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世俗眼光

  「我們在一起了。」歐陽檸環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說道。

  「藍教主可是女子！」秋水有再多的話想說，如今看到歐陽檸環蒼白的臉，也說不出來。

  在他的幾個徒弟里，只有歐陽檸環的身世最可憐，也只有她一直都待在這個家，一直保護著這個家。

  秋水一直希望能有個人陪著歐陽檸環，畢竟歐陽檸環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歐陽檸環既然會喜歡一個女子。

  「師父，我對男子沒興趣。」歐陽檸環一說話，就覺著嗓子疼，喝了一口水繼續說著，「但我也不是看一個女子就喜歡。」

  秋水也清楚他這個徒弟的性子，能打動她的人，一定是對她極好的。

  「她能和你在一起多久？」在知道歐陽檸環和藍凝霜的事，秋水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兩人不可以在一起，而是藍凝霜能否對他的徒弟好。

  有過一段戀情的他很清楚，像這種有違人倫的愛戀，並不是兩人相愛就可以在一起的。

  

  「不知道。」歐陽檸環說得很直白，她確實不知道，「她也是喜歡女子，但我不知道她能喜歡多久。」

  秋水看著歐陽檸環眼裡的哀傷，不免有些心痛，他都是把徒弟當親生兒女養的，如今看到自己疼愛的閨女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恨不得把讓她傷心的人抓過來，打一頓。

  「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只是那時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歐陽檸環苦笑了下，她是孤兒，藍凝霜卻是玄機教的教主。

  玄機教是江湖上的三大教之一，也是三教之首。

  哪怕藍家曾經被滅門過，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教主。

  「要是知道，我可能就不會喜歡上她了。」歐陽檸環擁有前世記憶，她看得清。

  郁靈看著歐陽檸環眼底的哀傷，突然想起了宸忻，離開宸家時，歐陽檸環對她說的話，明明沒有情緒，郁靈卻聽出了隱藏地很深的哀傷。

  歐陽檸環早就遇到過宸忻了吧……

  郁靈分不清時間長短，但是看歐陽檸環這樣，是先遇到了宸忻。

  歐陽檸環雖然在她存在的那一世不愛宸忻，但郁靈知道她一定深愛過宸忻，不然也不會在宸忻死後就跟著去了。

  身份的差距，那是前世的戀情給歐陽檸環留下的陰影。

  「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我躲開了她。」

  秋水想起，有段時間，歐陽檸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飯菜都是他送過來的，問她原因，歐陽檸環也沒說。

  「但是，她一而再而三地來找我，明明受了傷，卻若無其事地和我說話，再被我的話語所傷。」

  這裡可不是別人輕易能上來的，為了防止他人上來，秋水和歐陽檸環設了很多機關。

  「到最後，我和她說明了利益，和她說了，我們彼此的身份差距，她告訴我她不在意。」

  藍凝霜那人，明明是一女子，卻活得張揚肆意。

  郁靈仿佛看見了那個穿著紅衣，十分張揚的女子，笑得豪放不羈，告訴她的愛人，她不在意，卻掩不住眼底的緊張。

  這份戀情，或許有違人倫，但那並不妨礙她們相戀。

  「我能如何？只能答應她，用一生去賭，賭她能愛我到我死亡。」歐陽檸環說得很無奈，眼底卻滿是笑意。

  她的愛人，已經明確告訴她，她不在意他人想法，只想和她攜手，她又怎麼能退縮呢？

  秋水沒說話，歐陽檸環的話，震驚了他。

  「師父，七師弟在邊關，去找他吧！」歐陽檸環給秋水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我……」秋水接過水，卻不知該怎麼說。

  他很擔心藍七，他看似對感情很遲鈍，其實他明白得很。

  不知什麼時候，他對他寵愛的小徒弟，動了心。

  「擔心七師弟就去找他，不要讓自己後悔。」

  歐陽檸環看不透，她本以為她很清楚秋水，但是自從上次秋水告訴了她，他的過去時，歐陽檸環就發現她看不透，猜不透她這個看似很好懂的師父。

  所以她不敢輕易說出藍七的心思。

  郁靈好像看到了日後悔恨的歐陽檸環，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歐陽檸環悔恨什麼？

  是讓秋水去找藍七，還是沒告訴秋水，藍七的心思。

  郁靈看到後面，才知道是後者。

  「邊關很危險，要是七師弟突然……」歐陽檸環沒有說下去，她信秋水明白。

  秋水的身體顫抖了下，要是藍七再也不在了呢？

  「你一個人要小心。」

  歐陽檸環點了點頭，「放心，霜霜現在還是愛著我的。」

  秋水深深地看了歐陽檸環一眼，伸手摸了摸歐陽檸環的頭，「要是實在抵不住，就走吧！」

  歐陽檸環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秋水離開。

  秋水離開後，歐陽檸環望向郁靈，「你是誰？」

  郁一愣，慢慢走向歐陽檸環，發現對方的目光一直跟著她。

  「我看得到你，這裡是師父的記憶，但記憶連接著過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自然有他不知道的事發生。」

  郁靈恍然大悟，她同時進入了兩個人的記憶，那麼就會出現漏洞，就像是宇宙中的漏洞。

  「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來找七師弟，嗯……也就是藍七。」

  郁靈也是藍七的四師姐，很巧歐陽檸環也是，這種感覺很奇特。

  她沒有前世，看到歐陽檸環竟然有些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很奇怪，她並不喜歡她那一世的歐陽檸環，偏偏這一世的歐陽檸環讓她覺得有些親切。

  或許是因為在這無人看到她的地方，歐陽檸環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也是第一個和她說話的。

  在這裡她就是個旁觀者，快忘了自己也是一個存在的個體。

  而歐陽檸環和她說話了，讓她知道，她自己是存在的。

  「七師弟嗎？咳，咳……」歐陽檸環突然咳嗽了起來。

  「你沒事吧？」

  「沒事，剛剛你也在嗎？」

  郁靈知道歐陽檸環指得是什麼，很淡然地點了點頭，「你越是壓抑著聲音，喉嚨越容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