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隱秘

  無論是表現得有多麼的慷慨激昂，但是都不能掩蓋沈安、沈壯、沈美，他們還三個人，都是犯罪份子的事實。

  趙燚對沈美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仍然沖回來選擇救援兩個人很難理解。

  「我看過很多案例，雖然說那些犯罪份子，在某些地方，不乏人性的閃過點，但是絕大多數，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的種種選擇，說實話，如果這個沈美，不主動跳出來的話，她基本不會被這個案子牽連，你們說，她為什麼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闖進來呢？」

  長夜漫漫，白天又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索性，趙燚就在這個監控的大廈同夏丹也進行著交談。

  

  當然，該有的監控仍然沒有放鬆。

  夏丹沉吟了片刻，才說道：「看他們之間的年紀，不像是有愛情，那麼只能猜測，還是有特殊親密的關係的，我還記得，在審訊沈美的時候，沈美曾經說過，他們就好像是家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關於千門的調查中，千門的後備人才來源？」

  趙燚稍稍一想，就回憶起這方面的資料說道：「你是說，沈美很有可能要麼就是千門某位成員的孩子，要麼就是被拐賣或者流浪的孤兒，被千門收養，這樣就能夠解釋，為什麼她會把其他兩個人當成親人了。如果她是這樣的感情，那麼一切就很正常了。」

  趙燚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可惜，沒有實際的證據表明，千門直接參與到了拐賣兒童的案子當中，不然的話，也可以用這方面的事情來做做文章……」

  趙燚的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彩，開口說道。

  「恐怕，在這方面的調查中，資料描述的不夠準確……」

  夏丹說出的這句話，乍一聽似乎有些沒頭沒腦，倒是趙燚隱隱的猜到了她的意思，頗為感興趣的問道：「怎麼講？」

  「一個延續了很久的組織其中的制度無疑是非常成熟的，縱使某些方面有些落後，但是大的方針還是不會有錯的。像拐賣兒童這樣的事情，恐怕他們是不會直接做下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如果這樣做了，這個孩子長大知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會對組織生出背叛的心思。因為對親情的渴望，可以說是人類的天性，我想，千門總不想看到，辛辛苦苦培養了許久的人，最後卻背叛了他們。」

  趙燚認真的想了想，也承認夏丹的說法是正確的。

  「所以，在檔案中，關於千門的資料，他們的後備人員，有一部分來源於拐賣，我認識描述並不準確。」

  夏丹緩緩的開口說著自己的心思。

  「那你是怎麼認為的？」

  「或者，為了收斂他們的心思，千門寧可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那些被拐賣的孩子面前，也不會擔上這樣的名聲。但是事實上，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他們從那些人販子的手中購買也好，其他的手段也罷，總是讓人販子的孩子有了一條穩定的渠道，在無形當中，可以說助長了人販子的氣焰。」

  夏丹的分析是很理智的，趙燚也是頻頻的點頭。

  「可惜，即便是那些受害者，長大成人後，也很難深刻的認清楚這一種關係。」

  「或許也並非不是認不清，只是完全可以用另一種說辭……」

  夏丹將自己代入到千門的高層心理當中，臉色凝重的說道：「如果他對這部分孩子這樣說，對千門來說，摧毀某個人販子這樣的組織固然容易，但是這個問題，連國家都屢禁不絕，他們一個地下組織也很難根絕，而且，他們從人販子手中得到的孩子，總比其他渠道的孩子要幸福的多……這樣的說辭之下，恐怕會很大程度上，讓準備私下裡對人販子這樣的組織下手的個人，顧慮重重。」

  「你說的沒錯。」

  他們正說著話，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趙燚揭開了從裡面遮擋住的貓眼往外看，發現來人是蔣招娣，立刻就把門打開了。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我帶了一些宵夜，來，都別客氣，都來嘗嘗。」

  「太棒了，蔣局，這裡有我想吃的。」

  監控室里氣氛一下子就熱烈了起來。

  說實話，這裡面的警員普遍都很年輕，從警校剛剛畢業的參加工作沒幾年的比比皆是，像趙燚這個年紀，不知不覺的，已經成了所謂的「老傢伙」了。

  事實上，他才剛剛三十出頭一些。

  雖說破案這個工作要無比的嚴肅認真的，可是偶爾釋放一下他們各自的天性，也很正常。

  蔣招娣帶來的這些夜宵並不昂貴，代表的，卻是她的一份關心。

  這樣的做法，無疑讓一線的警員覺得心中很舒服，自己這樣辛苦的付出，其實上面是看在眼裡的，無形當中，也增加了警方的士氣。

  畢竟，這種長期的監控，其實是一種非常耗費精力的一種工作。

  趙燚和蔣招娣相處得太久了，看到蔣招娣眼角都帶著笑意，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讓她非常高興。

