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頭號大律師

  夜晚的山上很寂靜，這時候應該是沒有人的。

  但是這一天，卻忽然很是嘈雜，有些不太平常。

  大功率的手電筒匯聚了一片刺眼的光芒，將一片山地照得如同白晝，清晰可見。

  趙燚低聲對眾人說道：「擴算，然後包圍。」

  說出指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是他以前的戰友，那麼一個眼神，就會明白趙燚的意思，複雜一些的，打些手勢也能領悟。只是這些人和他完全沒有配合過，才只能這樣。

  小心翼翼了半天，結果卻是虛驚一場。

  

  幾隻警犬同時站在一塊山地上轉圈，從外表看起來很平常。

  趙燚等人離近了看，才發現這裡的土質有些鬆軟，而警犬的表現說明這裡有問題。

  「挖開！」

  趙燚下了命令，很快挖開了這裡的土壤。

  果然有問題。

  一具屍體被挖了出來，看得趙燚等人直皺眉。

  「法醫，通知法醫過來。」

  趙燚深吸了一口氣，摁下了想要查看屍體的衝動，因為專業的事情專業干，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得知趙燚發現新的屍體，立刻得到了上面的重視，法醫很快就敢過來了，也很快就有了初步的結論。

  「長官，死者年齡三十歲左右，性別男，死亡時間為大約四五個小時，死亡原因為頭部，心臟要害受到致命槍傷，一共兩槍，都是致命傷，判斷為大威力的狙擊步槍。型號暫且不明，需要技術科進一步鑑定……這些為他的遺物，現金、證件、錢包都在這裡。」

  趙燚幾乎已經肯定了死者的身份，還是戴上白手套看了看證件，果然是孫洪波。

  「回去吧。」

  他的腦門有些發疼，確實頭疼。

  任誰找到一個線索，結果嫌疑人立刻死亡，都會覺得有些頭疼。

  「趙先生，雖然還需要進一步對比DNA才能確定死者的最後身份，但是基本上確定了，他就是孫洪波，您看我們下一步的工作？」

  「回去再說。」

  趙燚雖然嘴上說著回去再說，但是心裏面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抓捕或者說保護也可以，李月如和他們都有關係，這兩條證據雖然消失，但是仍舊指向了她！

  回到警局，石平輝已經等在那裡了。

  「抽根煙吧，這個案子可不好辦，距離處長給出的時間還剩下三天，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大家都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群策群力。」

  石平輝同樣很煩躁，遞給趙燚一根煙，自己同樣也點了一根，會議室中集中了所有專案組的成員，一時間寬敞的會議室煙霧瀰漫。

  「抓李月如！」

  趙燚的心中發了狠，就算這個李月如影響力很大，但是趙燚覺得已經不能再放任她繼續下去了。

  「什麼？不行，這樣不行！」

  石平輝一聽，立刻反對道。

  就算傳喚李月如到警局問詢，他都要再三琢磨措辭，更不用說，趙燚用的詞語是抓捕，那幾乎是肯定了她的罪名。

  「為什麼不行，她現在有重大的嫌疑。」

  趙燚不客氣的反駁道，態度很強硬。

  「你不知道她的影響力，而且，她一定會請律師陪同，我們很難問出什麼情況不說，還會讓外面的媒體蜂擁而至，我們畢竟沒有證據！而且，我們能關押她幾天？三天後，就是李大亨下葬的時期，如果影響了他的葬禮，影響太惡劣了。這樣的罪名，不要說是你我，就算是處長也不敢輕易承擔。」

  石平輝的顧慮重重，李月如不是一個普通市民，反而以她美女總裁的身份，不但在商界很有影響力，甚至，可以說娛樂版塊也很歡迎她，時不時的經常上個娛樂頭條。

  八卦，尤其是名人的八卦，市民喜聞樂見。

  「影響力？那又怎麼樣？周文明按照級別來說，在內地也是不大不小的官員，你們還不是一直關押在看守室里？」

  說實在的，趙燚對這一點心中是頗有怨言的。

  這明顯得就是歧視，搞兩種待遇。

  石平輝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乾澀：「我仍舊不同意你的觀點，如果你真的想這樣做的話，我會向處長匯報的。」

  「那麼，你有更好的線索嗎？現在時間還剩下三天，目前我們剩下有用的線索不多，都需要時間。李大亨死亡的藥物來源，他弟弟自殺使用的藥物來源，還有摩托車的線索，這些排查需要的時間，你說幾天能有實質性的突破？」

  趙燚不客氣的問道。

  「恐怕很難。兩種藥物都是比較常見的，要在各大醫院進行排查，看看有沒有非法購藥，何況如果是黑市流進來的，那就更需要時間了，摩托車的線索也不好查，現在下面匯總上來丟失的摩托車雖然有，但是經過改裝重新噴漆的話，流進市場，就更難查了。」

