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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丞相大人羞辱她的方式

2024-09-20 15:09:09 作者: 月未滄海

  「滾吧。」

  面容俊逸的男人靠在軟枕,以情慾未褪的狹眸睨著她。

  楚玉瓷得令,一刻不敢耽誤地下了床,掛於面頰的微笑也在背過身的一瞬間消失殆盡。

  「張大人好夢,奴婢先去抄書了。」

  她福身告退,扶著床頭的木柱拖著盡廢的右腿坐在了床邊的木桌前,提筆暈了暈墨。

  「腿,好點了嗎?」他調笑了聲,「三王妃殿下?」

  楚玉瓷恥辱萬分地閉上眼:「多謝大人關心,奴婢已經好多了。」

  張越戈,當朝首屈一指、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

  ……還是她年少時的竹馬,兩人年幼時遂定下了婚約。

  

  「少自作多情了,請御醫給你治腿,不過是為了日後方便你伺候我。」他挑了下眉梢,額間有一層因情潮而起的薄汗,神色卻冷若冰封,「我可不想每夜都面對一個連姿勢都不會擺的屍體。」

  「……」

  「早聞三王爺府內美妾成群,你跟他兩月有餘,怎麼就沒學出點兒像模像樣的東西來?還是說,你承歡他膝下時,也擺著這麼一副死魚眼嗎?」

  楚玉瓷面色一暗。

  美妾?

  不過是一群心若蛇蠍的女人罷了!

  三月前,她悔婚另嫁,投入了三王爺的懷抱。

  李眷看不上她的庶女身份,用後便棄之不理,縱容妾室針對她。

  那群妒心滔天的女人抱團取暖,殘忍地斷了她一條腿,還聯合著給她扣上了一個謀害皇嗣的黑鍋。

  鋃鐺入獄四天後,一條白綾將她逼上了絕路。

  千鈞一髮之際,他救了她一命。

  楚玉瓷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借著年少的對他的救命之恩,得他准許逃出京城,卻不想獲救的代價是要她放下身段當他的暖床婢,給他暖床到他膩了為止。

  憑著擺放在桌角的燭火,張越戈嗤笑,一覽無餘她面容間的蒼白與矛盾。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鬧脾氣?」

