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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求求我,就放過你

2024-09-20 15:09:13 作者: 月未滄海

  楚闊共有四個孩子。

  她是由二房林氏所出的楚家大小姐,正室夫人只出了一位嫡女楚靈韻,其餘一兒一女便是由三房曹氏所出。

  她和三房的弟弟妹妹關係尚可,但遙想當年,楚家那些小輩里就屬楚靈韻欺負他最多了。

  自從楚靈韻在他飯菜里下砒霜被她以銀針試探出來後,她就刁難她更狠,有一次甚至趁著長輩出府禮佛,險些給她灌下啞藥……

  楚玉瓷毛骨悚然,終是以一句不知散了這場請安,回到了廂房繼續謄抄詩詞。

  日落西窗,月升夜幕,她這一坐,便是一整天。

  直至敲門聲響起,她才愣愣地頓了筆。

  「楚姑娘,大人叫我讓您過去。」

  門口來了傳喚聲,楚玉瓷迅速收拾好,不敢怠慢地趕到了浴堂,她撐著渾身僵硬的身體洗浴完,遂後被帶到了他所在的裡間。

  氤氳滾燙的水汽從繡了仙鶴的屏風後撲面而來,楚玉瓷慢步至騰著霧氣的水池邊,一如既往地拾起一旁擺放好的皂角。

  

  張越戈一動不動,任由她柔軟的指尖攜著細膩的泡沫撫在自己雙肩。

  良久,他掩著眸中的陰暗,啞聲命令。

  「脫。」

  楚玉瓷止了動作,開始解衣襟的帶子。

  「下來。」

  她把褪去的衣物疊放在地面,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水池。

  溫熱的水流包裹住肌膚,她卻感受到有一絲絲清涼正傳遍她四肢百骸,舒爽之意還牽動了失去知覺多月的右腿。

  張越戈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先話慵懶。

  「抄的怎麼樣了?」

  「回大人,您今晨讓我抄的『比翼雙飛』,還剩三十八遍。」

  「此事也一併納入月底的懲罰,你最好手動得快些。」他愜意地看著她黯淡無光的眼瞳,「字跡不像的話,懲罰再翻雙倍。」

  楚玉瓷眼底隱泛水光,她緊咬著唇,刻意軟了軟嗓音喚他。

  「大人……」

  她需要抄的詩詞共五首,每首不論長短各一百遍。

  今晨,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熬到為數不多,結果在還被他丟火里燒了大半!

