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收集靈魂（一）

  「晴……晴！！」

  緹梳心痛地一邊叫喊一邊敲打屏障，可是落郝的實力比她高了許多，堪堪敲了那麼幾下，她的手便開始腫了。

  白巧看得心驚，連忙阻止她：「緹梳，你冷靜一點，四時晴他肯定沒事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誰都能看出來，四時晴受到了多重的傷，甚至都快看不出人形了，仿佛一個剛剛挖出來接觸空氣後氧化的遠古雕像，言語不能言語，動彈不能動彈，任人擺布。

  白巧說得自己都不信，更別說緹梳，壓根沒聽她的話，還在敲打著，手上已經開始滴血了。

  

  雨謁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連忙和旁邊的水天說了一句，緊接著挪過來，等大妖們把屏障解開了，趕緊接住腿軟的緹梳：「大人，您流血了！」

  子咕們疲累地從他身上下來，白巧趕忙過去一看，發現她們的翅膀多多少少都有灼傷，心下很是難受，畢竟自己也有牽連到他們：「子咕，雨謁，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

  她看了看自在大妖們，這是她第一次離這三個人這麼近，而且四時晴還在他們手上。

  「你放心，四時晴不是我們傷成這樣的。」雷落聲音翁翁地響，白巧不由甩了甩腦袋，這微小的雷氣對人類來說，何其難受。

  三名大妖面面相覷，雲集說道：「看來你的確是人類。」

  「的確？你們早就猜到了嗎？」白巧詫異道。

  「深淵那邊，你的靈魂飛回來時感知到的。」水天聲色溫存，不緊不慢，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們對於白巧是人類的事並沒有太驚訝，也沒有表現出慌張，該說不愧是大妖麼？

  然而……白巧心情沉重地看向結界內的四時晴，緹梳此時正隔空摸著他的臉，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著，她自己都不曾看到過四時晴受傷，可這唯一的一次，卻足以讓她心碎了。

  「我們暫時還找不到方法治療四時晴，順便一說，方才那場天崩地裂的大場面，就是這傢伙弄出來的。」雲集笑眯眯道，並無貶低之意。

  雨謁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款款道來，白巧聽完後，心情更加複雜，緹梳也哭得更傷心了。

  她傷心什麼呢？傷心自己明明是離得四時晴最近的人，卻對此毫無察覺，傷心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四時晴受到傷害。

  如果她沒有忘記小黑，如果那天她努力抓住對方的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緹梳，你不要胡思亂想，這絕對不是你的錯。」白巧擔憂地勸導她，就怕她想不開又要干傻事，只是……「對了，你那個時候，為什麼會到深淵附近？」

  不能靠近深淵這個警告，每個妖怪都清清楚楚，緹梳卻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那附近了。

  緹梳撫摸著結界，無聲哭泣道：「山神大人十分擔心你的安危，我知道自己身上有與你相干的東西，他也說了要我找出來，所以我悄悄出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卻不知不覺走到那附近。」

  「不知不覺？」白巧愣了一下，根據小黑的回憶，那天他們也是聊天之間不知不覺走到深淵附近的，這會是巧合嗎？

  「是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卻覺得，那附近會有能讓我找到的線索，所以逗留了一會兒，沒想到羅蠍跟來了。」

  於是掉進深淵的人就不止白巧、山神和小黑，還有緹梳了。

  和四時晴想的一樣，白巧也覺得不可能真的那麼巧，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其中搗鬼，但是什麼呢？莫非，也是邪祟？

  可邪祟不是妖怪，經過不了紅霧，又是如何來到妖怪谷，為害他們的？白巧想到，之前看小黑的回憶時，裡面都是滿滿的自責，想來他本人也是對緹梳十分愧疚的。

  他知道了羅蠍的事，心中不免就會把責任帶到自己身上，因為那是他哥哥。心結也是在這時種下，並且越來越難解。

  白巧心中咯噔一下，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此前她一直認為，邪祟會和雨謁那件事一樣，直接附在別人身上，然後妖言蠱惑，而在小黑的回憶里，他是突然變得異常，緊接著發生了墜落事件。

  期間沒有看到任何第三者的身影，不就表明，邪祟直接附在了小黑身上嗎？

  可是後來小黑又恢復了神智，並且自行掉了下去，如果是被附身，他又怎麼能突然清醒？

  要不就是，邪祟害怕血花，要不就是，小黑壓根沒被附身。

  他異常時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他的心結，是他一直苦苦憋在心裡的，只不過被放大了，導致一時間的瘋狂。

  那麼那個幕後黑手是怎麼想的呢？如果他只是用某種方式誘導了小黑，轉而在暗處觀察，那不就成了一種惡趣味嗎？享受著別人被心結捆綁，苦苦掙扎的畫面。

  白巧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敢再想下去，就在這時，離開的落郝也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後長有八面鏡子好似孔雀開屏的妖怪。

  他一眼就看到破碎的四時晴，心中對四時晴的印象也一應破碎：「大人他……失敗了？」

  他來到結界旁緩緩跪下，看向自在大妖們：「三位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大妖們懶得解釋了，白巧聞到火藥味，又跟落郝解釋了一遍，才阻止了對方想要干架的衝動。

  「山神大人他應該有辦法！」落郝不甘心道，對大妖們還是很警惕，把緹梳等人都拉遠了。

  雲集聳聳肩，笑眯眯地看他，倒是覺得很好玩。

  「你是……」白巧看著新出現的妖怪，他身後的鏡子照不出現實，白蒙蒙一片，像牛乳一樣。

  想不到對方雖然身形高大，在被白巧這個人類注意到時還是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道：「我被落郝找來收集靈魂，可是有件棘手的事。」

  「什麼？」

  「妖怪谷如今乾涸了一半，妖氣也跟著消失了不少，我這八面收魂鏡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沒有足夠的妖氣，是進行不下去的。」

  「誰說沒有？」雷落豪邁地走前一步，「你看我這樣，夠嗎？」

  雲集挑眉，也和水天一起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