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滴水不漏

  「宋律師不要急，不要急，咱們有話慢慢說，我會提醒他注意詢問方式的，請等待一下，你們先喝水，不，來人，給李小姐和宋律師上兩杯咖啡，我辦公室里的好咖啡。」

  石平輝陪著笑臉，然後拉起趙燚，他覺得趙燚的問話太有問題，必須要同他好好談談。

  幾乎是半強迫的，將趙燚拉出了門外，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麼樣，看到HK大律師的難纏之處了吧，可以說，只要是他在，我們幾乎很難問出來什麼有用的話題。你要注意一下你的問話技巧。」

  趙燚剛才在審訊室里憤怒的表情忽然不見，笑呵呵的說道：「石督察，你沒發現嗎？越是這樣，不正代表著，她越心虛嗎？這就說明了，李月如更有問題，不然的話，她不會請這樣一位律師，我想，這位宋律師的費用恐怕不低吧？雖然這筆錢對於李家不算什麼，我想她剛剛為她的弟弟付出了一筆不小的費用，再次花費這樣一筆錢，對於她來說，並不算輕鬆。畢竟，李家的生意，很大一部分要依賴現金流。」

  石平輝一聽，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倒是沒錯，但是你千萬千萬要注意問詢的方式啊，我可不想，廉政公署和監察部上門來找我的麻煩。要不我主審？」

  主審必然是黑臉的，這黑臉得罪人，紅臉安撫，這一招，還是趙燚在上一個案子裡學到的一點小技巧。

  

  「還是我來吧，你可是說過，我結束這個案子，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以後還要留在這裡。」

  趙燚當這個主審，也是兩個人商量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此。

  石平輝一想，到底退縮了。

  「好了，我會注意的。」

  重新回到審訊室，趙燚坐下，他都懶得看宋律師。

  「那麼請李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麼在當天我們安排好警員出發去李宅的同時，你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們這個是有記錄可以查詢的。」

  這也算是一個證據。

  「我想想，那個電話是打錯了，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人。」

  李月如的表情很輕鬆，輕描淡寫的回答著。

  「通話時間是三分多鐘，難道打錯電話還通話這麼通話這麼長時間嗎？究竟是誰打的電話，我想請李小姐能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趙燚追問道。

  「抗議，審訊官反覆詢問同一個問題，有明顯的主觀傾向。」

  詢問當中，按照規定，應該避免主觀意識的。

  「確實是打錯了，他反覆找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出於禮貌，才同他多說了兩句，這有問題嗎？」

  李月如反問道。

  「呵呵，李大小姐還真是悠閒，在掌舵這麼大的公司的同時還要操勞父親和叔叔的喪事，還有心情同陌生人說這麼長時間的話，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是誰了嗎？」

  趙燚的身體前傾，這樣的動作，一般來講會給嫌疑人很大的心理壓力。

  「抗議抗議，審訊官明顯帶有心理攻擊的話語，會給我的當事人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我認為，這個審訊官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建議警方換人來進行問詢，他明顯的講我的當事人當成了嫌疑人，這是不合乎規定的。」

  宋律師帶有強烈的不滿，站起身來，擋在了李月如的面前。

  「請回答我的問題，另外，現在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給我讓開！否則，我會以妨礙司法的罪名逮捕你，拘留你四十八小時！」

  趙燚真的怒了！

  站起身來，不客氣的同宋律師對峙著。

  「我要投訴，我要向投訴你，你什麼態度！」

  宋大律師幾乎被氣瘋了！他自從有了相當的聲望之後，從來碰到對手，對手就軟了三分，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麼強硬的警方。

  「小林，將這位宋律師進行拘留！罪名就是妨礙司法公正！另外，你要投訴可以，請記住我的警員編號，我隨時等著你的投訴！我估計HK方面不會接受你的投訴，你要投訴我的話，需要你到J市。」

  趙燚想通了，如果任由這個宋律師在這裡搗亂的話，沒錯，在他看來就是搗亂，什麼話也問不出來，乾脆的，將這個律師抓起來，就算是違規投訴，那也是過幾天的事情了，過幾天之後，誰知道事情的發展會怎麼樣呢？

