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讓我幫你

  婉兒搖搖頭，心想，電視裡的宮斗劇看了這麼多，而且來古代這麼久，自己也該適應了。...她淡淡地笑了，「見多不怪了！之所以當初不想隨你進宮，就是知道宮中自古血腥多！草菅人命的比比皆是，宮裡是女人的天下，為了一個男人的有限愛情，打破了頭，撕破了臉，迷失了自己……」

  「所以，你不隨我進宮？」雲沐天自嘲地笑了，「也是！我母后都能算計我，何況你呢！美兒、瑾婉還有陳美人不也是被算計進去了嗎？連母后自己都被人算計了！你怕，我也怕！我之所以放了你，就是不想再讓你受傷害！我反覆，就是因為我害怕……我……越來越不像個男人！更不像個皇帝！」

  

  婉兒默然。

  兩個人相顧無言，都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遠遠的傳來更漏的聲音，一更天了。

  外面的風似乎小了些，涼意卻更勝。

  「慶州，是劉懋的轄區……」婉兒垂著頭，輕輕地說，「我派隱衛去查了，老頭的權利早就被瓦解了，現在的兵權，更多的是在他的副將手裡！那個叫……劉珂群的傢伙手裡！」

  「嗯，那個人是劉懋的遠方侄兒，帶兵打仗還是有一套的，比趙寬不差！」雲沐天眼睛眨巴眨巴，「這個你都查到了？」

  「嗯！那你還應該知道，他跟雲嫣走的很近！也就是你這個弟弟，扣下了給趙寬的糧草輜重，更扣下了自己管轄的六千四百多人。」

  雲沐天聽見婉兒的話，沒有做聲。

  「我一直就不明白，你究竟惹他們什麼了？為什麼會放任他們，而不去控制？」婉兒緊緊盯著雲沐天，「你究竟有什麼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會！讓！他！們！造！反！？」

  「……」雲沐天閉上了眼，將頭轉到了另一邊。

  「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我麼？」婉兒臉上透著痛楚的無奈，「說文暖被陷害，就是因為虎符！可是虎符在哪呢？為什麼從來沒聽你說過虎符的事情？陳梓然呢？林雲呢？」

  「……」雲沐天緊閉著唇，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做聲。

  「林雲被你派到了慶州，出了事，你瞞著。陳梓然被人暗算，你也瞞著。可是，瞞得了大家，瞞得了天下，又有什麼意思呢？你究竟是想做什麼？難道就這麼算了？這麼一瞞，誰能再蘀你跑腿做事？不說外面的，如今陳梓然也不能明著在你身邊，乾爹給瑾婉驅毒，自己都難保，難道你就靠著金九和樂和樂和嗎？」

  「你明明知道有人勾結盧臘，意圖造反推翻你這個皇帝，為什麼不管，袖手旁觀就是典型的不負責任！你皇帝，一國之君，你不光要對你愛的人負責人，還要對你的百姓撐起一片天，冷眼旁觀的做法……我總覺的，不太像你！」

  婉兒越說聲音越輕，「你的身邊，肯定是有奸細的，我就奇怪了，你這麼個人，怎麼會放任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呢？除非，你就是刻意這麼做的！」

  「你欠我好多解釋啊！」她說完，嘴角掛上一個美麗的笑容，站起身，走到雲沐天的身邊，伸手將他的胳膊挽起，「去塌上歇歇吧，我在這兒陪你！」她將頭靠在了雲沐天的肩膀，「我對你，就像對我的親人，我把你放在心裡，我在意你，在意你的安危，在意你的社稷。我就是你的……朋友、親人！而我，會始終如一！」

  「暖暖……」雲沐天反手摟住了她，額頭輕觸她的額，「我是不甘心，我總是覺得，這些表面的背後，才是最可怕的……」

  婉兒用一根如玉手指擋在了他的唇上，眼裡有著理解，雖滿心的無奈，身體卻輕輕站直，「如果，你能狠得下心來，就別瞻前顧後，讓我們幫你！幫你除去東朝身上的惡瘤，還你一個天朗氣清！事情過後，我們自然會離開東朝！讓你放心！」

  「暖暖！」雲沐天的眼裡有著愧色，「你這麼做，讓我……」

  他被她的話感動。

  對她，他是有過懷疑的，就在他給了她鳳吟的剎那，都曾想過，用那把短劍給她一個了解，給彼此一個了斷。他害怕過，他不知道她的那些可怕的統治論是從哪裡來的，懷疑她也有著想搶他天下的念頭。

  他吸了口氣，沉沉地說：「下面的話，你可能不喜歡聽，可是我還是要說，你別怪我！我跟你說這些，就是不想再讓我們之間存在芥蒂。」

  他的話說的鄭重，她也認真地點點頭。她明白，這些話他不說出來，就是他們之間還是存在著隔閡。

  「大姐想當女皇，你也知道。我就以為，你也想當，因為你所知道的統治手段，太令我吃驚！所以，我曾經對你也有些懷疑，甚至懷疑過你跟皇兄早有……唉！」他深深嘆了口氣，「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似乎固執的過分了，甚至是有些偏激。心裡明明知道你和我都過去了，卻仍然要固執的想，固執的去愛。其實，柳梅回來，我也是很感動，畢竟在現在這個時候，她能回來，說明的問題很清楚。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她！」

  他深深地看著婉兒，「你也別有什麼負擔，我清楚的知道現在說這些，對有些事情真的沒有意義。可是，皇帝也是人，皇帝更需要有一個可以懂自己的人，所以我依然要固執的愛，固執的恨。明明知道你大哥的，我喜歡你的事情是錯的，卻仍然固執的去喜歡，去堅守。因為我控制不了自己，「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歡過一個人，就會知道，要真心祝福她跟別人永遠幸福快樂，卻是件很難很難的事情，而對我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暖暖，我明明感覺很累了，卻還是要固執的偽裝堅強。因為我是皇帝！所以我只能執著！就因為我是皇帝！母后在我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我只能做天子，不然我面臨的，只有死路！所以，在這條路上，從來都只是我一個人。沒有人可以傾聽我的心裡話，直到你出現。」

  婉兒為他的話動容。

  這麼跩兮兮的一個小皇帝，能這麼剖析自己，說出這番話，很不易了！

  「父皇是給人下毒了的，他的確生病了，那個毒，卻要了他的命。下毒的，就是我母后！」雲沐天的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