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霧重重

  嘭！

  夏丹猛得一拍桌子：「你根本就沒有去Z市！說！你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離開本市！」

  

  這一句話嚇得賀祥的身體一哆嗦，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們。

  「我。我，我……」

  「我」了半天，賀祥也沒有說出個什麼。

  「我們的政策歷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賀祥，到了這個地方，你要實話實說，否則的話……」

  夏丹沒有說完，只是冷笑，同時她用筆在紙上飛快的寫了兩個字，遞給了身邊的趙燚。

  趙燚低頭一看，上面寫著紅臉兩個字。

  頓時他的心裡就有數了。

  趙燚看了看窘迫的賀祥，賀祥白白淨淨的，帶著金絲邊框的眼睛顯得很斯文，只是顫抖的雙手卻將他文人的氣質破壞的一乾二淨。

  「賀祥啊，不管你在隱瞞什麼，現在看來都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唱紅臉對趙燚來說難度不小，怎麼聽上去都是硬梆梆的，這是軍隊的習慣造成的，一時間，趙燚還不適應這種轉變。

  賀祥緊抿著嘴唇，忽然抬起頭說道：「我岳父不是我殺的，我隱瞞這兩天的事情和他的死沒有關係，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我不會說的。」

  看得出來，他的態度很強硬。

  多少人進了這個地方，一開始都不會交代，夏丹有信心讓賀祥交代問題，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那好，我們暫時先放下這個問題，你和你岳父的關係怎麼樣？在一個月前你們曾經發生過爭執，爭執的內容是什麼……」

  這些問題其實剛剛已經問過了死者的女兒程曉雲，現在詢問他同樣的問題，自然是進行對比。

  「岳父讓我們的孩子姓程，這樣做就算我同意我家裡也不會同意，雖然我在這邊發展，在我岳父的公司上班，但是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並不是上門女婿！現在他提出這樣的條件，讓我很氣憤！我的妻子程曉云為了避免我和岳父的矛盾擴大，所以我們搬離了別墅。」

  這一回賀祥倒是沒有任何的遲疑，回答的內容雖然話語不同，但是意思上基本和程曉雲的回答一致。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

  想了想，賀祥接著說道：「這個矛盾並不是不可以調和的，最近幾天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案，我的第二個孩子可以姓程，這一點我的父母也同意了。」

  「下一個問題，在公司的業務經營上，你們公司有沒有惡意的競爭對手？」

  「……」

  林林總總的，賀祥回答的很細，他的態度看起來很好。

  「那麼現在說一下，你前天去了什麼地方？為什麼沒有去Z市考察呢？」

  「我在……」

  賀祥剛想說，猛的反應過來，同時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問話的夏丹：「我說了我前天的行蹤和我岳父的死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你們明白嗎？」

  他的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

  「如果你不回答這個問題，我將申請對你留置盤查。」

  夏丹的態度同時強硬起來。

  「我要見我的律師。」

  賀祥愣了一下，馬上說道。

  「可以，但是就算律師來了，我們仍然有權利對你進行留置盤查，我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好好想想要不要配合我們回答這個問題。帶他去臨時拘留室。」

  夏丹的態度很冷淡，揮揮手讓趙燚將人帶走。

  賀祥沒有反抗也沒有再說什麼，任由趙燚將他帶走。

  趙燚回來後，看到下一個人員還沒有帶來，忙問出了心裏面的疑惑：「你認定是他？」

  「很有嫌疑，他其實是有作案動機的。死者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死者死亡，其財產由他的女兒繼承；另外一點就是在孩子的姓氏問題上，他出身農村，農村的傳統對於孩子的姓氏問題相當的看重，傳宗接代可以說是頭等的大事。」

  「從我個人的感覺來看，他的嫌疑不大。」趙燚搖搖頭，他覺得這個賀祥雖然隱瞞了什麼，但是人應該不是他殺的。

  「感覺？在我們這個職業，感覺是沒有用的東西，凡是都要講究證據。目前看來，他的嫌疑更大。我查看了一下小區物業的進出記錄，在前天中午的時候，賀祥的司機曾經去過18號別墅，停留的時間不長。他的司機和賀祥的關係很好，是高中同學，在案發的前一日，賀祥曾經給他司機帳戶里打過一筆錢，兩百萬。這筆錢，顯然對賀祥個人來說，並不是一筆小數目。」

  夏丹的面色很凝重。

  「你的意思是賀祥僱傭了他的司機殺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他的司機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據他們公司的員工稱，他請假的時候很匆忙，就在案發當日。也不排除他只是協助賀祥，你知道的，每一棟別墅都有地下室，而地下室在監控的死角，賀祥完全有可能潛藏在地下室避開監控，晚上實施殺人。」

