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愛本無罪

  孟諾是同性戀，這一點在她十二歲情竇初開時發現的，而她的初戀對象則是自己的青梅青梅——林瀟筱。

  還小的孟諾並不懂隱藏，也不懂同性之愛在他人眼裡有多麼不堪，她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該無條件地對那個人好，於是她幾乎將心都掏出來對林瀟筱好。

  林瀟筱本就把孟諾當好朋友，享受著孟諾對她的好，沒有往其它地方想。

  小時候的感情總是純粹的，隨著成長，這份純粹漸漸被染上了顏色，以各種形式去傷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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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高中，林瀟筱被一學長告白，那學長和孟諾一樣，對她很好，林瀟筱動心了，她第一時間告訴了自己的好友——孟諾，也就是那個時候知道了孟諾對她的感情早就變了質。

  「你既然是因為他對你好，所以喜歡他，那我也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孟諾第一次在林瀟筱面前失去了理智，她抓住林瀟筱的肩膀，搖晃著，質問著，第一次沒有顧及林瀟筱的想法。

  「孟諾，你放開我！」林瀟筱被這樣的孟諾嚇到了，她有些慌了，她一直熟知的孟諾好像變了個人，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孟諾，她一直都不了解孟諾，得到這個認知，林瀟筱有些煩躁，她推開孟諾。

  「滾開，孟諾，我們都是女生，不要用你的感情噁心我。」林瀟筱說完就跑開了，不去看孟諾蒼白的臉，也不去理會心裡那不知名的情緒。

  年少總是無知的，對於未知的事，第一反應總是逃避，害怕，到最後傷人傷己。

  從那天開始，林瀟筱開始刻意躲著孟諾，但她也沒和那個學長在一起，她以學業重要拒絕了學長。

  為何會拒絕？林瀟筱自己也不清楚，或許真的如她自己所說，學業比較重要吧——連她自己也不信的理由。

  「瀟……」孟諾看著轉身離去的林瀟筱，眼神里的哀傷藏不住。

  「吶，聽說了嗎？之前退學的那個學生是同性戀！」

  「不是吧，好噁心。」

  「真沒想到我們學校居然有變態。」

  孟諾剛一進來就聽到同學們這樣說，臉一下就白了，她看向在中間的林瀟筱——她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不要用你的感情噁心我。」】

  噁心嗎？

  孟諾不明白，她也不懂，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怎麼就噁心了呢？

  「閉嘴！」林瀟筱喊道，「別人的事在這裡吵什麼吵！」林瀟筱甩了甩頭髮，走了出去，與在門口的孟諾碰到。

  「看著我幹嘛？別擋道！」說著撞開孟諾就離開了。

  「瀟筱。」孟諾連忙追了上去，剛要追上林瀟筱，就被一學姐喊住了，說是老師找她，孟諾只好跟著學姐走了。

  在孟諾轉身的那一刻，林瀟筱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兩人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林瀟筱沒有跟進去，只是站在不遠處看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過來，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口，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孟諾和那個學姐走了出來。

  似乎是有什麼好事，學姐拉著孟諾說著什麼，孟諾也很開心的樣子。

  刺眼，十分刺眼。

  林瀟筱轉身離開，內心卻十分煩躁。

  那天之後，林瀟筱刻意地針對孟諾，似要將滿腔怒火都發在孟諾身上。

  又是一次戲弄，林瀟筱將孟諾叫來舞蹈室，冷言冷語相對。

  「瀟筱，我的喜歡於你而言，就那麼噁心嗎？」孟諾仿佛要哭出來了，林瀟筱看著這樣的孟諾，心裡好像有一口氣堵在那裡，無法呼吸，難受得很。

  「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孟諾小心翼翼地說著，滿臉痛苦。

  「那你就在這待一晚上，我再考慮，考慮。」林瀟筱不知該怎麼回答，隨口說道。

  「好。」孟諾沉默了一會，同意了。

  林瀟筱愣了下，想要看向孟諾，在還沒看到時又轉身離去，沒再說話。

  要是知道這次一別，她就再也見不到孟諾了，她絕對不會這樣對孟諾，絕不會。

  林瀟筱怕一個人，所以孟諾絕不會放林瀟筱一個人，可是沒有人知道——孟諾也怕一個人。

  當夜幕降臨，絕望將孟諾吞噬，她看著漆黑的天空，淚水無聲落下。

  等孟諾恢復知覺時，她發現自己離不開舞蹈室。

  恨嗎？當然恨，可是當她看到滿臉淚水的林瀟筱時，又恨不起來了，罷了，就當是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吧！

  孟諾本身就是比較隨遇而安的人，她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實，認命地待在舞蹈室，年復一年地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而當她在時間的流逝下，放下了對林瀟筱的執念，林瀟筱卻放不下了。

  孟諾的死驚醒了隱藏在林瀟筱內心的感情，當她看到孟諾的屍體時，那份一直被她無視的感情將她淹沒。

  曾經和林瀟筱一起欺負孟諾的女生都被逼瘋了，離開了那個城市，只有林瀟筱留了下來。

  為什麼留了下來？因為只有在這裡，林瀟筱才能感覺到孟諾的存在，才能知道，孟諾曾經存在過。

  在那可笑的報復行為結束後，林瀟筱和家裡人出櫃了，她是個女孩，加上她還有個哥哥，家裡人並沒有給她太大的壓力，也很寵愛她，可這並不代表他們能容忍自己寵愛的公主喜歡上一個女生。

  於是林瀟筱被趕出了家門，被趕了出去，林瀟筱反而輕鬆了許多。

  林瀟筱來到了孟諾家，把一切都告訴了孟諾的母親，孟諾的母親給了她一巴掌，卻什麼惡毒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媽，我叫您一聲媽媽？我愛孟諾，一如她愛我，請您讓我留下，照顧您。」林瀟筱跪在孟諾母親面前懇求道，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孟諾的母親本來不想答應的，林瀟筱算是害死她女兒的罪魁禍首，可是她知道這不能怪林瀟筱，她也沒有錯，加上孟諾的弟弟還小，而孟諾的父親早就去世了，她一個人根本支撐不下去，就答應了。

  但孟諾的母親終究還是不能完全原諒林瀟筱的，所以在見到孟諾時，她並沒有和林瀟筱說。

  【「你想見她，她的執念卻沒有你。」】

  郁靈的話壓死林瀟筱心裡最後的一根稻草，她早就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如今就算沒有她，孟諾的家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林瀟筱在漆黑的夜晚裡哼著歌兒，手中的刀閃過一絲光亮。

  「孟諾，你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手起刀落，鮮血流出，林瀟筱卻感覺不到一點痛，她笑得很開心。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黃泉碧落，不滅不休。」

  這次，換我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