  「發生了什麼這麼開心？」

  索性，趙燚就直接問道。

  在場的都是專案組裡面的成員，蔣招娣也不用特意的保密，所以，她說起來也沒有什麼顧忌：「案子有了重大的突破。」

  「這麼快？沈美又交代了新的問題？」

  「倒不是她交代的，而是沈壯？」

  「沈壯？」

  「就是那名偽裝成送貨員的男子。」

  稍稍一說，趙燚就想起了蔣招娣說的是誰。

  這個男人長相非常的憨厚老實，但是，真實的性格卻非常的火爆。長相也是五大三粗的，旁人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個老實的農民工兄弟。

  在警方抓捕的過程中，明明他們三個人，已經絕對不可能逃脫了，只有他，仍然想要拿起武器，負隅頑抗，他的一隻手腕，就是趙燚下的狠手。

  「奇怪，看起來他可是死硬份子，這樣的人也會輕易開口？」

  趙燚不得不覺得有些驚訝。

  要是那個顯得很理智的沈安開口的話，趙燚並不覺得驚訝，偏偏是表現得最勇猛的那個人，就讓趙燚的心中覺得很好奇了。

  「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們市局的審訊手段？」

  蔣招娣頓時就有些不高興的瞪了趙燚一眼。

  趙燚這可是在她的興頭上，忽然給她潑了一頭的涼水，能高興才是奇怪了。

  「倒是相信遲早能讓他開口，可是這才過了一天不到，會不會故意誤導我們的思路？」

  儘管看出來蔣招娣不太高興，但是事關重大，趙燚還是想什麼說什麼，幸虧蔣招娣是一個就事論事的人，不然的話，這樣不懂得討女人的歡心，這是注孤生的節奏。

  蔣招娣解釋道：「應該不會的。這個人的脾氣非常的強硬，一開始根本就不配合，反而態度十分的強硬，對我們的審訊人員惡語相加，我們的心理專家分析了他的行為特徵，制定了專門的談判策略，輕而易舉的，就從他的嘴裡，得到了大量的情報，這個人簡直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蔣招娣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趙燚瞭然的點點頭，這類人，警方有著太多的問話技巧，一個簡單的激將法，就能讓他在憤怒之中，暴漏出大量的信息。

  「他都說了什麼？」

  「說了很多。」

  蔣招娣也沒有隱瞞，將事情大致的敘述給在場的人員聽。

  這個千門果然不簡單。

  他們是天字號丙組的成員。

  帶隊的頭，已經被趙燚擊斃了，這個人在國外犯下了累累的血案，有一個響亮的名號，那就是割喉血屠夫，組織的上層，為了讓他避避風頭，才安排他在國內。

  這樣的千門行動小組說起來，都是新老結合的人員配備，具體有多少人，他也不是特別的清楚，但是卻知道，所有的行動小組，都是按照天干地支的順序排列的。

  他們這個天字號丙組，排名非常的靠前。原因就是完成任務的成功率非常的高，當然，這和他們的頭，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卻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裡，不得不說，天意弄人，就好像是一個諷刺。

  蔣招娣不止是得到了這些消息，更重要的，還有他們千門的行動流程。

  這個行動流程對警方來說太重要了。

  知道了他們行動的規律，才能更好的針對性的發現他們的破綻。

  這一點非常重要。

  千門一般來說，都是單線聯繫的。

  除了小組成員之外，基本上不會發生橫向的聯繫。

  也就是說，他們本小組的成員之間互相有聯繫，平時生活也隨意，可以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各自分開，等待行動的時候，再聚到一起。但是終究是知道，小組內還有誰。

  但是，他們不會知道，其他小組的信息。

  哪怕是就在大街上，一個組織的人面對面，也不會知道，對方可能和他是同一個組織的。

  只有各自小組帶隊的人，才有權利知道怎麼和上面聯繫。

  當然，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他們也隱約的知道一些情況。那就是他們小組的組長，同上面有一個固定的聯絡員，有著直接的聯繫。但這個聯絡員是誰，怎麼聯繫，他們並不太清楚，組長也沒有告訴過他們。

  可見，這個組織確實非常的具有嚴密性。

  遠不是那些普通的團伙能夠比擬的。

  像千門這種組織，除非是掌握了完整的名單，根本就很難一網打盡。

  比如警方的這一次行動，放在哪裡，無疑都是非常巨大的成功，他們成功阻止了一夥盜竊團伙的襲擊，但是放在整個千門來說，無關痛癢。

  對千門來說，他們只是損失了一個行動的小組。

  假設那個頭沒死，也說出了聯絡員的聯繫方法，想要抓住他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就是因為，從沈壯的嘴裡得知，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面。

  這就是相當麻煩的事情了。

  這個聯絡員在不在本市都是一件非常成問題的事情。

  具體的流程是這樣的，聯絡員下發任務給小組的組長，現在的通訊便利，有太多種傳達命令的方式了。然後，頭目負責安排人員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