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線索斷了

2024-09-20 12:33:44 作者: 折春一枝

  木槿後來才知道,

  她所認識的,在這場瘟疫中離世的,不止張靈玲的父母和阿吉,還有隔壁馬雙繡的父母,還有……李大娘母女倆。

  木槿前些日子甚少出門。

  她即便出門時,也因為著急阿吉的紀玄的病情,每次都匆匆忙忙,要不趕著去請大夫,要不趕著去抓藥,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馬家的門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開過了。

  聽說馬雙繡在別山剛出現瘟疫時,就攀上了一個路經別山的富商,拋下父母跟那富商走了,如今已不知去向。

  興許逃過一劫,活了下來,也興許沒有。

  

  ……

  城西的瘟疫最為嚴重,到後期不知怎麼,原本的方子竟不能完全根治了。

  太醫們沒日沒夜研究藥方,改進原本的方子,才又起了效果。

  一個多月後,

  別山終於解封了。

  紀宅也迎來了許久不見的歸客——

  陳平。

  木槿知道公子和陳平有事情要談,主動退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陳平知道別山爆發了瘟疫,就連忙往回來趕,結果到了別山,卻被攔著不讓進城,城門守衛實在太嚴,根本沒有空子可鑽。

  城門解封了,他第一時間就直奔文昌巷紀宅。

  見到紀玄沒事,他懸著的心才放下。

  但是知道阿吉走了以後,陳平還是不免驚訝和悲傷。

  陳平雖然是手中沾血之人,早已經心硬如鐵,但是畢竟和阿吉相熟多年,驟然得知阿吉離世,悲傷自是難免。

  不過,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紀玄稟告。

  陳平一去數月,自然是有收穫的。

  柳縣那邊,他還真的查出來了一點兒東西。

  柳縣當年的縣令早死了,他按照公子所說,去查了當年的那些做事的縣丞、典吏之類的小官。

  發現當年的典吏還有一個活著。

  「公子,當年有一個叫王武的典吏,僥倖活了下來,改名叫汪六,逃去了韋州,屬下一路追過去,找到了他。」

  紀玄瞬間就站了起來,問道:「當年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王武當時只是一個最低級的小吏,當年的很多事情他都不清楚。」

  「不過,據他所說,他粗粗估算過,當年柳縣真正死在洪水裡的,比後來報上去的要多得多。」

  紀玄目光沉重起來,他們怕上面降罪,瞞報了真正傷亡人數。

  瞞報傷亡人數這種事情並不算新奇。

  紀玄覺得不止如此,那些人如狼似虎,不把人命當人命,當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兩,這些人手腳絕不可能都乾乾淨淨。

  只有找出當年柳縣一案的真相,才能知道他師傅一代劍俠,為何會離奇死在柳縣的荒郊野外。

  紀玄問:「那人可知曉當年柳縣的帳本在何處麼?」

  陳平搖了搖頭,「王武職位太小了,接觸不到這些,聽說當初那段時間,帳本是由柳縣的縣令親自掌管的。」

  親自掌管?

  帳簿這種東西一般都是有縣丞管理的,而柳縣那段時間的帳本由縣令親自掌管,沒有問題就有鬼了。

  紀玄眸色一沉,「這個王武人呢?」

  陳平咬牙,「屬下本來準備將其一起帶來別山,但是半途中王武耍花招想逃跑,結果遇到一群刺客,王武中了毒鏢,死了。」

  陳平單膝跪地,認罪道:「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責罰。」

  紀玄嘆了口氣,接受了這個結果。

  畢竟,陳平只有一個人,而對方有一群人。

  「無事,既然你能找到,他們自然也能找到。」

  紀玄的目光看向遠方。

  只可惜,線索到這裡又斷了。

  陳平從王武嘴裡問出來的東西很少。

  忽然,紀玄腦子裡閃過什麼。

  也許……

  不是王武知道得少,而是他吐露得少。

  王武此人既然當年能死裡逃生,又改名換姓在韋州安身立命,自然不是簡單角色。

  像王武這種人,應該會給自己留後手才對,所以他才只對陳平說了一小部分,暫時穩住陳平,然後再藉機出逃。

  紀玄立刻道:「陳平,你再去韋州一趟,也許他住的地方還藏著什麼,也未可知。」

  「另外,再查一查他的親眷,看看這些年王武有沒有透露過什麼。」

  「是!」陳平下意識道。

  等等——

  陳平的腳步一頓,又轉回了身子,遲疑道:「公子,卑職才回來,你就要讓卑職去韋州啊?」

  紀玄挑眉,「怎麼?」

  陳平義正詞嚴,「公子,而且您回臨安,屬下一定是要護送您回去的,否則夫人該責問屬下了!」

  紀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陳平只得說實話,央求道:「而且,大過年的,公子您好歹也留我在別山過個年啊!」

  紀玄神思恍惚。

  這一年過得如此之快,這麼快就要過年了。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張家,

  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停在了張家門口。

  方荻從馬上下來,大步跨進了張宅。

  張靈玲正蹲在爐子邊熬藥,被煙霧嗆得咳嗽,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聽見了腳步聲,一抬頭,就看見如青松般昂揚挺立的少年正站在那兒看著她。

  張靈玲愣愣地看著他,緩緩站起身來。

  昔日唇紅齒白、吊兒郎當的少年郎,此刻看著卻風塵僕僕。

  或許是因為騎馬疾奔而來,他的臉上染了些緋色,幾縷髮絲雜亂地鋪在臉上,顯得有幾分滄桑。

  就連昔日一絲不苟的華貴錦衣上,都沾了大片的灰塵和泥漬。

  若不看這渾身價值不菲的裝束,看這急的樣子,還以為急著逃命。

  方荻看見張靈玲還好好的,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他再控制不住自己,幾乎是跑了過去,一把將張靈玲抱在了懷裡。

  他抱得那麼緊,好像要把她勒進身體裡一樣。

  好一會兒,都不願意鬆開,甚至有越抱越緊的趨勢。

  勒得張靈玲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伸手拍打他的背。

  方荻這才鬆開。

  一鬆開,方荻看見了張靈玲烏黑的頭髮上,那朵醒目的白花,愣了一下。

  接著,他目光一移,看到了她胳膊上的白色布條,方荻直接僵在了原地。

  「靈玲,這……」

  張靈玲看到方荻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胳膊上,神色也低落下來,低聲解開了他的疑問,「我爹娘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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