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2024-09-20 17:21:42 作者: 汀尋

  待它再近些,兩人才看清楚是什麼東西。

  墨綠色的邊框,金絲勾成的畫布。

  這不就是慈長安手裡那幅明安帝的最後一作嗎?

  它慢慢落在了謝歡的手中,上面金黃色的海螺便穿出來了慈長安的聲音:「歲月悠悠,既遇有緣之人,何必辜負?畫靈已認主,你便放心收下吧。」

  那畫上面暗黃色的光,和海螺裡面的聲音一起消失了。

  何汀安本以為,這一路她應該是要自己一個人走下去的,她以為謝歡會選擇獨善其身拒不入局。

  謝歡輕輕地摸了摸手中的名畫,心裡默默念著慈長安的話。

  歲月悠悠,既遇有緣之人,何必辜負?

  遠處傳來小廝的尖叫,混亂聲中隱隱能聽見「走水」兩字。

  

  謝歡立馬拽起何汀安就往左府後門飛去。

  果不其然有人坐不住了。

  剛到左府後門的時候,便看見一個身著小廝服裝的人正在鑽狗洞,但是因為骨骼偏大,直接被卡住了。

  「還好這人不會武功,不然真讓他跑了。」

  謝歡邊說邊一腳把他踹了出去,正在鑽狗洞的人吃痛地「啊」了一聲,摸著自己的屁股便要跑。

  謝歡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從院外逮到了院內,停在了何汀安的面前。

  那人嚇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少俠,好少俠,你放我一馬!」

  何汀安打量了面前這個灰撲撲的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性格如此膽小如鼠,這件事情真的會和他有關?

  「逃跑?」何汀安冷聲道。

  他看見兩人都佩著劍,哆哆嗦嗦地說道:「姑娘…姑娘說笑了,我跑…跑什麼,今夜這左府不安寧,我待不下去了。」

  「姑娘,少俠,你們就行行好放我走吧。不然我這條小命就要不保了。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妻兒母親要照顧,實在是可憐之極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要上前抱住謝歡的胳膊。被他嫌棄的躲了過去。

  何汀安早已經安排了左家各位坐鎮的高手,嚴守大門和後門。剛剛靈堂走水他們便知道有人坐不住了,當時他們故意留了這麼一個狗洞,靜待上鉤。

  她冷哼一聲,抽出短景「唰」地放在他的脖子上:「你再狡辯幾句試試?膽量如此之小,還敢當著我們的面撒謊?」

  那人「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大呼道:「姑娘!!我說!我說!!」

  謝歡一把把他提了起來,威脅道:「快說。」

  「我的父親是左家的老管家,那日家主和幾位至交好友喝醉了,是我送他回去的,他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

  「真的不是我故意透露的…實在是那人出的錢太誘惑了…」

  兩人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事情的開端是這樣。

  想來左家主這麼多年死守這個秘密,未與他人說過。只在醉酒的時候失了分寸,卻釀了大錯。

  何汀安將短景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人是誰?你可還有記憶?」

  陳立仔細想了想,說道:「那人並未用真面目示人,看起來就和…」

  他偏頭掃了謝歡幾眼,唯唯諾諾地小聲說:「就…就和這位少俠差不多。」

  謝歡聽聞,立馬狠狠踹了他一腳。

  陳立坐在地上,嚷嚷道:「少俠你就不能輕點踹嗎?!」

  謝歡冷眼。

  「不過你這一踹我倒是想起來了,那人可能用了什麼桂花味道的香囊吧,周身都圍繞著一股淡淡的桂花味。」

  何汀安心裡一緊。

  又是桂花味?

  蘇元蘊早坐在院牆上,看了他們許久。

  「師弟還要看多久?」以謝歡的境界,從他剛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蘇元蘊嘻嘻兩聲,就從黑暗的院牆上跳了下來。

  他輕輕地拿手肘撞了撞兩人:「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怎麼還暗自行動?!」

  「都不帶上我一起!」

  陳立見又來了位大爺,腿又軟了兩分,嚷嚷道:「兩位少俠,好姑娘,我該說的都說了,能不能放我走了?若是那幾個人找上門來了,我這小命可就不保了。」

  何汀安收起短景,給謝歡使了個眼色,他便提起他往靈堂飛去。

  左府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今日但凡他從這裡出去,別提留下小命,留個全屍都難。何況他的去留,也不應該是由他們來決定。

  靈堂的或是並不大,熄滅的也算及時,但是還是燒毀了棺材的一角,看起來像是完整無暇的花瓶上北人砸出了一個洞一樣。

  幾人剛到靈堂,便聽見裡面的吵鬧聲。

  左伊趴在棺材燒毀的一角上,用手不停地擦著上面燒焦的印記。

  不久前還喜歡束起長發,編個小辮子的小姑娘,像是被這一把火徹底燒沒了一般。

  穆堯清在旁邊拉著她,想要制止住她。看著她的嘴巴微張,始終沒有說出話來。

  也是,穆堯清天生灑脫慣了,安慰這種活,她可干不來。

  何汀安把陳立狠狠一推,他便連滾帶爬地到了左伊腳邊,哭喊了起來:「小姐,小姐,你行行好,放過我。」

  左伊抬起哭腫的雙眼,一雙杏眼都快哭成了核桃:「是你?!」

  「是你放的火?!陳立!阿爹平日待你不薄啊,他都躺在棺材裡了你還不想他安生嗎?」左伊幾乎是竭盡全力吼出了這句話。

  陳立哭著搖搖頭,哀求道:「小姐,這並非我的本意啊,但是……但是我實在是別無他法啊!」

  「兩世通要進行一筆大交易,也是他告的密。」何汀安冷聲道。

  左伊更加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佛面前站著的人不是陳立,而是披著他面具的另一個人一般。

  「啪。」一根銀針穿過了陳立的腦袋,他的雙眼瞪大,還沒反應過來便直直地向後倒去。

  嘴裡開始吐著鮮血。

  「小姐……救……」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失去了意識。

  一時間靈堂所有的人都看向外面。

  一身著白衣的男子,從院牆一躍而下,兩撮碎發搭在額邊,背著一個木簍,眉骨足見鋒銳,嘴唇微微上翹,給人一種溫潤而有理的感覺。

  穆堯清不解的喊道:「小師父?!」

  何汀安死死的盯著他手裡的那兩根銀針。

  看來這人今天是要索三條命了,除開陳立,還有一個人。

  那人看見穆堯清的時候,眼神中閃過驚訝:「清清?你怎麼在這裡?」

  穆堯清還未想清楚事情,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我現在是百瑛宗的弟子了,來這裡當然不稀奇,倒是小師父你,不在四面古城角待著,來這裡作甚?」

  何汀安看兩人的行為,想必平日裡關係應當是不錯的。

  他的眼神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眼神由溫和陡然變成鋒利,但是面上還是保持著溫潤如風的笑:「受人之託,來取三人的命。」

  穆堯清聞言立馬鬆開了他的衣袖,問道:「小師父?」

  姜晝晦輕輕地摸了摸穆堯清的頭,笑道:「清清你先去一旁,別把你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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