族，因為歷史上那件事就是發生在自在一族這邊的妖怪身上的。

  在場的侍神一族聽了，其實很是猶豫，白巧先前向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堅決，是他們不曾在人類身上看到的，甚至可以說刮目相看了，可如今自在提起了，他們才發現，對方終究是人類，終究是和山神一起前來後，才引發這一系列事件。

  他們還不知道第二場災難是四時晴導致的，也不知道血花因何出了護谷深淵，只是眼前看到的一切，還讓他們無法完全相信山神等人。

  在場的雨謁聽了，自然十分不爽：「此事的根源，明明在於血花的出現，山神大人來了，也是積極地為神仙泉賜福，而他本人也因血花受傷，怎麼會和大人有關？」

  「哪知他會不會為了擺脫嫌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之前他們就當著山神的面說了無比大膽的話，現在又說出了更大膽的，分明是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了。

  水天一看說不動，三人中最溫和的他都想要動手了，平日沒多管這些人，現在才發現這麼難管。

  最冷靜的還要屬雲集這個狐狸臉了，倒是當起了和事佬，但施展給下面的威壓一點不少：「既然有這種想法，不如拿出證據。」

  他沒有袒護山神的意思，相反，他自己也非常感興趣這些人提出問題的依據，就好像在玩遊戲一樣。

  侍神一族這邊沒有四時晴主持，氣勢弱了不少，幸而眾志成城，比之渙散的自在一族也算有看頭，只是他們的立場變得微妙了。

  既然沒法完全相信山神，那麼現在和自在一族起爭執，憑的是什麼呢？

  何況他們剛剛，明明融洽地相處了一陣，對彼此重視親情一事是有著共鳴的。

  證據？自在妖怪們聽了，更是猶疑，過一會才有人岔開話題：「如若不然，為何將羅蠍關押起來？他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們了，你們會相信？」雲集笑道。

  也是，誰會相信，堂堂侍神大妖四時晴，竟然被小妖羅蠍傷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