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安安是本王的王妃
2024-09-20 13:32:20
作者: 蘇二十六
「許安安是本王的王妃,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你們待她理應如同待本王一般,不該有絲毫偏差。」齊昱微微一頓,神色沉重間威嚴盡顯:「今日跟著去河上的小廝,一人去領二十板子,再叫府裡頭的人都去瞧著,好好兒長長記性。」
顧榮愣了愣猶豫道:「王爺,這怕是……」
「是本王往日裡太過寬宥,所以本王的話如今在這府上也沒用了?!」齊昱厲聲。
齊昱雖說自來紈絝,只是待下人卻極好,往日府裡頭哪怕是有下人做得不當的地方,他大多並不太當回事兒,甚至顧榮時而有責罰下頭人的時候,他若知道了還會有意無意地提點幾句,如今這番做派,自來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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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榮見狀也不好再勸,俯身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等等。」齊昱想了想又開口叫住,語氣略溫和了一些:「他們犯了錯是該罰,只是念在待本王忠心,各再賞二兩銀子吧。」
「是。」
當天晚上,齊昱好睡,卻是被齊昱的眼淚激發出許多愧疚的許安安輾轉反側。
許安安自覺齊昱於她來說不過是個筏子,為的是逼得父親回來接自己。
當日選擇齊昱,許安安也思慮良久,那京城上下世家男子的名冊勾劃得不比皇帝手裡的那份少。
一來是因著齊昱紈絝不羈的名聲,於她來說極好拿捏;二來,日後若是父親回來之後,二人各自安好,齊昱自還有許多風月場子上的鶯鶯燕燕,並不會在乎她如何如何。
但是許安安此時只要一閉上眼,看見的卻是齊昱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問她有沒有事兒,跟她說對不住。
許安安心生不安的同時也給齊昱下了定論:怪道這六王爺傳聞中在許多女子中極受歡迎,這樣的樣貌性子,可不得到處留情,叫人心痒痒。
許安安這邊瞪眼到天亮,齊昱到了後半夜便開始發了熱,迷迷糊糊一睜眼便見站在太醫身後一臉焦急模樣兒的許安安,想說出口的無妨,只勉強化作一聲極虛弱的悶哼。
昏昏沉沉間齊昱做了夢,夢裡是許安安從前的樣子。
那個從前,約莫是她成日裡出入在五公主宮苑的時候。
夢裡的許安安比齊昱記憶中更加清晰,腦袋上頂著兩個丸子頭,丸子頭上還用緞帶子綁了大紅的結,緞帶子底下還墜著顆珍珠,跑起來的時候那珠子好像都飛起來似的追著她跑起來。
那時許安安約莫也就六七歲的年紀,因父親鎮遠大將軍常年在外征戰,皇帝為免她一人在府中無人教導,便索性接到宮內與年歲稍長的五公主一道上下學。
五公主園子裡頭種了好些奇花異草,平日裡當寶貝似的不叫人碰,然齊昱早看得心痒痒,再加之一身反骨,越不讓碰就越想碰,自然時時惦記。奈何五公主因他平日裡劣跡,生怕他故意來個一不小心,再毀了她的花圃,因而日常叫人看管著,很是不叫他靠近,就差寫個「齊昱和狗不得進入」的牌子貼在大門前。
那日裡趁著五公主去給皇后請安,齊昱偷摸進了園子,心滿意足之餘一眼就瞧見園子正中間那朵最大最艷的牡丹,很是耀眼。
齊昱心裡想著不能碰不能碰,碰了會死會被打,手上卻已然碰了上去。
於是,當他看著那朵已然落在地上,約莫還剩餘幾分生氣的大牡丹,心頭的那句:碰了會死會被打,還有餘音。多次犯錯的本能讓齊昱下意識地蹲下身拿起來想要藏住,沒成想慌張之餘一轉身,便對上不遠處歪頭看著他的許安安。
看見齊昱懷中的牡丹,許安安驚訝的小嘴窩成了個「哦」型,顯然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看什麼看?!」
齊昱本能地上前剛想威脅,許安安先正色開了口。
「六哥您放心,我不告訴別人。」許安安說話捂了眼:「我什麼都沒看見。」
齊昱遠遠的沒看認出來,但聽著這稱呼約莫也知道是誰:「許家小丫頭?」
「是。」
齊昱雖是排行老六,卻比老大小了二十來歲。
雖說這樣的差距足夠叫他憑著這最小的年歲在宮裡頭橫行霸道,但上有哥哥姐姐下有侄子侄女,根本沒有能叫他擔句哥的,故而當日一聽剛進宮來的許安安衝著自家五公主叫姐姐,年紀又比自己小,自然不會放過,追著人家讓人家叫哥,卻並未當真從許安安口中聽過。
如今被叫六哥,齊昱自然很是寬心,難免擺了譜兒:「好丫頭,守住嘴莫要告訴旁人,六哥回頭給你帶蜜餞果子,沁了糖霜的,可甜。」
「嗯,多謝六哥。」
待到齊昱當真帶了蜜餞果子回宮時,許安安已然回將軍府去了,那蜜餞果子齊昱也忘記後來便宜了誰,只因著那日剛一回宮,就被五公主追著打到了皇帝跟前兒,皇帝罰抄了他一月的心經,連房門都不叫出。
後來齊昱翻來覆去仔細回想,最終認定應該是哪個宮人碰見,偷偷跑去告訴了五公主。
畢竟許安安那樣認真看著他,說是不會告訴旁人。況且他也應了給她帶蜜餞果子。為了蜜餞果子,她必然也不會告訴別人。女孩子,都喜歡蜜餞果子。
後來鎮遠大將軍戰死沙場,屍骨無存,皇帝下令追封正一品,以國禮厚葬。
那日,他隨皇帝一同前去將軍府上。
許安安一身素縞,印象中圓鼓鼓的腮幫子都陷了下去,腦袋上的那兩個丸子頭也梳成了少女的髮髻,身形雖瘦削,卻很是筆直地跪在靈堂,向前來的悼念的人俯身回禮,面上沒有絲毫多餘的神情。
那年許安安十三歲。
許氏家族自來大多武將,男子眾多,戰死沙場不在少數。到了這一輩,大將軍夫婦只她一個孩子,又是個女兒家,自然疼愛一些,然家裡夫人在許安安幼年時已然病逝,親族內也不過只剩下些遠房,少有來往。此時將軍府除卻下人以外只有許安安一人做主,更顯得她孤單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