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流產的丫鬟

2024-09-20 12:27:51 作者: 折春一枝

  紀玄隨心所欲地一隻腳放在桌沿上,嫌棄地搖搖頭道:「李三,你的審美也忒差了些。」

  李覓萇大笑。

  他指著紀玄道:「好好好,連煙蘿姑娘這樣的大美人你也不放在眼裡,我倒是愈發好奇,你紀五心裡那個姑娘是生的如何國色天香了!」

  紀玄有個喜歡的姑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但這姑娘到底是誰,可卻沒有人知道,畢竟,這紀五身邊可從來沒有什麼親近的女子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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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覓萇話音一落,眾人也都好奇地看過來。

  紀玄隨手端起酒杯,仿佛要揭秘的樣子,「想知道啊?」

  眾人都道是。

  紀玄聳了聳肩膀,「就不告訴你們!」

  眾人:「……」

  李覓萇開玩笑道:「哎呀,紀五你可是不厚道,藏的那麼緊,不會這姑娘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吧?」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說出來反而影響人家姑娘的清譽,等時機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紀玄轉著空杯子漫不經心道。

  「喲,這就憐惜上了。」李覓萇調侃道。

  紀玄撇他一眼,沒應聲。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跪在兩人身邊負責倒酒的丫鬟不知道為何,竟走了神。

  公子們的杯子空了許久了,她卻沒斟酒。

  李覓萇見紀玄沒回答自己,覺得自己被紀玄落了面子,下意識從別處找事來遮掩剛剛的尷尬。

  於是,他狠狠一腳踹在丫鬟身上,「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還不給公子滿上。」

  不巧正踹到肚子上。

  「啊——」

  丫鬟慘叫一聲。

  女人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痛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她下身流出鮮紅的血,下半身裙裳迅速被鮮血浸染,鮮紅刺目的血甚至流到了地上。

  李覓萇被嚇了一條,登時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

  「她、她這是流產了?」有人道。

  李覓萇頓時黑了臉,命令道:「把你們掌柜的叫過來!」

  靠門的女人嚇得連滾帶爬跑出去叫掌柜的了。

  紀玄移目過去,只見那個女人躺在血泊中已經痛到痙攣。

  除了年紀最小的秦旭之眼裡露出幾分同情以外,剩下的這些人,眼裡不是惹了晦氣的厭惡,就是看到血腥和新奇場面時,不自覺露出來的興奮。

  在臨安這群公子哥兒們的眼裡,一個陪酒丫鬟,同一隻貓、一隻狗沒有區別。

  甚至,還不如一隻貓一隻狗。

  人命啊,卑如草芥。

  紀玄沒什麼表情地移開了目光,「先把人送出去吧。」

  李覓萇臉色黑沉,「拖下去,晦氣死了!」

  兩個侍從低著頭,趕緊上去把她抬走。

  紀玄轉頭,悄聲對阿吉吩咐了什麼。

  阿吉跟著幾人出去了。

  李覓萇側目,瞧了紀玄一眼。

  紀玄依然表情自如,仿佛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往日裡紀五你可沒這樣的善心,今日怎麼大發慈悲了?」李覓萇隨口調侃道。

  紀玄冷冷說了一句,「我家老頭子要回來了,我是怕你這爛攤子又處理不乾淨,回頭連累我怎麼辦?」

  李覓萇前些年惹出來一樁事情,尾巴沒處理乾淨,還險些進去蹲幾天牢房。

  紀玄的話一出來,他悻悻閉上了嘴。

  沒一會兒,

  掌柜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賠不是。

  「小的一時大意,實在沒留意這小娼婦什麼時候懷了野男人的孩子!這小賤人藏得忒緊!」掌柜的憤憤罵道,言語間比李覓萇還生氣。

  他的確比李覓萇更生氣。

  畢竟,這丫鬟影響到了酒樓的生意。

  幹這行的,說同情和可憐酒樓里的妓子和丫鬟們,豈不是笑話嗎?

  他連連拱手,腰恨不得彎到地上去,「掃了諸位公子的雅興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到底是活生生一條人命,李覓萇也不想鬧大了讓官府知道,得了賠償,出了氣以後便讓管事的出去了。

  地上的血跡也早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一絲血腥味兒都沒有留下。

  李覓萇招呼眾人繼續喝酒。

  眾人又亂七八糟侃了一堆,恢復了剛剛把酒言歡的熱鬧場面。

  半個時辰後,

  一群公子哥七七八八都倒下了。

  有的醉倒在桌子上,有的癱在地上,有的拉著陪酒的妓女在一邊纏綿,各自的衣服已經扒得差不多了,發出一些難以入耳的聲音。

  紀玄也醉了。

  少年一手支著腦袋,眯著眼睛,皺著眉頭不太舒服的樣子,歪歪斜斜坐在那兒。

  有新來的不懂事的姑娘不死心,見紀玄相貌最好,貴氣天成,湊上去想勾引紀玄。

  纖纖玉手剛碰到紀玄的腰帶,就被紀玄一腳踹開,少年眼睛都沒睜開,煩躁地吼了一聲,「滾!」

  女人「砰——」一聲摔在地上,旁邊伺候的小廝怕她惹了主子們的晦氣,連忙把她拖出去了。

  紀玄撐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阿吉。」

  「誒誒,小的在。」阿吉連忙應聲,跑過來扶著紀玄,「公子,現在回府嗎?」

  紀玄身子歪歪斜斜靠在阿吉身上,沒說話,點了點頭。

  阿吉扶著紀玄出去了。

  二人剛出門,

  醉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李覓萇眯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睜開迷濛的眼睛,打了個酒嗝,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風流和善的笑容。

  坐在角落裡,身子靠著牆、頭一直低垂著,仿佛醉了的的林霑也站起身,走到了窗邊。

  林霑渾身酒氣,眼底閃過厲光,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樣。

  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喝的爛醉如泥的少年被侍衛攙扶著正往馬車上爬,上車時沒踩穩差點兒跌下來。

  氣得少年一腳踹開攙扶的侍衛,「廢物!」

  少年的怒火嚇著了幾個下人,又換了個人上前去扶。

  主僕幾人折騰了好一會兒,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鑽進馬車廂。

  林霑一雙黑沉的眸子盯著樓下,問身邊的人:「你覺得他是真醉假醉?」

  李覓萇困得打了個呵欠。

  他回過頭打量了一圈包廂里亂七八糟、到處都是的酒壺,回答道:「紀五酒量並不算好,今晚喝了這麼多,確實該醉成這個樣子。」

  一身玄衣的少年,一半身軀隱匿在黑暗裡,渾身都散發著冷氣。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一條陰冷的蛇,「可惜,今晚讓他躲過去了。」

  他們本來計劃弄濕他的衣服,再趁他去換衣服時,讓人躲在暗處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

  李覓萇道:「但他看起來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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