  石平輝說的都是實話，不是不能查，都需要時間。

  「我們不是商量好的，先對李月如進行問詢嗎？這樣，我們折中一下，如果在問詢中，發現新的疑點，那麼就扣留她，這樣我們的壓力要小很多。」

  石平輝採取了一個折衷的方案。

  他現在要避免刺激一哥，因為這幾天，一哥顯然對他的工作很不滿意，他還不想那麼快被一哥惦記上。

  「也好！」

  趙燚想了想，終究還是同意了。

  「你們，誰要是泄漏了這個消息，別怪我不念舊情，直接拔了你們那身皮！」臨散會的時候，石平輝還不忘警告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再來一次泄密，恐怕不用他動手，一哥就會親自幫他給南區警局大換血！

  第二天一大早，趙燚早早的就坐鎮警局，他很鄭重的穿了一身正裝。

  他對李月如很看重，如果背後的真兇真的是她的話，趙燚在心中也不得不寫個服字，除了她太急躁了一些，很難找到什麼破綻。

  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八點，這個時間明明李月如答應了，可是卻沒有出現。

  同樣等待的小林忍不住問道：「要不我打電話催催？」

  「不！」

  「別！」

  趙燚和石平輝兩人同時拒絕。

  「為什麼？」

  小林有些不理解。

  石平輝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終究是一哥派來的人，所以解釋了幾句，可以說是提點吧。

  「這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戰術！現在誰是螳螂，誰是蟬還不一定，但是焦躁的人一定會落入下風的。」

  「是的，就好像是在戰場，得到的情報說對方會在幾點出現在某地，結果在準時的時候沒有出現，並不一定代表著不出現，在接到新的情報的前，就要一直等待，因為，也許這只是敵人的試探。耐心，耐心有些時候很重要。」

  趙燚想起了從前，從前這樣的事情同樣不少發生。一次，狙擊某個走私的軍火大鱷，趙燚帶領小隊，在邊境線足足埋伏了三天三夜，餓了，就吃點壓縮餅乾，這樣的動作，需要分解成無數個小動作，沒吃一塊，起碼也要耗費半個小時的時間；渴了，就用吸管喝點水，這動作同樣很小心；憋著了，想上廁所了，直接在褲子裡解決，聽起來很噁心，可這就是殘酷的戰場事實。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覺得這樣沉悶的氣氛時間格外的難熬，但是趙燚卻覺得很輕鬆，甚至有一種安逸的感覺。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也過去了，石平輝隱隱有些急躁，忍不住嘀咕說：「這麼大的老闆怎麼這麼不守時？她拖下去也毫無意義的。」

  終於，在十點左右，李月如到達了警局。

  她的臉色很差，就算略施薄妝，也難以掩飾她臉上的疲憊。

  來的人有三人，一位明顯是保鏢，趙燚見過的，另一位很儒雅的中年人。

  「抱歉，HK的交通太差，堵車，我遲到了。」李月如的表情很冷淡，嘴上說得道歉的話，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歉意。

  「我是他的律師，我要求任何詢問，我都要在場。」

  儒雅中年人主動伸出了手想要同趙燚握手，結果趙燚看都不看他，他現在對HK的律師沒有任何的好感。倒是石平輝顯然是認識這個律師的，主動遞給他一個台階，滿臉笑容的說道：「沒想到這一個小小的問詢，居然驚動了我們HK的頭號大律師，宋律師，真是稀客稀客，請，請，李小姐的合理要求我們一定是滿足的。」

  趙燚聽得眉頭直皺，今天的問詢，恐怕不會那麼簡單，這個律師的威望可是不低。律師這一行，水貨很少，名氣大的一定辦過很出彩的案件，才能讓人真心的佩服。

  到了審訊室，眾人分別坐下。

  「昨日，接到群眾線報，在維多利亞公園發現兩具屍體，這兩具屍體的身份已經被確認，分別是您父親的保鏢阿龍阿虎，請問，您是什麼時間辭退他們的，為什麼辭退他們。」

  「就是昨天上午辭退他們的，為什麼，我父親已經過世了，我並不相信他們，這是屬於正常的人員裁退！」李月如的回答很輕鬆。

  「那麼，為什麼這個時間和我們想要通知他們接受問詢的時候發生的這件事情？在警局內部，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

  趙燚逼問了一句，同時盯著李月如看，他希望能通過李月如的面部表情得到更多的線索，雖然這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但是可以增加他的判斷。

  「抗議！抗議！警方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污衊我的當事人！」

  李月如還沒有回答，她的宋律師已經在抗議了，趙燚差點被這一句話給嗆死！他個人感覺這是很正常的問話好不好？

  石平輝乾咳了一聲，拉了拉趙燚：「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有人給李小姐通風報信的。」

  宋律師面無表情：「你們不能這樣污衊我的當事人，這樣的揣測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如果照你們這樣的詢問方式，是不是下一刻就會假設我的當事人是此案的兇手？請用證據來詢問，否則我會發律師函給廉政公署和監察部。」

  「難道把我們當傻子？如果不是有人通風報信的話，那怎麼會這麼巧？我們這邊剛提出詢問他們兩人，你就把他們辭退了。」

  趙燚氣憤的拍了拍桌子。

  「這也許就是巧合，誰知道呢？如果你有證據的話，請指出是誰在通風報信。另外我要抗議！你的動作有威脅的嫌疑，我覺得，審訊人員很不冷靜，我不建議我的當事人繼續接受詢問！」宋律師巴拉巴拉的說的話，趙燚覺得真能把自己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