  這一下趙燚倒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調查了賀祥的大學檔案，沒想到賀祥大學時期的體育成績看起來相當的不錯，多次參加過學校的運動會，還取的了不錯的成績。」

  在補充的資料中，包括賀祥在大學期間的表現，趙燚一開始還覺得沒有什麼用，現在不由得高看了夏丹一眼，夏丹的辦案風格相當的縝密。

  「是的，在詢問程曉雲的時候，程曉雲也說過，他們一家人都經常鍛鍊，從外表上看起來，完全看不出賀祥的身體素質很好。」夏丹點點頭，她每一個問題的詢問都是有原因的。

  這時候，死者的家庭保姆沈麗進來了。

  從外表看起來，她是一位很樸素的農村婦女，走進來的時候，很緊張，手指捏著衣角，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沈阿姨，請坐，請您過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問您，請您不要緊張好嗎？」

  這個時候，夏丹的態度相當的親切。

  「好，好，你們有什麼問題，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沈麗坐在那裡，仍然相當的不安，似乎不習慣這裡的環境。

  「您在死者的家中工作了幾年了？」

  「五年了。」

  「平時工作順心嗎？」

  「還好。」

  夏丹如同嘮家常一樣的慢慢詢問，沈麗仍然很緊張，她的話並不多。

  「您平時都是回家住嗎？」

  「不是，在他的別墅裡面，有傭人房，有的時候不回去，有的時候回去。」

  「他們家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平時相處的有矛盾嗎？」

  「他們一家前段時間在家裡吵過架，吵得很厲害，因為什麼我不太清楚。」

  沈麗低著頭沒有去看趙燚他們。

  趙燚的面前正放著沈麗的資料，上面記載了她出租屋的位置。

  夏丹坐直了身體：「死者是你第一個發現的，也是你報的警，那麼你發現當時有什麼異狀嗎？請你詳細的描述一下前天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你發現死者的情形。」

  這一個問題，每一個嫌疑人都會被問到，當時在哪裡，當時在做些什麼，都是應有之題。

  「早上六點半我到了別墅做好早餐，他吃過早餐我洗完碗筷就去了菜市場，中午11點買好飯菜，司機小馮過來了一趟，下午我就了菜市場買菜，六點做好了飯菜，七點半收拾完了我就回去了。回家以後看的是中央一套的電視劇，九點就睡覺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發現他死在了浴池，六點四十分報的警。」

  她一口氣說完，又低下了頭。

  「在司機小馮過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人有什麼異常？」

  「沒有。」

  又問了其他的幾個問題，臨送走她的時候，夏丹站起來同沈麗握了握手：「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對了您知道在臥室裡面，那面銅鏡是什麼時候誰送過來的嗎？」

  沈麗想了想，回答說：「是前幾天晚飯的時候賀祥送過來的，那天晚上他們一家在一起吃的飯。」

  「好的，這幾天請您不要離開本市，手機保持通暢，有什麼問題我們可能隨時需要詢問您。」

  「我知道了。」

  送走了沈麗，夏丹揉了揉眉頭：「目前看來，排除銅鏡這個線索的話，仍然是賀祥的嫌疑最大。」

  「我覺得這個沈麗同樣很有嫌疑。」

  趙燚不置可否，忽然提出了這樣的觀點。

  「嗯？怎麼講？」

  「你看她的資料上寫的，高級營養師，高級營養師的資格證取得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說明她已經融入了城市生活，可是今天她似乎很緊張。」

  「這很正常，你看資料上同樣寫著，她出身農村，配偶早喪，是因為為了給她的女兒更好的教育才選擇了城市，這個女人很不容易。而且，死者雖然年過五十，但是仍舊可以說孔武有力，全身並沒有什麼搏鬥的痕跡，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婦女能夠做到的。而且，她殺死僱主有什麼好處，僱主死了她就失業了，她的女兒大學學費完全是靠著她的這份工資才能順利的讀下去。」

  夏丹分析的有理有據，趙燚也不得不贊同。

  各方的消息仍舊源源不絕的匯聚了起來。

  「組長，銅鏡的消息有了新的消息，這個銅鏡是死者在一處地下拍賣會拍下的，臨時放在了公司，賀祥只是送過去而已。銅鏡的詳細來源仍舊在追查當中。」

  「組長，賀祥的司機小王老家並沒有人，他的父母也不在，他請假的理由是回老家。」

  「組長，死者公司的競爭對手當天都有不在場的證據，他們的作案動機並不充足。」

  時間悄然而去。兩天過去了，仍舊沒有確切的證據，案情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王局，您找我？」

  「小夏啊，現在我們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這個案子我還能給你一段時間，但是那個叫賀祥的人，能不能先放他回去？畢竟，我們現在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