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替其因果

  大雨之後的晴天，帶著淡淡的清香，有劫後餘生之感。

  徐靜趴在地上望著天空，徐夢來找她的那天也是這樣，大雨之後的晴天，那樣明亮的天空，卻是她最痛苦的一天。

  徐夢始終是那個疼愛徐靜的姐姐，哪怕知道自家妹妹對自己用超過親情的感情，還是狠不下心來，更何況，感情這種事，誰能說的清。

  徐靜離開的時候剛好是春節後，高三第二個學期剛開學前的補課時間段，徐靜從高中時就開始住宿了，只是那麼早來學校是第一次。

  高三臨近高考，擔心徐靜超過了一切，奈何徐靜連周末都不回來，徐夢只好去學校找徐靜。

  徐夢不知道高三第二學期，班級做了一些改動，徐靜所在的班級往後移了移，也搬到了上一個樓層，於是徐夢撲了個空，正好遇到班裡那個比較陰沉的女生，徐夢就問了下路，之後就被那個女生帶去了另一個課室……

  等徐夢再有意識時，自己已經是一鬼魂了。而徐靜已經殺了那個女生。

  徐夢有想過要阻止徐靜，她相信自己不會傷害徐靜，想要魂飛魄散，可是她捨不得徐靜。

  或許是經歷了生離死別，徐夢才清楚地感覺了徐靜對她的愛，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放不下徐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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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看著徐靜一步錯步步錯，在邪門歪道上越走越遠。

  「鬼王，靈女，請放過靜兒，都是我的錯。」徐夢擋在徐靜面前，承受著陰荼帶來的壓迫感。

  作為一隻才死不久的鬼，自然抵抗不了鬼王，然而徐夢卻一直硬撐著，因為她要保護她的妹妹。

  徐靜眼底倒映著那抹紅影，仿佛什麼都沒有變，她的姐姐和以前一樣一遇到危險就擋在她面前，用那嬌小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保護著她。

  可她呢，從始至終都只能被保護著，什麼都做不了。

  「因果報應，徐靜殺了那麼多人，她終有一天要承受那報應，你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嗎？」郁靈縮在陰荼懷抱里說道，聲音雖然很小，卻能讓徐夢聽得很清楚。

  「那就讓我以這一時，換她一世，望鬼王和靈女成全。」徐夢跪了下來說道，語氣堅定。

  徐夢這話就是想要替徐靜承擔因果，而這樣的下場便是魂飛魄散。

  徐靜不知道徐夢這樣做會魂飛魄散，但，不管代價是什麼，徐靜都不會讓她愛的姐姐替她受過。

  「只要殺了你……」徐靜慢慢地站了起來，腿上都纏繞著藤蔓，「郁靈，只要殺了你……姐姐就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那雙血紅的雙眼注視著郁靈，似要將她碎屍萬段。

  一條條藤蔓朝陰荼和郁靈打去，卻都在離他們一米之外消失了。

  「不自量力。」陰荼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徐靜卻被扔了出去，腿上的藤蔓也裂開了。

  「靜兒！」

  徐夢朝徐靜飛去，眼底滿是焦急，「靜兒，你不是鬼王的對手，放棄吧！」徐夢非常清楚，陰荼想要殺徐靜只是動動手指的事，而他到現在都沒有殺了徐靜，是因為郁靈的那句「不要殺人」。

  「夠了，夠了，靈女，我求你，將因果轉到我身上吧！都該結束了。」徐夢滿臉血淚，恐怖至極。

  郁靈眨了眨眼睛，伸手繼續玩著陰荼的頭髮，她自身的癒合能力本來就強，加上有陰荼在，她的傷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會痛了。

  徐靜愛徐夢，徐夢也愛徐靜，只是這兩者的愛不一樣，所以徐靜走了歧途。

  「小荼……」帶著撒嬌的意味，似有貓在撓自己的心房，痒痒的。

  「嗯？」對於郁靈撒嬌沒有抵抗力的陰荼蹦出了個單音詞。

  「我們放過她們吧！」怪可憐的。

  郁靈雖然不是什麼大好人，但她和徐靜好歹是同桌，下不了死手，也受不了陰荼下死手，還有就是……郁靈不想陰荼殺人，不因為其它，就是不想。

  「她傷了你。」冰冷的話語帶著一絲不同意。

  「我現在沒事了。」清涼的聲音安撫著陰荼。

  「你剛剛吐血了。」還是不肯鬆口。

  「她比我更慘呢！」清涼的聲音慢慢地化解著對方的怒火。

  「那不一樣。」陰荼皺了皺眉，有些不滿。

  「那你放不放！」依舊是清涼的聲音，卻帶著一絲冷意。

  陰荼抿了抿唇，良久才吐出一個字，「放。」

  聽到陰荼的回答，郁靈笑了，「乖～」

  「誰要你們自作主張！」徐靜站了起來，嘴角流下鮮血，配上她那血紅的雙眼，像是從地獄回來的厲鬼，十分可怕。

  突然出現了幾個水柱朝兩人打去，陰荼滅掉了水柱，藤蔓從他腳底升起，他倒是不怕，就是怕誤傷到郁靈，於是抱著郁靈躲開了，而藤蔓也被毀了。

  郁靈看著重新出現在徐靜手中的項鍊，才發現項鍊在她被扔出去的時候掉了出來。

  「徐夢，你要是不阻止徐靜，等下我可幫不了你。」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陰荼處在爆發邊緣，郁靈好心提醒道。

  徐夢不再呆愣，她朝徐靜飛去抱住她，徐靜自然不會攻擊徐夢，於是她被定在了原地。

  「姐……」話語一出，眼淚隨之落下。

  「嗯，姐姐在。」將兩個法器握在手裡，徐夢勾起嘴角，一如當初保護徐靜時一樣，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無法安徐靜的心了。

  徐夢一步步往後飄，她狠心轉身，不再看徐靜哭出來的樣子，那樣傷心的樣子會更讓她捨不得的，可是啊！他們不能一錯再錯了。

  她大不了魂飛魄散，反正她都是已死之人，但是徐靜不一樣，她才剛成年，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著她呢！

  將法器交給郁靈，徐夢跪了下來，「請求靈女，將因果渡在我身上。」

  郁靈讓陰荼將她放下，在徐夢面前站定，伸手放在離徐夢頭頂的幾厘米外，輕閉雙眼，念道，「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因就是果，果就是因，因果轉移。」

  當徐夢開始消失時，徐靜能動了，她哭著朝徐夢跑去，想要抱住她，卻是一場空。

  「謝謝……」

  雨早已停了，不是每次老天爺都會如此應景，在這雨後的樹林，悲鳴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