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尊嚴

2024-09-20 16:21:14 作者: 川鐮ian

  「我相信你也一樣,如果陰啟馨發生了這種事,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她。」

  方鶴川盯著宋余南的眼神堅毅。

  冬天的夕陽是火熱的,就好比一顆炙熱的心臟在散發著光芒,將白雪寒冰染紅,在溫暖中融化,也將被冬日裡凌冽寒風中的黑夜所吞噬。

  宋余南被方鶴川的話問住,望向窗外被染紅的天,腦袋裡下意識的反駁與酸澀緊縮的心臟正在反覆拉扯著。

  他吐出一口氣,避開這個話題,說:「但是人家跟你想的不一樣啊,你這直接干預了鍾寧星的決定,你有沒有考慮她是怎麼想的,人家願不願意領你這個情呢?」

  

  「她還小,腦子轉不過彎來。」方鶴川說,「小星也不需要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兄弟,你有可能好心辦了壞事。」宋余南起身拍拍方鶴川的肩膀,「她和啟馨是同年的吧,小什么小?都二十二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人……這種傻子。」

  根本就不考慮鍾寧星是怎麼想的,就善自替她做決定,替她去求人,就你這樣的還想著追人女孩兒呢?做夢呢吧。

  雖然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起碼在思想方面比你成熟,分得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宋余南有些瞧不上方鶴川。

  「所以,你開什麼樣的條件?」方鶴川問道,「只要能把鍾建歡的個人信息和證據銷毀,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

  陰啟馨本來就沒打算起訴鍾建歡,就算鍾寧星跟她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她也不會聽鍾寧星的話。

  你真是低估了那倆女孩兒之間的情義。宋余南在心裡冷笑,問:「你有朋友嗎?」

  朋友?

  方鶴川愣住,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宋余南突然改變主意,他不想坑方鶴川的錢了,想玩點兒有趣的,「用你的尊嚴換那些資料。」

  宋余南喜歡惡趣味,他認為自己就是個極其惡劣的人,從小就喜歡欺負身邊人,逼迫「朋友」做一些出格的事。

  方鶴川自是覺得尊嚴算不上什麼,只要能達成心中目的,幹什麼都行,於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好,都聽你的。」

  「脫了衣服讓我拍幾張照。」宋余南這句話說的不輕不重,還有些挑釁的意味,他才不信方鶴川真的會脫衣服呢。

  脫衣服?拍照?方鶴川錯愕,他沒想到宋余南會提出這種要求,猛然覺得身前這人不像是陰啟馨能喜歡上的類型。

  他眉頭緊皺,輕聲問道:「能換一個條件嘛?」這不只是尊嚴的事兒了,是上升到生理不適的人格侮辱。

  哈,我就說吧,他怎麼可能真的會為了鍾寧星什麼都能做出來。

  宋余南心裡暗喜,清清嗓子輕笑道:「你不是說什麼條件都可以嗎?不是說答應我提出的任何條件嗎?不是說你喜歡她嗎?」

  方鶴川羞憤不已,卻也無力反駁宋余南的質問,一聲聲輕笑被他自己的情緒無限放大,胸悶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抖。

  宋余南的這些話生生剜下方鶴川心頭幾片血肉,他按捺住心中不滿,艱難開口:「可以,但是今晚我就要看到資料被銷毀的視頻,不能有備份,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你這是求人辦事的態度嗎?」宋余南笑聲更放肆了,嘲笑著方鶴川現在忍氣吞聲的悲弱樣子,「算了,我不是那種人,怎麼可能會讓你做這麼出格的事。」

  方鶴川看向宋余南,宋余南繼續說道:「給我跪下來就行,跪一分鐘,我立馬就去撕掉那份資料。」

  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方鶴川是男兒,但他並不覺得自己膝下有黃金,「撲通」一聲就給宋余南跪下了。

  宋余南咋舌蹲下身,方鶴川的反應讓他詫不已,說:「兄弟你還真跪啊?」我只是說著玩玩而已,「值得嗎?」

  「怎麼不值得?」方鶴川說,「這個要求可比脫了衣服拍照好多了。」

  咔嚓——

  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是陰啟馨。

  因為訂的房間的豪華雙人套房,前台給了兩張房卡,一張在陰啟馨那兒。

  她進門看到跪在地上的方鶴川,和在他面前坐在凳子上一臉高傲的宋余南,心臟漏跳了一瞬,問:「方鶴川你幹嘛呢?怎麼跪著?你倆怎麼認識?」

  宋余南被突然來酒店的陰啟馨嚇到,猛地站起來,說:「剛認識的,他非要跪下我也沒辦法啊老婆,是因為鍾建歡那事兒。」

  他湊到陰啟馨身邊,討好般地攬上陰啟馨的腰。

  方鶴川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宋余南,問:「你說什麼?不是你讓我跪的嗎?」

  不是,他綠茶吧,明明是他讓我跪的,剛認識的?合著陰啟馨不知道這事兒啊,他騙我?

  宋余南立刻反駁:「哪兒有啊,明明是你自己要跪的,我沒辦法幫你你就污衊人啊?你怎麼這樣?」

  方鶴川勃然變色,聲線顫抖,低吼:「死綠茶!耍我呢?」

  「停停停!打住,別吵架。」陰啟馨站兩人中間一手推著一個,硬把人分開,「方先生你跟我出來一趟。」

  在門外,陰啟馨問:「怎麼了?怎麼就突然給他跪下?」

  方鶴川實話實說:「剛才我給你打電話想求你別起訴鍾建歡來著,我說我可以給一筆精神損失費,然後是他接的電話,還把我約出來面談。

  他說可以幫我銷毀掉關於鍾建歡的資料,我就讓他提條件,第一次讓我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扇了,第二次讓我脫了衣服拍照,我沒答應,第三次讓我下跪一分鐘,我跪了。」

  出乎方鶴川意料的是陰啟馨沒那麼意外,似乎她覺得宋余南就是這樣的人,會讓別人做這樣的事。

  她說:「一開始我確實沒想過要起訴鍾建歡,但寧星想讓我起訴,我仔細想了很久,到底怎樣才算是對她好,後來突然明白,支持她的想法,才是對她好。」

  「什麼意思?」

  「鍾建歡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在她身邊,留下他對寧星來說未必是件好事。而且你又不是寧星,怎麼能替她做決定,都是成年人了,她怎麼會不明白你擔憂的這些,或許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我……我就是覺得她的未來沒必要因為鍾建歡給……」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鍾建歡沒進去,就算這件事放過他,寧星的人生會不會被他毀掉?」

  「不確定。」方鶴川的音量逐漸減小,心想陰啟馨說的也對。

  可是……

  他轉不過那個彎來。

  身後的房門下面縫裡的亮光被一個陰影遮擋,陰啟馨拉上方鶴川的衣袖拽著他往外走了半個走廊的距離,墊腳耳語道:「隔牆有耳。」

  方鶴川扭頭看向宋余南所在的房間,輕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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