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月」令牌

  宋棠雪疲憊的揮揮手：「夜深了，明日再說吧。」

  陸弦怎麼睡得著啊，但又不敢在宋棠雪面前造次，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好覺。

  大早上頂著熊貓眼就侯在了宋棠雪的屋外，宋棠雪慢悠悠地收拾好妝容接見了他。

  

  「去把今年考生名單拿來。」沒等陸弦試探，宋棠雪就開口道。

  科考在即，多少考生十年寒窗，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一朝決定他們的命運，家裡能出力的出力，能出錢的出錢，能讓上面的人記一下，就是尋的天大的好事了。

  陸弦眼眸一亮，招呼親兵去拿了記錄人名的捲軸。

  捲軸打開，五十個人名記載其上。

  陸弦在旁小心翼翼道：「這些都是今年青縣的考生，有好幾個苗子都不錯，必能為太子分憂，替民眾排憂解難。」

  一番話說得是漂亮至極，奉承地將李昭顯拉到了主位。

  宋棠雪面無表情地放下捲軸，輕輕依靠著椅背：「好用的人是要拿出政績來說話的，陸大人輕飄飄的話可不要亂說。」

  陸弦哽了一下，笑著應了：「是，下官多言，還望太子妃海涵。」

  「不過你可以同我說說，是哪幾個人，或許他們足夠優秀呢？」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宋棠雪重新翻開捲軸，展開放在了桌面上。

  陸弦正了神色，指著捲軸上的某個人名。

  「此人叫景懷玉，景家三公子，文采斐然，是十里八鄉聞名的大才子……」

  陸弦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個人名，宋棠雪都暗暗記下了，青縣或許跟硝石的案子脫不了關係。

  這些家裡有錢有勢的就是首要的懷疑對象。

  說完話，瞧著默不作聲的宋棠雪，陸弦吞咽了一下口水：「太子妃還沒吃早飯嗎，若是不嫌棄，還請太子妃移步。」

  宋棠雪回神：「不用了，我還有事要辦，就不多做停留了。」

  陸弦連連告罪：「是下官考慮不周，太子妃此行輕簡，不若讓我的親兵護送太子妃回京？」

  宋棠雪高深莫測地敲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應了：「難為陸大人有心，那就麻煩了。」有親兵護送，回京的路上會安全很多。

  難保那群人會狗急跳牆，喪心病狂地追殺她。

  「陸大人思慮周全，當是憂國憂民的好官，太子的屬下們有大人這種表率，自然是萬分的好。」

  陸弦心頭舒暢，面上卻不敢：「太子妃謬讚了。」

  「看到太子手下的人都成長起來，我心甚慰啊，回去我會同太子美言幾句。」宋棠雪暗戳戳提點了陸弦幾句。

  太子手底下的人眾多，不一定能注意到你，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該討好誰，就看陸弦有沒有這個覺悟了。

  陸弦眼珠子一轉拱手大喜：「多謝太子妃。」

  陸弦給他們準備的馬車異常的豪華，內里舒適，考慮到初春的天氣變化莫測，還放著幾個薄毯，準備的茶水都是上好的。

  奎叔有些驚詫：「這陸弦是把家底都掏出來了啊？」

  宋棠雪笑而不語，這陸弦算是一個聰明人，她的提點都放在了心上。

  由陸弦的親兵護送回京，如果出事了，不管是陸弦還是京都的人都會徹查，這樣一來，背後的人也會投鼠忌器。

  一路平安無事抵達京都的城門口，腳踩著京都大門的青石板轉，宋棠雪的心才落回了實處，怕就怕那邊來個魚死網破。

  陸弦的親兵討好地笑著告辭，幾個親兵沿途對宋棠雪照顧有加，深怕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宋棠雪進了京都，瞧著天色還不算晚，讓暗十六帶著她直接就去找了謝千重。

  謝千重引著他進了小院子裡，除了暗十六和暗處隱藏的人，奎叔都留在了外面。

  宋棠雪眉眼帶笑看著謝千重：「謝大人，好久沒見了。」

  這次謝千重沒有接她的話，靜靜地看著她，半響岔開了話題：「去查到什麼了？」

  聲音輕脆動人，好似雪上融化的水滴砸落，宋棠雪覺得這人從頭到尾都長得順她心意。

  「又去晚了一步，院子裡還是死人了。」宋棠雪有些懊惱。

  謝千重仿佛並不意外，淡定地看著窗欞外：「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聽這話就是不對她抱有希望了，宋棠雪也不泄氣，笑眯眯地又接著道：「人雖然死了，但我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

  謝千重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像是纏繞在她身上的青山，厚重而隱忍：「哦？難道那死人還會說話不成？」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兵痞，他是京都人，而且非富即貴。」

  「那處宅子的器具皆出自京都的鋪子，用料不菲，非尋常百姓買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

  宋棠雪從袖子裡掏出了令牌遞給了謝千重，謝千重見到令牌的時候臉色就微微變了。

  「這是我在床榻凹槽裡面找到的令牌。」

  接過令牌的時候謝千重的手指停滯了片刻，眼眸幽深，骨節分明的手掌捏著令牌摩挲，臉上看不出神情。

  「大人認識這令牌嗎？」宋棠雪看出了謝千重的異常，小心地詢問道。

  謝千重收起令牌，答非所問：「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查了。」

  竟然讓自己不許插手了嗎？這個令牌果然跟謝千重有關。

  看到上面的暗字，宋棠雪就有這種預感，暗十六的暗可不是一個姓氏而已。

  這事不查下去，宋棠雪心難安，硝石的事情跟前世的她息息相關，也是她悲慘日子的導火索，下半輩子活得豬狗不如，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重蹈覆轍。

  謝千重沒有得到回答，抬頭看她，眼底皆是不贊同與些許的憂心。

  此時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宋棠雪鬆開了眉心：「謝大人開口了，我自然會照做。」

  謝千重的直覺讓他知道這人沒表面這麼老實，剛想開口再警示幾句，宋棠雪已然搶在他前面說了話。

  「畢竟謝大人已經幫過我很多次，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也要感謝謝大人。」宋棠雪軟了身體，微微俯身。

  滑落依在窗戶旁邊，就在謝千重的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