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吃醋

  她伸出芊芊玉手，紅色的指甲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美麗，接過令牌。

  「格格現在安好？」

  「勞煩娘娘費心，一切安好。」

  六哥兒低著頭，半晌沒再說什麼。

  「你就沒什麼想要質問我的？」

  「回娘娘，沒有。」

  寧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寰宇將她攙扶起來，向裡屋走去。

  「六公公今晚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好多事情等著你忙呢...」

  

  「是娘娘...」

  ......

  「呼——」六哥兒朝空中吹著氣，他抬頭靜靜地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發呆。

  深紅色的圍牆將月亮關在這牢籠里。

  遠處傳來一人的腳步聲，六哥兒低下頭，雙手疊交放在腹部前，貼著牆走，圍牆擋住月光，六哥兒走在牆下的暗處。

  迎面那人與他越來越近了。

  「嗒——嗒——嗒——」

  那人停了下來。

  六哥兒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突然！迎面那人低沉的嗓音小聲的說道。

  「幾個月不見，小兄弟長這麼高了...」

  六哥兒停下腳步，仍不抬頭看他，只彎下身子，拱手作揖，「見過關公公。」

  關南轉動淺灰色的眼眸，看著面前這個讓他感到陌生的男子。

  「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關南發出嗤笑。

  「關公公好眼力的。」

  「我就說我認錯人了，我的小兄弟可不會叫我關公公...」

  「關公公拿我打趣了，人總會變得。」

  「是啊，人是會變得...」關南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仰著頭說道：「寧貴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即使選擇了相信她，你自己還是要多留個心眼兒...」

  「謝公公提醒，六哥兒記住了。」

  說罷，關南便走了。

  ......

  正午。

  「芷兒！你終於醒了！」

  慕芷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期間笙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邊。

  「笙...笙哥哥...」虛弱的語氣。

  笙將她扶起，枕頭靠在身後，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端來一碗糖水。

  「芷兒，太醫說了你失血過多，紅糖水對你的身體好，多喝些吧。」

  他一勺一勺地往慕芷嘴裡送，這才兩天的時間笙倒像是那個生了一場大病的人，面容憔悴，臉色蒼白。

  慕芷看向他的手，兩個手腕上都纏著繃帶。

  「你的手？」慕芷詫異地問。

  還未等笙說話，門外倒先傳來了聲音，「芷妹妹你醒了！」

  六哥兒高興地破門而入。

  「六哥兒！」他們像是許久未見的家人。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六哥兒輕輕地揉了揉慕芷的腦袋。

  笙的臉色卻暗沉了下來，他背對著慕芷，滿眼惡意地瞪著六哥兒。

  六哥兒瞥了一眼，然後，兩隻手捏了捏慕芷的臉，「死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次你是真嚇到我了。」

  慕芷一臉憂傷的笑了笑。

  笙起身，「糖水涼了，我再去盛點兒，」說罷便離開了房間，慕芷明面兒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暗暗笑了。

  六哥兒則得意的一屁股坐到笙方才的凳子上，

  「六哥兒，你這衣服的料子，看著好生華麗。」

  六哥兒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他不想將自己與寧貴人合作的事情告訴慕芷。

  原來就在那晚解救慕芷他們之後的第二天。

  早朝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容弗響，刑部尚書趙淳喜分別向皇帝上了一份奏摺，奏摺上無一不在稱讚一個名叫六哥兒的太監。

  二人都提到他懲處惡霸，殲滅土匪，解救民女，維護了一方太平。

  當天皇帝就將他封為尚書令，是尚書中等級最高的管職。

  （太監由上到下為太監總管，尚寶，尚書等等）

  六哥兒無疑是在三天內從無人問津的小嘍囉，到了現在宮中人人吹捧的尚書令。

  「你聽說了嗎，咱們院裡要換新的尚書令了。」

  「我見過他，還很年輕呢，聽說才十七歲！」

  「啊？我怎麼聽說是十八啊？」

  「我原以為關公公用了四年當上太監總管，就夠宮裡人吹捧一輩子了，結果還有三天就當上尚書令的！？」

  「現在這宮裡太監升職這麼快，早知道我也讓我家小弟進宮了...」

  ......

  「見過六爺！」

  「誒。」

  「見過六公公！」

  「誒...」

  「哎呦！見過六爺！」

  「...」

  六哥兒的身份地位一下子從地上到了天上。

  ......

  「六哥兒這被皇上派去嫣香宮，那寧貴人可是不好相處？」

  「還好...行了，別擔心我了，你快好好休息吧，我該走了。」

  六哥兒開門，「哼...」，他轉身將門關上。

  笙在門側，他正準備推開門，六哥兒一隻胳膊擋在他面前，攔住他。

  「我們聊聊...」

  二人走到側殿。

  「我留你在暗幽宮，是看在你救了芷妹妹的份上。」

  「哦？那我還得多謝你。」

  自從笙靈化後，二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充滿敵意。

  笙比六哥兒高半頭，但儘管這樣，六哥兒還是抬著眼狠狠的瞪著他。

  「你要知道你是鮫人，早晚得回到海里。」

  這句話無疑是狠狠地戳在了笙的心口上。

  「還有...我的那些事情不要和芷妹妹說...」

  「我巴不得你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芷兒面前。」

  「那——就——好——」

  說罷，六哥兒擺正頭頂的帽子，起身離開了暗幽宮。

  「吱呀——」

  「笙哥哥方才怎麼好大一會兒不回來？」

  笙重新坐到凳子上，他冷著臉，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地拿勺子往碗裡懟。

  懟的碗直「叮噹！叮噹！」的響。

  「原來這糖水是給勺子喝的，可太醫不是說我現在需要多喝些紅糖水嗎？」

  慕芷故意打笙的趣兒。

  「笙哥哥你方才是不是把廚房的醋給打翻了？」她向笙湊著鼻子，使勁兒地嗅。

  「好大的一股醋味兒。」

  笙的臉頰微紅。

  ......

  「芷兒...」

  「？」慕芷笑著說，假裝疑惑。

  「你知道你昏迷時...這糖水是怎么喝的嗎？」

  這次慕芷是真的疑惑了，朝笙眨巴著眼睛。

  笙將碗端起飲了一大口。

  「唔！咕咚——咕咚——」

  雙唇緊緊貼在一起，甜蜜的糖水撫過滾燙的喉嚨，對方的鼻息聲仿佛貼在自己的耳朵上，舌頭像是化了的軟糖。

  笙左手扶著慕芷的後腦勺，右手靠在慕芷身後的床板上，他微微站起，半俯著身。

  嘴裡的糖水喝完了，笙迅速端起碗又引了一大口。

  慕芷想要推開他，拳頭輕輕地拍打在笙的胸口上兩下，然後，緩緩地上移，摟住了他的脖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