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宸泠獨白

  我是宸泠，出身在帝王最親近的家族，我的母親是帝王最信任的人，愛屋及烏，帝王對我也很好。

  只是我很明白，這些好都是因為我是我母親的兒子，我是宸泠。

  對於我來說，一切都很無聊，要是我不是宸泠了，那些疼愛我的人都不會對我好。

  而我的母親，對於她來說，我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工具，繼承家主之位的工具。

  

  母親只有我一個孩子，不是因為有多疼愛我，而是因為我的父親早就去世了，而繼承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母親本來是想再要個女兒，可是父親死了，母親也沒有再找其他人，只是她困住了個女子。

  我曾以為，母親不再嫁是因為愛著父親，當那個女子出現時，我才明白，母親不嫁是為了這個女子。

  這個女子叫歐陽檸環，她是母親在認識父親之前的愛人。

  她不是第三者，要真說第三者，我的父親才是，她和我的母親在一起很久了，可是我的母親嫁給了我的父親，有了我。

  歐陽檸環似乎並不愛我的母親，或許不是不愛，只是心冷了，我對她沒有討厭，也沒有恨，只有好奇。

  我經常去找歐陽檸環，她也把我當朋友，她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知道，只是看起來。

  而我認識陰荼就是在找歐陽檸環時，他說他是歐陽檸環的朋友，要帶走她。

  那是怎樣的感覺，他君臨天下，我如臣子對他俯首稱臣。

  那是第一次，我對一個人，不，一隻鬼動了心。

  我沒有阻止陰荼帶走歐陽檸環，並且跟著他們很久。

  陰荼也沒有問，我知道對於他來說，我的跟來並不重要。

  一道光閃過，陰荼和歐陽檸環就不見了，我在那裡待了很久，都沒有見他們再出來。

  我後來被母親召回去了，我如實告訴母親，歐陽檸環被帶走了。我沒說是誰，母親卻好像清楚。

  也是，母親和歐陽檸環認識那麼久，也是知道陰荼的。

  我到處尋找陰荼，卻沒有找到，我只能等，等母親再次抓到歐陽檸環。

  我等到了，我再次見到了他，這一次我主動和他說話，一來二往，我們熟了，只是我清楚，這只是我以為的熟，但是至少，陰荼找不到歐陽檸環會跑來問我。

  這是不是說明，我在陰荼的心裡留下了一點痕跡呢？

  陰荼帶走歐陽檸環時，我依舊跟著他們，而我也依舊看著他們消失，我和以往一樣在那待了會再離開。

  而那天卻不同，我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當我到達那裡時，我看到一個長得很清秀的男子被一個道士綁了起來。

  綁的方式很奇怪，那男子渾身赤果，只綁住了重要部位，讓人看著就起邪火。

  這樣的做法，那道士定不是什麼好道士，我不認識那男子，只是看那道士不順眼，便殺了那道士，救了男子。

  我將外袍脫下，披在男子身上，見男子渾身顫抖，我扔了些傷藥給他，就轉身離開。

  誰知道，那天之後，那男子就跟著我，我問他名字，他說不知道，我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凌沉。

  沉淪的沉，我要他沉淪於我的溫柔，只聽我一個人的話。

  沒錯，從救了凌沉那一天開始，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我要把他養成只聽我話的人，他該是我最忠誠的屬下。

  要怪就怪，我離開時，凌沉跟了上來，既然跟了上來，就不要想離開了。

  母親又抓來了歐陽檸環，困住了她，我真不明白，歐陽檸環很明顯對母親沒有意思，為何母親還要如此？

  不過沒過多久，我就明白了，要不是我打不過陰荼，我也會將他困住在自己身邊的。

  這是一份執念，深入骨髓的執念。

  母親和歐陽檸環一個抓，一個跑，過得倒也相安無事。

  歐陽檸環被抓時，我就會去找她，守株待兔，等到陰荼來救歐陽檸環，和他說上幾句話。

  那天我帶著凌沉一起過去，歐陽檸環說凌沉是夢妖，而凌沉一臉懵，很明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種族是什麼。

  這也是正常的，凌沉一開始連個名字都沒有，又怎麼知道自己的種族？

  我後來查了古籍，才發現，夢妖是很厲害的妖，可以控制夢境，夢是可以預知的，所以夢妖是可以預知未來的。

  只是凌沉什麼也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靈活運用夢妖的法力，我也沒和他說，凌沉就這樣就好。

  用著我教他的，去殺人，來保護我。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對陰荼表白了心意，陰荼看著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他沒說什麼傷人的話，而是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明白，陰荼是毫不在意，我用盡所有勇氣的告白，對於陰荼來說和我平時說的話一樣，無關緊要。

  我憤怒，也為自己感到悲哀，我買醉，趁著醉酒，上了凌沉。

  是真的醉了嗎？並沒有……

  我還記得在我身下的是凌沉，是那個愛我的凌沉。

  沒錯，我知道凌沉愛我，所以我毫無顧忌地占有了他，用了很粗暴的方式。

  凌沉的喉嚨都受了傷，後面更是慘不忍睹，凌沉好幾天下不來床，我很心疼，但也很滿足。

  不知道為什麼，占有凌沉時，我感到了滿足，所以我沒有停止和凌沉之間的關係，每次在陰荼那碰了壁，我都會來找凌沉，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只有占有他，我才能感覺到寧靜。

  ——發自內心的寧靜。

  母親知曉了我和凌沉的事，我沒有辯解，因為我怕母親繼續查下去，會知道我喜歡陰荼，於是我沒有去救凌沉。

  我知道歐陽檸環對凌沉感興趣，我就讓人特意在歐陽檸環面前走漏風聲，讓她知道凌沉被抓了。

  果然，歐陽檸環將凌沉救了出來，只是她不讓我帶走凌沉。

  她告訴我，喜歡陰荼就放過凌沉。我當然不會放棄凌沉，他是我的，無論生死都是我的。

  只是我最終也沒帶凌沉離開，有歐陽檸環在，凌沉是很安全的，而且這樣的話，母親的注意力都會在凌沉身上，不會注意到陰荼。

  是的，我依舊把凌沉當成了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