  小林很聽話，和旁邊的同伴架起來宋律師就往外走！

  「我要抗議，我要投訴你們！我要向媒體曝光你們這樣的粗暴執法！」宋律師極力的掙扎著，可是趙燚的態度很強硬，小林等人當然會聽趙燚的話。

  這期間，李月如一言不發，表情反而有些慌張，她壓根就沒想到趙燚會不按常理出牌！

  「礙眼的蒼蠅終於趕走了，李小姐，請回答我的問題。」

  石平輝偷偷的對趙燚豎起了大拇指，他忍這位宋律師同樣很長時間了，可以說，只要穿著這身制服，就不會對律師這樣的職業有什麼好感。有些時候，自己辛辛苦苦的抓到了犯人，但是法庭上，卻被他們翻案，這樣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石平輝很想這麼幹，但是卻不能這麼幹，趙燚做了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當然覺得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李月如的表情很驚訝，她大概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粗暴的執法會出現她的身上，看到宋律師真被架走，她平靜的表情上終於有些慌了。

  「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的做法是違法的。」

  李月如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你可以等我們的問詢之後去投訴，但是現在你必須要回答我的問題，李月如小姐。」趙燚不為所動的看著李月如。

  「這也是石總督察的意思嗎？」

  李月如盯著石平輝，石平輝一時間沒有說什麼，反而是額頭開始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壓力轉移到了石平輝的身上。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點頭稱是的話，那麼如果扳不倒的李月如的話，得罪了李月如這樣的大富豪，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倒不是說富豪有權利直接撤銷他這個總督察，而是會很麻煩甚至會影響他整個治區的安寧。

  這並不誇張，先不說富豪完全可以花錢僱人時時刻刻的挑刺，時不時的來個投訴，就算僱人沒事打個架斗個毆，夠不上刑事犯罪，卻能極大的擾亂地區安寧，這幾乎是無解的做法。

  「抱歉，這不是我的意思……」石平輝在腦海中權衡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妥協。

  趙燚的心中有些失望，其實剛才他有心接過李月如的話柄，可稍稍猶豫了一下，這猶豫不是擔心得罪李月如，而是想看看石平輝的真正選擇，這選擇，著實讓他很失望，細細一想，卻也是理所當然的。

  「李月如女士，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在這個案子上面，我同石督察的級別相同，他無法命令我，除非你現在找到處長，讓他將我開除出這個專案組的小組，不然，就算他在這裡，我仍然堅持我的做事方法。」

  趙燚冷冷的看著李月如，那平靜的目光看在李月如的身上，讓李月如感覺到了趙燚的決心。

  李月如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展顏一笑，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我不知道趙先生為什麼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我個人其實是很願意配合警方的工作的。宋律師的所作所為只代表了他自己，並不是我的意思，您相信麼？」

  相信與否並不重要，趙燚心知肚明這一點。李月如的話聽聽就可以了。

  趙燚的回答只是鼻腔里發出了一個「嗯」字。

  李月如繼續說道：「對他們的死，我表示很遺憾，如果我知道辭退他們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也許仍然這樣做。」

  李月如說著遺憾，臉上卻沒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她頓了一下，說道：「至於我辭退阿龍阿虎的原因，其實我不想說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曾經對我欲行不軌。」

  「欲行不軌？」

  趙燚疑惑的看著她，等待著李月如的解釋。

  「按照我父親的意思，我們李家要招一個入贅的女婿，他們想要用強迫的手段，這樣的人我怎麼敢留在身邊？只是父親沒過世之前，我還要照顧父親的親情，不管怎麼說，他們和我父親的關係還不錯的。」

  「哦？他們怎麼敢這樣做，你可是他們的僱主，就不怕你惱怒之下將他們送進監獄？」趙燚對這個理由其實是很懷疑的。

  「這沒什麼奇怪的，風險高於回報，有的是人會冒險。肯入贅的，身份肯定有限，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專門和我父親請示，調到了我的身邊，結果我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大概是看小說看多了，以為像我這樣的豪門千金真的會和他們這樣的窮保鏢發生些什麼，他們實在是太天真了。」

  李月如的臉上掛著濃濃的嘲諷，似乎想起來兩個保鏢大概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仔細想想，這樣的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原因很簡單，學識層次不一樣，保鏢說白了，在有錢人的眼中多少是只靠拳頭和身體吃飯的莽夫而已，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共同語言，怎麼會產生愛情？

  像小說這中那樣的英雄救美？

  抱歉，你要是僱主的保鏢，保護僱主是你的責任好不好，真遇到危險，沒有提前排除，這本身就是一種失職。如果遇到別的豪門千金有危險，你想出手救命，百分之九十九是沒有機會的。她們本身就有保鏢，怎麼會允許陌生人靠近？

  所以，保鏢和千金的愛情故事，基本上可以屬於極小的概率事件。

  「所以你就將他們辭退了？那為何是與我們準備詢問他們情況的時候？這實在是太巧了吧？」

  「也許這就是一個巧合，我公司的事情很忙，李家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誰知道昨天阿龍阿虎又在我面前晃蕩，所以我乾脆辭退他們了，就這麼簡單。」

  真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