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何汀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一掙便掙脫開來，舉起劍招下來，劍劍殺招。

  雖然前三式被擋了下來，但是她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像是游龍潛水一般，劍鋒一轉，又是一招殺招。

  「短景就只有五式，這前三劍都被躲了去，若是再不能取到性命，那麼死的就是她了。」

  長祈聽了蘇元蘊的話，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捂著胸口的痛意，不停地祈禱。

  「噗。」徐燁一口鮮血噗了出來，剛剛速度明顯緩慢了下來，被她猝不及防地一掌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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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慢地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最後一式了，何汀安。我勸你識相，你現在不過雲收境，你當真以為你有了短景就能傷了我嗎？！」

  何汀安體內的血液隨著每一式的劍氣消散，體內也有一股莫名的氣體在亂竄。

  仿佛下一秒她就要爆體而亡。

  她自然知道今日就算她拼上性命，最多讓他武功盡失，可是事已至此，哪裡還有回頭路可以走？

  何汀安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那股氣體停止了竄動，一口瘀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那眼神，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我就算今日死，也要拉著你一起！」

  「呼！」抬劍。

  她現在腦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仇怨和悔恨。

  仇人就在眼前，可她拼盡性命，也無法大仇得報……

  正要揮劍之時，一縷墨藍色的身影閃過，停在了何汀安的身邊，對著她的穴位兩點，她便倒在了他的懷裡。

  謝北亭大手一揮，腰間的慕寒便已出鞘，在半空之中，形成了強大的劍氣。壓得對面的十幾個人險些喘不過氣。

  眼神如鷹，束髮的淡藍色飄帶被劍氣微微帶起，如落葉一般，悠悠地飄蕩著。

  「撤！」許燁高呼一聲，像是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直接翻窗而逃。

  長祈的身體是被一口氣撐著的，見何汀安現在安全了，整個人便向後倒去。

  蘇元蘊驚呼：「長祈！」

  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謝北亭直接將何汀安打橫抱起，往外走去。

  一把火在他們身後燃起來，隨即火勢擴大，燒了整個偏院。

  連帶著那個嫁給伯王的蘇念。

  長祈在馬車上便醒來了，馬車上搖搖晃晃的，蘇元蘊便將他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好讓他好受些。

  「小師妹呢？！她怎麼樣了？」長祈一醒來便喊道。

  蘇元蘊嘖了一聲，似乎是在嫌棄他聲音有些大：「師兄在，不會讓他有事的。」

  「倒是你自己，若是再不勤加修煉，下回可就沒有這般幸運了。」

  說完便將將他整個人拉過來，拿出剛剛買的傷藥：「轉過去。」

  長祈推辭道：「我自己來吧。」

  蘇元蘊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強硬的將他的身體轉了一圈，背後因為撞到了牆壁，血淋淋的一片，但好在只是一些皮外傷：「都是大男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長祈努努嘴，不再掙扎。

  冰涼的觸感讓他的身體一抖，身後便傳來一陣輕笑。

  長祈的臉像燒起來一般，紅暈遲遲散不下去。

  另一馬車內。

  謝北亭拔出慕寒，何汀安倒在他的懷中。他嘴裡念著：「陰陽雙生，歲暮催短景，慕寒既天涯。」

  慕寒發著微弱的藍光，像是感受到短景的存在一般，發出輕顫。

  隨即短景出鞘，與之雙吸，在空中成陰陽兩極之勢，謝北亭將自己全身內力匯聚在右手，內息通過兩劍再傳到何汀安身上。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何汀安表面的傷口在慢慢的癒合，體內枯竭的靈力也在慢慢恢復。

  約莫半刻鐘，謝北亭才停止了秘術的運行。大手輕輕的撫著何汀安的臉，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真實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剛剛將何汀安體內那股亂竄的氣流傳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內息也因此被打亂。流竄在喉間之時，一口瘀血便吐了出來。

  用自己如夢境的內力才將那股氣息壓了下去。今日若非慕寒對短景有感應，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地找到她？

  若是再遲一刻。

  哪怕半刻，從此便是陰陽兩隔。

  幸好，幸好。

  他抱著何汀安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他就如天涯之中隨意飄蕩的霽子，既無父母掛牽，也無兄長掛念，故而他這一生所求不多，既不求繁華紅塵，也不求名利加身。可偏偏是這唯一所求，難如登天。

  師父早在閉關之前，就交託給他，何家與百瑛宗乃是世家，何家血脈傳承至今，靠的便是百瑛花和百瑛宗宗主秘術，方可活下來。

  若是何家來人尋他，他便要收做徒兒，好生教導。

  「北亭，這是你的弟子，你可得嚴加管教。」一至笑著說道。

  謝北亭皺了皺眉拒絕道：「師父，我尚且修為不夠，如何能做他人之師？」

  十幾歲便突破登臨境，只逼入夢境，天賦修為不過是託詞罷了。他本就是一個嫌麻煩的人，更不想和除了師父師兄之外的人有牽連。

  一至看出了他的心思：「試試吧。」

  師父並沒有強求他。

  四五十年後，何家送來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娘，謝北亭只是嘴上答應下，讓她住在千燈塔，他用秘術來引導她的雙生血脈。但仍是不願收之為徒，更不願和她有其他的牽扯。

  所以，從未行過拜師禮。

  那時候的何汀安不過十五六歲，何家又已成為了侯爺府，作為家中唯一女娘，自是受盡寵愛。

  剛來千燈塔之時，便一口一個師父地喊著，謝北亭也不應，只是定時為了採摘百瑛花，再用秘術替她疏通周身血脈。

  李星淵整日陪著她鬧騰，還硬要拉上她，嘴上還冠冕堂皇地說著：「你這小徒兒才不過十五六歲，哪能像你一樣整日閉門不出？你整日不是待在你那個後山，就是待在你那個書房。」

  本來寂靜的千燈塔開始整日吵鬧，大的小的都鬧騰，擾得他腦袋疼。

  本以為他只需要為她疏通三年血脈便可放她走，誰知這世間事總無定數，天意又愛捉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