  她低聲否認:「奴婢不敢。」

  靜謐的房內,張越戈在床榻上睡得安穩,一吸一呼都鑽進她耳蝸。

  楚玉瓷苦守著腦中的清明,一邊忍耐乾澀的灼目之痛,一邊規規矩矩地寫下那些字字錐心的詩句。

  ——這是他年少時寫下的情詩。

  據他所言,是他寫予初戀情人的。

  在他府上做暖床婢已一月有餘,她夜以繼日都受著心理與身體的雙重折磨。

  翌日清晨,張越戈的視線掃過那片堆了一摞的宣紙,娟秀清麗的小楷入了眼,他眸光凜然一暗。

  「字真醜。」他拾起墨汁未乾的毛筆,往她的字上抹黑了一道,「這四個字,重寫。」

  「……是。」

  見她乖覺,張越戈便問:「這個月的數量寫夠了?」

  「回大人,還剩十張就夠了。」

  這是張越戈下的規定。

  她每月都需抄詩,且必須寫夠五百張,如若數量不夠,每差一張就要罰以雙倍的鞭子數來懲戒。

  張越戈凝她熬紅的雙眼,在她注視下一把捏皺了那一疊寫滿了整齊字句的白宣紙,隨後大步行至火爐邊,玩味地挑開蓋子,把揉作一團的紙扔了進去。

  楚玉瓷將泣未泣地盯著被火焰侵蝕的紙團,轉而就見他似是像丟掉垃圾一般,萬分嫌棄地甩了下手。

  她淚眼婆娑,眸心藏著委屈和憤恨,而這幅神情卻讓他頓覺痛快。

  張越戈眉開眼笑,勾指喚她為自己更衣。

  「恨我?」

  「……奴婢不敢。」

  「字再規整一些。你人長得不像她也就罷了,字跡總能模仿得像一點吧。」他再度拿筆,書寫下的是方才被他劃掉的四個字,「照著這個字寫,限你兩天內寫完一百遍。」

  潔白的宣紙上赫然呈現娟麗又美觀的「比翼雙飛」。

  乍一看,倒是同她寫下的小楷別無二致。

  楚玉瓷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究竟還有哪點不像,面對突如其來增加的任務量,恨不得咬碎了牙根。

  「是。」

  張越戈勾唇,滿意地笑了。

  她顫著指尖為他系好帶子,委身行禮,恭送意氣風發的他離了房間。

  結束完他房內的侍奉,她還需照例向他養在府內的妾室請安。楚玉瓷自作寬慰似的緩了口氣,腳步加速著行至暖香閣門前。

  張越戈在同她斷了聯繫的五年內早早立了業,也先後養了三位妾室。

  卻遲遲未娶妻。

  府內傳聞,他有一個視若珍寶的心頭好,由於愛而不得,所以才一直不肯成婚。

  她煎熬地一抹疲憊了整宿的眼睛,和其餘侍奉的婢女進了門。

  屋內是不絕於耳的嬉笑聲。

  「聽說大人昨夜又叫了那個賤婢過去……」

  「哼,讓她就再得意幾天吧,反正一到月底她就又要挨打了。」

  「不過妾身倒是覺得,大人的鞭子於她來說,恐怕罰也是賞呢!」

  奉過早茶,她就在一側靜靜地侯著。

  妾室之首的羅紅胭姿色出挑,瞥了眼她時不時打顫的腿,掩面輕笑:「你們都這麼沒眼力見兒?還不趕快給王妃姐姐搬把椅子坐著?」

  她言語中儘是刻薄的諷刺,逗得青檸和黃鶯眯眸發笑。

  楚玉瓷順從地落座:「奴婢謝過羅夫人。」

  說到底,她與張越戈在一起的時光比她們三個人加起來還要多,根本就是掛了侍婢身份的夫人。

  「明日晌午禮親王的五十大壽,眾姐妹可要記得打扮得得體些。大人不曾娶妻,能同去赴宴的女眷就只有我們三人了。」羅紅胭美眸一轉,「王妃姐姐可是要一起去啊?」

  她遊刃有餘地回應著,心不在焉地聽她們接下來的話,不禁擔憂起自己能否逃得過這壽宴。

  府內人手不多,為充數,她大概是要被帶上的……

  「妾身倒是聽說,禮親王這次特地邀請大人赴宴,就是有意將自己嫡出的女兒嫁給大人做正室夫人的。」

  楚玉瓷一怔,很快便憶起了那位被禮親王捧在了心尖兒上的嫡女。

  她身份尊貴,又沾了皇室血脈,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從前,楚玉瓷在宮宴上見過她和他交談棋藝,但礙於懸殊的身份,她只是遠遠眺望過兩人相談甚歡。

  「可大人是有心上人的……妾身聽說,他書房的畫架上置有一卷畫像,據說畫中人便是那位初戀姐姐。」羅紅胭以紅色的帕子點唇,「王妃姐姐離大人那麼近,可曾見過那位的容貌?」

  楚玉瓷搖頭:「不曾。」

  饒是她和張越戈青梅竹馬十多年,也是到了他府上後才聽說他有心上人的,雖說他總說讓她臨摹她的字跡來謄抄情詩,可她從未見過她的真跡。

  「大人少時家敗,得過楚侍郎的資助,養在楚府做過門生,興許是對楚家的某位小姐情有獨鍾吧?」黃鶯回憶著道。

  羅紅胭饒有興致:「王妃姐姐,當真如此嗎?」

  楚玉瓷簡直坐如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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