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齊氏家奴

2024-09-20 12:33:53 作者: 折春一枝

  「而且,你既然已經拋下我走了,又何必在我家破人亡後,回來找我呢?」

  「周嘲,是你把我推向了這條路,卻又要在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把我從地獄拽回來,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說著,情緒徹底失控、已經失去理智的周惜弱就拔下了頭上的簪子,用力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她的老毛病犯了,又開始自殘了。

  自從經歷當年那件事情以後,周惜弱的精神就出了一些問題,這些年漸漸有所好轉,不料今日重提舊事,又激起了她的病。

  周惜弱之前在別山的簪子、釵子各類尖銳首飾,周嘲都會磨鈍了,把尖銳的那一頭磨圓了以後才給她放在首飾匣里。

  但是周惜弱回了一趟蘄州老家,頭上的首飾也換了一翻,就不是周嘲之前磨鈍了的那些首飾了。

  眼下周惜弱拔出的這支簪子就十分尖利,周惜弱拿著簪子狠狠朝自己扎過去。

  

  周嘲一邊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護住,一邊騰出一隻手去奪她手上握的簪子。

  這支簪子比一般的簪子都要鋒利,周惜弱卻刻意把它戴在了頭上。

  發現了這個細節的周嘲,心狠狠往下一沉。

  尖銳的簪子劃破了周嘲的手心,鮮血瞬間流出來,從他的掌心滴落下來。

  二人爭奪簪子間,有一滴血落到了周惜弱的臉上。

  周惜弱感覺到有什麼濕濕的東西滴在了自己臉上,她下意識伸出另一隻手摸了一下。

  她放下手,手指上是刺目的紅。

  是血。

  是周嘲的血。

  周惜弱瘋狂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她僵住了身子,抬起頭看向周嘲。

  周嘲又故意將那隻簪子狠狠往手心裡捏。

  血流得更多了,染紅了他的手掌,滴滴答答落下來,也染紅了周惜弱的裙擺。

  周惜弱從未覺得血的顏色竟如此刺目。

  周惜弱瞪大眼睛看著他,「你瘋了,周嘲?」

  「我沒瘋。」周嘲回答道。

  周嘲定定地看著她,「惜弱,你下次再有自殘的念頭能不能來扎我?拿簪子、拿碎瓷片、拿刀什麼都行,但是不要傷害自己,你用它們來扎我好不好?」

  他近乎企求道:「相信我,扎我,一樣可以讓你感到解脫的……」

  「周嘲,周嘲……」周惜弱反覆呢喃著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的名字。

  突然,她撲過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嘲下意識疼得「嘶——」了一聲,卻絲毫未動,就坐在她面前,讓她咬。

  她終於肯將她的委屈與苦難發泄在他身上了,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他等著一天,等了快五年了。

  外人都道周嘲,是弱冠之年就金榜題名的狀元郎,是端持清正、兩袖清風、不畏權貴的周大人。

  可是周嘲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

  從愛上小姐的那一天起,他想,他這一輩子就註定是齊氏家奴了。

  ……

  文昌巷,

  紀宅,

  木槿正在院子裡洗菜,聽見腳步聲,一抬頭,就看見徐丘神色詭異地跑進來,一臉神神秘秘的,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天大八卦。

  紀玄坐在院子裡看徐丘給他找的,周嘲從前的文章。

  以前,在別山書院,他只是聽說這個周夫子厲害,但是未曾想過,對方竟有這麼厲害。

  二十歲的狀元郎,的確有幾把刷子。

  看了周嘲從前的文章,怪不得人家二十歲能高中狀元,饒是紀玄這般桀驁不馴、嘴巴又毒的人,也是服氣的。

  徐丘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張口就要稱呼紀玄,「大……」

  紀玄似笑非笑撇他一眼。

  徐丘立馬轉了彎,略掉了對紀玄的稱呼,「你猜我剛剛看見了什麼?」

  紀玄沒好氣,簡單粗暴道:「不說就滾。」

  「誒——你能不能對你的救命恩人態度好一點兒?」徐丘試圖喚起紀玄的良心。

  紀玄冷笑一聲,諷刺道:「要飯的還嫌主人家態度不好了?」

  徐丘:「?」

  說誰是要飯的?這不是勤儉節約,能省則省嘛!

  徐丘對紀玄的惡劣態度早已經司空見慣,他忽略掉紀玄故意氣他的話,直接往下說了。

  「我剛剛在門口啊,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周家門口,下來一個坐輪椅的姑娘,那姑娘一見周嘲,就扇了周嘲一耳光,說周嘲是騙子。」

  紀玄微訝,沒想到這周閻王瞧著冷心冷肺,不近女色的,沒想到竟還能幹出欺騙女子的事情?

  」最讓人驚奇的地方在於——周嘲不但不生氣,還抱著那個姑娘進去了!」

  「你說他們進去能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在外面說,還不是要做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徐丘喋喋不休。

  堂堂的朝廷欽差,一把年紀了,竟如此八卦。

  「我往日裡沒看出來,不聞在女人面前,竟是這麼霸道強勢的一個人,嘖嘖嘖——」徐丘連連感嘆。

  紀玄斜眼看他,「周嘲抱哪個女人,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何這般激動?」

  「你不知道,當年在蘄州有多少人給他送女的,我可從來沒見他收一個,沒想到今日倒是讓我看見了一回鐵樹開花。」徐丘笑著調侃道。

  忽然,紀玄腦子裡閃過什麼。

  「等等——」

  紀玄問徐丘:」你剛剛說一個坐輪椅的姑娘?」

  徐丘點頭,「對啊。」

  紀玄對不遠處洗菜的木槿道:「阿槿,我記得,周嘲是不是有個妹妹就是坐輪椅的?」

  木槿之前去周家找周惜弱學刺繡,給他繡香囊的事情,木槿跟紀玄提過,順便提到過周惜弱腿腳不便的事情。

  木槿點了下頭,「是。」

  紀玄沒好氣看向徐丘。

  搞了半天,人家是兄妹,屁個鐵樹開花!

  他還真聽徐丘在旁邊胡咧咧的好半天,浪費時間。

  徐丘聽到紀玄和木槿的對話,還思考了一下。

  周嘲的妹妹坐輪椅,扇他耳光被他抱進去的姑娘也坐輪椅,別山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坐輪椅的能有幾個?

  那周嘲這兒……豈不是就是一個人?

  徐丘大驚,他脫口而出:「我草,亂倫啊?」

  幾乎是一瞬間,徐丘八卦吃瓜的臉變得微妙起來。

  紀玄:「……」

  紀玄忍不住批評他道:「你別年紀大了老不正經,看誰都覺得人家有情況,親兄妹腿腳不方便,抱進去有什麼問題?」

  「這樣的嗎?」徐丘也開始懷疑自己。

  在一旁聽了全程的木槿,在心中暗暗道,或許……

  不是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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