  張越戈稍有不悅地瞥她一眼,見她鼻尖和耳垂被水蒸氣熏得通紅,更顯得她白皙如玉的面頰含了楚楚可憐。

  多年前,她受了家法朝他哭訴著求安慰時,也擺出的這幅神情……

  默然幾許,張越戈想起小女孩兒粘糊糊的淚眼,顯然受用她此番示好,突地伸了手臂將她扽起,扼著她腰身騎在了自己腿上。

  「唔——」

  他大掌扣著她的後腦勺,毫無章法地侵略著她的唇,根本由不得她抗拒,報復般的用力啃咬。

  不多時,混著甘甜的血味兒瀰漫在了唇齒間。

  楚玉瓷淡色的唇也染上一抹嫣紅。

  「明日禮親王壽宴,你不想去吧?」他切了話題,再度開口,「再求求我的話,我就放你一馬。」

  她軟下身態,帶著討好意味地環上他脖頸,睫羽不安地顫了又顫,音色溫軟。

  「大人,奴婢想留在府內抄詩……」

  池水拍盪,床幃飄搖。

  大紅帳上的鴛鴦抖著紗翼,掩不住朦朧薄絲後的嬌鶯啼轉。

  激烈的情熱未退,楚玉瓷盡力爬起身想要下床,卻被他一把按住了手腕。

  他今夜格外溫柔,眉眼都如舊時似的染上笑意,深邃的眼瞳中倒映著,有一瞬被紅了臉頰的她領著回到了京城雪最大的那年……

  不巧,正趕上家族落敗。

  他於親人接連去世後也沒了容身之所,在街頭淪落為叫花子。

  冬風刺骨無情,他幸得那位仙子似的少女相救,這才沒萬分悽慘地凍死於冰天雪地里。

  猶記得女孩兒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跑下了馬車,啞著哭腔喚他「豫郎哥哥」。

  她解了身上唯一一件白絨氅蓋在他身上,乾涸的淚痕縱橫交錯,臉頰和鼻頭也皆因寒冷而變得紅簇簇的,冒著鵝毛大雪跪在馬車邊向裡面的人連連磕頭,嗚咽著乞求他們能收留他……

  「再躺一會兒……」

  思緒歸巢,張越戈將她攬在懷裡,看著她呆滯了良久,凸出的喉結也滾動一下。

  楚玉瓷點點頭,深知該軟就軟的重要性,沒敢違背他,一門心思想著遙遙無期的遍數,惆悵地琢磨起今夜能寫完多少。

  窩在溫暖的臂彎和被褥之中,她一個不留神睡了過去。

  待第二日茫然地醒來,她發現自己還睡在他的床榻上時,整個人都恍若被雷劈過。

  楚玉瓷匆忙理好衣物,快步朝自己的廂房走去,卻不想在半路被人截了胡。

  來者是打理後院事宜的雲嬤嬤。

  張越戈平時不喜人多,因此一到用人之際,府內人手就嚴重不足,她也只得麻煩受寵的楚玉瓷打下手。

  她念著她待自己不薄,隨之跟去後院。

  正欲離開時,雲嬤嬤又軟磨硬泡,希望她能一併前去,補足人員。

  楚玉瓷推脫不掉,只得跟著一眾下人來到了禮親王府,她站在隊伍末尾一路埋著頭,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被熟人注意到。

  可天意弄人。

  不遠處的四方亭下,身姿俏麗的少女就目不轉睛盯著她。

  她主動走到她身邊,身上淡粉色絲綢長裙和雪白的絨毛氅衣好看地擺動,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股子貴氣。

  「玉瓷姐姐。」

  楚玉瓷不得不脫離隊伍:「靈韻妹妹。」

  「姐姐被陛下賜了白綾,消息傳到家裡就把爹爹嚇了一跳,連同二姨娘都昏厥了好幾天,一夜白頭。」楚靈韻悵然地握住她發涼的手,憂心道,「現在如何了?姐姐在豫郎哥哥家裡過得可好?」

  「我一切安好……我母親身體可無恙?」

  「二姨娘倒是身子骨硬朗。先是到爹爹屋前不眠不休鬧了整整兩天,後又被爹爹罰跪祠堂。我今兒出府前還見她拉著爹爹的手,瘋癲癲地喚姐姐姓名呢。」

  楚靈韻溫婉似水的神情逐漸被撕下,露出了鋒利的爪牙:「姐姐,若是二姨娘問起我,我該怎麼回答她呢?」

  楚玉瓷盯著她狠戾漸起的目光,心中的惶恐愈演愈烈。

  「那就麻煩妹妹千萬告訴她,我萬事順利,莫要讓她再記掛了……」

  一陣狂風拂過,捲走了她衣物上少得可憐的熱度,也令她的身體狠狠打了個寒顫。

  「可我還是覺得,把姐姐的實情告訴給她,才是正確的選擇。」楚靈韻語速輕緩,語氣輕佻,「我到底不善言辭,要是叫爹爹發現我撒謊,可就是犯了欺上的不孝了。」

  她咬咬牙,只得再低聲下氣地懇求。

  可楚靈韻就是要看她做小伏低的模樣,巴不得她賤如螻蟻才肯罷休!

  楚玉瓷見她不吃軟,言語也冷冽下來,心一橫撂下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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