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林氏身死乃是蓄意報復
2024-09-20 15:13:59
作者: 月未滄海
楚府的慘案鬧得滿江州人盡皆知,事情被傳到京城的時候,已然是一天後了。
消息入耳之際,楚玉瓷正在鋪子裡看管。
林影趕著馬將這件事告知她,錘得她當即心頭一白,身子都無力地向後仰去,險些昏闕。
「是、是誤報吧?」
她捂著嘴搖頭,拼命否認,可林影表情沉痛,加之皖月也前來替了她的位,她再也否認不了此事的真實性,坐在馬車上便嚎啕痛哭。
兩人加急趕回相府,張越戈剛命人收拾好前去江州的行囊。
見她搖搖晃晃踩著木凳走下來,他連忙上前接住她,將哭得泣不成聲的她攬在懷中。
不過晌午,兩人已經動身出發。
到達江州時,天已傍晚,楚玉瓷見楚闊正站在門口朝大理寺少卿拱手,涼意從頭頂灌到腳跟。
張越戈領著她上千,兩人便齊齊向他拱手行禮。
「楚府的案子,有勞了。」他沉眸微斜,周身的冷戾之氣扼得兩人說不出話。
少卿頷首,將大概情況如是講出後便離開了。
張越戈一掃寂靜的府內,轉頭派林影暗察。
楚闊面上難掩悲傷,看了眼楚玉瓷後嘆著氣開口:「想著你遠在京城,我就命人把屍首留到了你來……」
他在前頭領路,語氣蓄滿了無力:「現在,盈盈陪著呢,你且……見她最後一面吧。」
她每走一步都恍若踩在刀尖上,離她曾住過的別院距離越近,痛感越明顯。
張越戈追在她身後,不敢放鬆神經,生怕她遭不住此番打擊暈厥在地。
「嗚嗚……嗚……」
女子低低的啜泣迴蕩在別院,聽得楚闊嗓子一緊。
他推門進屋,僅上了一盞燈的房間昏暗不明,只依稀見得到兩塊兒白布邊上跪著一個蜷縮著身子的嬌小身影。
「盈盈……」楚闊把哭成淚人的曹氏抱在懷裡,「你且回去吧,一天了,我怕你身子經不住。」
「可是姐姐——」
她拒絕著搖頭,聲音在看到她的瞬間止了止:「容嶼,你終於回來了!」
楚玉瓷瞬間便落了淚。
她湊近她身邊的白布,探著布帛勾勒出一個纖細的人影,終是「撲騰」一聲跪在地面,顫巍著手掀開了白布一角。
剝開交錯著的怖人血痕,她看到了母親柔美清雋的臉。
她依舊穿著她最熟悉的那件淺翠色對襟裙,以作為嫁妝的白玉簪挽著發。
她和從前別無二致。
除了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笑著開口,喚她「容嶼」……
設好的心理防線都被盡數擊潰,楚玉瓷死死瞌上眼,手足無措地去尋她已然冰冷僵硬的手。
可那雙手再也不會反握住她了……
「母親——」
她失聲痛哭,淚珠滾落在地。
張越戈望著林氏面頰上觸目驚心的刀痕,旋即倒吸一口冷氣。
如此怨念至深的手法,又怎麼可能會是遭了刺客毒手?!這分明就是蓄意報復!
他跪下身,把六神無主的她護在臂彎,冷聲沖向楚闊:「楚大人,此事您真的一無所知嗎?」
楚闊悲痛地搖頭:「我們都當是進了刺客,遂報了案,請大理寺來追兇。」
楚玉瓷攥住衣角,饞了淚意的眼中血紅一片。
天色徹底轉黑之前,張越戈同她跪在林氏屍首前,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她是報她的養育之恩,他亦是。
帶兩人推門出去,屍首也被楚闊換人進來抬走,尋了棺材準備好生下葬。
步伐邁出別院的前一刻,楚玉瓷停了腳步,目光直衝沖地投向不遠處的石子步道邊。
張越戈也看過去,當即擰了眉。
……大夫人。
她一身暗色華服,神色較以前而言挫去了明顯的凌厲,略顯憔悴的面容甚至還夾雜了茫然之意。
「玉、玉瓷——」大夫人走近,眼底透著水光,「能否,與我一敘?」
她說罷,張越戈一張手臂將她擋在身後,狹眸間滿是審視。
大夫人心知他是誤會了自己,接連慌亂地擺手,可兩人在她這裡吃到的災難不比在楚靈韻那裡受得少,自不會輕信她突如其來的示好。
「我有要事要說……玉瓷,是一些真心話想說。」她揉了帕子拭去淚水。
楚玉瓷冷冷地勾了唇角,瞄過她不服風發的眉眼,嗓音略啞:「好。」
她讓張越戈放寬心,轉身跟著她進了她的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她屋內昂貴華美的陳設,楚玉瓷冰著眸意義看過,想起自己上一次看到,還是因為楚靈韻向她告黑狀,說她偷竊了她的瑪瑙佩環。
可即便東西最後是在靈嬌苑找到的,大夫人也沒高抬貴手放過她,還以偷竊的罪名當著楚府中人發了她三十大板。
「玉瓷……」
跟前,大夫人疲倦的目光里透著苦澀,其中躍躍欲試的憐愛看得她作嘔。
她看著楚玉瓷面不改色,心涼了涼,只得溫聲開口:「從前的事,母親向你道歉……」
大理寺少卿邁過楚府門檻來查案的時候,她滿心慌亂,下意識想的還是花重金命人買通少卿,無聲息地掩蓋此事。
可楚靈韻殺人的證據確鑿,不少後院的人都看見她舉著帶血的刀回了靈嬌苑,她根本百口莫辯!
被自己派去她身邊照顧她起居的親信不忍她受牽連,苦口婆心勸她撒手,莫要引火自焚,她這才幡然醒悟,後知後覺這些年裡究竟為她收了多少破爛攤子!
以前那些小罰大腦都是家務事,她還有能力管。
可這次,是腥風血雨的命案!
「我原不該偏心過頭,縱容她毫無底線地欺負你與三房的孩子——」
「我理解您惜她如命,可您究竟為何要放任她興風作惡十來年!」看著那雙與自己眉眼不盡相似的女人,她氣息驟亂,「您冤枉我、罰我在冰天雪地里跪著高舉水盆的時候,可曾有想過半分抱歉?!」
楚玉瓷緊盯著她花容失色,手在發抖:「再者,您就這麼看不起親生女兒嗎?!」
大夫人如受重創,身子陡然退了幾步。
她掩著淚搖頭,抬手欲撫住她臉頰,又被內心的愧疚擊打得破敗不堪:「母親向你道歉……孩子、對不起……」
「母親可以跟你講自己少時的事!我、我只是太過在意嫡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