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沉重（中）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若水跟『美麗之旅』已經是簽過契約的，完全是出自於你情我願，事先的風險也是告知過若水的，可若水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了。

  若水是個很固執的人，決定了的事情旁人是很難左右她的決定，昨晚上她跟若水已經開誠布公的聊過了，竟然這是若水的願望那麼她尊重，也會儘可能配合她的！

  只是這心裡邊還是很不舒服……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時候比較開心一點，好比現在，於晶跟安安只知道若水的生命會有結束的一天，可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亡，總以為時間還有很久，而她是知道的，數著時間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知道的越多，她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一邊的於晶一直在觀察著絡一的表情，只覺得絡一的心情似乎越來越沉重，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問絡一，這一等就等到出門時也沒有等到機會。

  

  走進商場，若水拉著安安興致勃勃的衝進二樓隨機的一家女裝店，開始在衣架上挑選著衣服，安安本來還挺不樂意的，後邊一聽見若水看上的我買單，整個人就興奮起來，完全進入瘋狂購物模式。

  這會，於晶跟絡一坐在椅子上歇了片刻，絡一背靠著牆壁，望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燈光，一圈圈明亮的光暈視線里有些白茫茫。

  「唉！」

  絡一鼻尖一記輕聲的嘆息飄了出來，而後拍拍褲子上的灰塵站起來走出服裝店，雙手外邊的搭在圍欄上，看著下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裡邊難受得很。

  於晶也跟在絡一的後邊走了出來，聽著她一記記嘆息從嘴巴裡邊跑出來，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絡一的感官很敏銳，聽到後邊的嘆息聲，一下子回頭，勾出一絲笑意，「於晶，你怎麼出來了，等會若水她們兩個找不到人來參考可怎麼辦，快點回去吧！」

  這話聽進於晶的耳朵里倒像是趕人離開一樣，於晶心裡邊一抽，臉上的表情一僵，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煩心事困擾著絡一，真的是極少看到絡一煩躁的神情，聽見失控的言語，這更讓她鑑定心裡邊的想法！肯定是出什麼事了！過了一會才逐漸自然起來。

  「沒事的，若水跟安安的眼光那麼好，壓根就不需要我的參考好不好！」

  絡一自知失言，沒有控制住自己情緒，遷怒了於晶，觸到於晶的傷心事，害的她胡思亂想，這是她的錯！

  「抱歉，於晶，我沒有控制住我自己的情緒，遷怒於你。」絡一從來不藏著掖著，錯了就是錯了，大大方方的道歉。

  於晶才不會揪著別人的一點錯處就不放手，而且她也明白絡一心裡邊肯定是有什麼煩心事，不然不會情緒失控，雖然說探究別人的隱私不好，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絡一的煩心事肯定跟若水有關！也就顧不上其他！

  唐突就唐突吧！

  「絡一，是不是若水又出了什麼事情！」

  於晶很直接的就問出口，彎彎繞繞的問法她實在是學不來！

  絡一嘴角的笑意一凝，隨即就又蔓延開來，三兩撥千金，不動聲色把話題丟了回去，「若水不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能夠出什麼問題！難不成會在你面前直接消失！」

  於晶覺得自己的表達能力還有待加強，自己想要問的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絡一！」於晶打斷絡一的話，絡一的情緒確定波動很大，需要自己好好冷靜一下，這次直接把話挑明，「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若水是不是就快要走到終點了！」

  「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認認真真回答我的問題！」

  於晶看得出來絡一併不是很想要告訴她真相，態度強勢得很，硬要個答案！

  「你真的想要答案！」

  絡一的口風有所鬆動，於晶點頭如搗蒜。

  眼見於晶如此堅定絡一也就不再說些什麼，微垂下眼帘，嘆氣聲從嘴裡邊流露出來，「就像你說的，快到終點了！這是散場前的歡樂！離別前的相聚！」

  於晶神情凝重。

  「我很難開心的起來，親眼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在自己面前一點一點的消失，那滋味很不好受。」有人分擔壓在絡一心裡邊的重壓，絡一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倒也是輕鬆了幾分，「我們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演好這一齣戲，做不到也要做到！」

  絡一揉著發酸的眼睛，忍下自己心裡邊的傷痛，呼出一口沉悶之氣，佯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若無其事的走進服裝店裡，跟著安安與若水笑談風聲。

  於晶做不到，相信絡一的也做不到，不然不會如此難受，現在這副樣子不是想開了，只是不想彼此留下遺憾，稍微想彌補一下若水殘缺的夢，也讓絡一在自己的腦海中留下屬於彼此的痕跡。

  絡一隔著玻璃門看著於晶，斂下眼眸思考了片刻，對著安安跟若水說道：「我去叫一下於晶，看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需要我去喚醒一下她！」

  安安換衣服換的有些雲裡霧裡的，抬眼一看外邊的於晶確實是有些失意的小模樣，義正言辭的拍了拍絡一的肩頭，連連點頭，「去吧，去吧，把於晶召喚回正常樣子的重任交給你了！」

  絡一背對著安安跟若水，刻意不讓她們看見於晶臉上的表情，「於晶，你得收拾好你臉上的表情，不要讓若水計劃好的一切泡湯了！」

  若水自然知道絡一跟於晶在說些什麼，嘴角依舊揚著淡淡的笑，「安安，咱們繼續試衣服去吧！至於說服於晶的事情還是交給絡一好了！」

  安安試衣服早已經試的迷迷糊糊的，被若水一說，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彎，又繼續試起衣服來。

  於晶嘴巴一抿，聲音有些哽咽，壓抑不住，「絡一，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你也要做到！」

  絡一沉下臉，臉上被陰雲籠罩住，最終還是不忍心，覺得自己的話還是有些重了，「不要讓若水的希望打水漂！」

  若水等待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一刻，怎麼可以辜負她！

  於晶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下心裡邊翻滾的各種情緒，抹了一把臉，抬頭挺胸，「行了，你讓開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得確不想讓若水想要經歷過的一切全部泡湯！」

  絡一看於晶表現出來的樣子，又再一次打量了一遍於晶，終於往旁邊讓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