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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不然……叫相公可好?

2024-09-20 13:31:33 作者: 蘇二十六

  花轎自城西鎮遠將軍府至城東六王府,一路吹吹打打,連帶著後頭約莫數百十箱的嫁妝,幾乎是極盡張揚的告訴來往眾人,雖說三年前鎮遠大將軍戰死沙場,然其獨女嫁六皇子,並不輸絲毫排場,鎮遠將軍府也並未因此落魄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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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亦更顯得接親隊伍最前的那隻被侍衛抱在馬上的天鵝很是威風。

  是一隻黑毛紅嘴的天鵝。

  六皇子齊昱自來紈絝,朝中上下皆知,所以論是什麼事兒發生在他身上倒也並不會意外。

  然此舉引得眾人唏噓的是這天鵝稀罕,放眼滿京城裡也找不到第二隻,據說乃是六皇子大婚前一日親自前去三皇子園子裡撈來,一大清早又親自叫人捧著送上馬的。

  並揚言,見天鵝如見他,誰摔了天鵝便是摔了他。

  皇宮內已然得知天鵝一事的皇帝火冒三丈之餘,當即派親衛將自認在二皇子府上偌大的假山石子裡躲得十分妥帖的六皇子硬生生拖了出來,骰子散了一地。

  當齊昱被兩臂夾著以極狼狽的姿勢出現在自己的婚宴上時,一聲「三哥救我」,不可謂不悽慘。

  眾人噤聲,齊齊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仿佛沒聽見般,舉起酒杯揚聲道:「來來來,今日是我六弟娶妻,高興,諸位再飲一杯。」

  於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所以,今日的新郎官雖錯過了拜堂,幸而趕上了掀蓋頭。

  此時屋內寂靜,一旁喜婆見新郎官背對著半晌沒動作,忍不住又出聲提醒:「王爺,該掀蓋頭了。」

  齊昱一臉陰鬱,剛要發作,只見不遠處的親衛齊齊上前來了幾步。

  下一刻,喜秤輕抬,大紅的喜帕在燭光下映得緩緩抬起頭來的女子愈發嬌俏。

  喜婆緊趕著又端了酒水來:「請兩位新人同飲交杯酒,從此長長久久。」

  再是一陣死寂。屋裡屋外頭十號人,這會竟是連呼吸聲都不聞。

  喜婆也生怕惹著了這位小閻王,奈何皇后親自吩咐下來的差事兒。暗自鼓了勁兒剛要再開口,只見新娘許安安緩緩起身,前兒量身時剛好的婚服,此時空蕩蕩的愈發顯得她瘦弱。側首,指尖攥住杯壁,雙手遞到齊昱面前。

  齊昱詫異,看向面前濃妝艷抹卻也遮不住面色蒼白的女子,半晌,鬼使神差竟接了過來。

  喜婆鬆了口氣,生怕再有旁的變故,待二人一飲而盡,準備了一肚子的吉祥話兒到了嘴邊就剩下三五句,匆忙領著眾人合門退下。

  霎時間,房內只剩下二人。

  齊昱自認多大的場面自己都見過,這會兒就是打起來他也落不了下風,於是攥緊了拳頭小心轉頭,餘光瞄見不遠處坐在床邊上的女子,容貌不及看清,就是那一抹紅色又讓他避之不及。

  齊昱連忙別過臉去,忍不住往門前挪了挪,想了半天故作輕鬆的輕哈了一聲:「今兒那天鵝見了沒?我特地挑的,是不是好看?」

  「夫君有心了,很好看。」許安安略帶嬌羞的一低頭。

  齊昱原以為許安安會生氣,當即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這回是整個身子都貼在了門上:「你……你叫我什麼?」

  「夫君呀。」許安安柔聲,抬手用團扇略遮了臉:「妾身聽喜婆說,嫁了人的女子,都是這樣稱呼丈夫的。」

  「她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齊昱一腦門兒怒氣。

  「夫君不喜歡?」許安安抬起團扇外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不然……叫相公可好?」

  齊昱更是差點兒站不穩,深吸了一口氣衝到許安安跟前,來回踱了幾步才壓低聲音,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溫聲和善:「許安安,現下就我們兩人,你悄悄告訴我,你是不是被迫的?」

  「夫君何出此言?」許安安詫異。

  「他們怎麼威脅你的?是我父皇還是我母后?是要把你送去和親,還是把你送給惡鬼頭子?再或者……抄你的家,抑或斷了將軍府的錢銀?」

  「夫君莫不是在與妾身玩笑。皇上與皇后娘娘待妾身極好,再沒有的事兒。」

  「那你怎麼會願意嫁給我?」

  「夫君文采斐然少年英雄,京城上下人盡皆知。能嫁給夫君,是妾身幾世修來的福氣,怎麼會不願意?」

  齊昱皺著眉頭長嘶了一聲:「許安安,你這話說的昧不昧良心?」

  「妾身字字句句都是發自內心,夫君切莫妄自菲薄。」許安安正色點了點頭。

  齊昱失笑,心下很自然的判為許安安應該是受了不少蠱惑,於是篤定的指了指許安安:「你等一下。」

  許安安見齊昱翻箱倒櫃的,也跟著起身道:「夫君是要找什麼,可需妾身來幫夫君?」

  「不用,你坐著。」齊昱背對著擺了擺手:「我跟你說,對付這種事情我很有經驗。敵方固然勢力強大,但是我們千萬不能認命,一定學會要抗爭,別總看那些個話本子上什么女子不能自己做主之類的,都是鬼話。」

  齊昱說著就抱出個木盒子笑嘻嘻的跑了回來,順手拖上一旁的矮桌小心翼翼的擺方正,衝著許安安抬了抬下巴:「來,打開看看。」

  許安安看了看齊昱又看了看木盒,對上他頗為鼓勵的沖自己點了點頭,這方小心打開,只見裡頭是幾錠金子,底下還壓著些銀票,登時不解的再看了回去。

  「這是什麼?」齊昱紅燭下看著許安安,眸色晶亮。

  許安安咽了口唾沫竟還想了想:「錢。」

  「很好,這是錢。」齊昱難得耐心的循循善誘:「那你說……有了錢是不是可以想玩什麼就能玩什麼,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嗯。」許安安點了點頭。

  「那你想想,還能做什麼?」

  「嗯……」

  「你還用想呢?還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對不對?」

  「對。」

  齊昱看誘的差不多,順勢將箱子往許安安跟前兒一推:「你拿去。」

  許安安一愣:「給我?」

  「我吧……這些年吃喝玩樂,也沒能存下來什麼,所以你別嫌少,這已經是我的全副身家了,你……」齊昱心虛的撓了撓後腦勺,抬頭一愣:「你這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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