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本故事純屬虛構，勿帶入真實歷史情節」

  (1842年)

  「我記起來了！你是阿爹，娘說過！」

  這稚嫩的童聲，喚醒了面前這個長辮子男人心底僅存的人性。

  長辮子男人用他那淺棕的琥珀色瞳孔，緊緊地盯著，面前這個小女孩那雙，和他一樣的眼眸。

  「是我的種兒...這丫頭和她娘長得可真像，是個美人胚子，」他心裡想著。

  「洙兒莫要怪父皇，怪只怪你只挑皇后和我的缺點長，雖說宮裡你最得我和太后寵愛，但和親時總歸是長得好看的換取的利益更大。」

  他是清朝最後一個皇帝，這是他第二次來到瓊州(現海南)視察。

  第一次是他剛成年不久，那年他遇到了這女孩的母親。

  她的母親正是當年接駕家的小姐，那人的樣貌格外出眾，身材高挑，氣質絕佳，當時在整個瓊州都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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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皇帝也意氣風發，許是年少互生情愫，做了荒唐事。

  可就等皇帝走後沒多久才發現有了身孕，當時慕老爺想讓女兒趁沒多少人知道的時候，把孩子流掉。

  一來免得被人參（can）個陷害皇子的罪名。

  二來女兒未出嫁就有了身孕，傳出去壞了名聲。

  但當時小姐因年少喪母，自己又是第一次做母親捨不得自己的親生骨肉。

  在她的強烈堅持下，最終還是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她給孩子取名「慕芷」，「芷」出自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的「岸芷汀蘭」，意為「水邊美麗的香草花。」

  算命先生的說這孩子五行缺水，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做水邊一株普普通通地香草，滋養頑強地成長。

  可終究物是人非，她的女兒也沒能擺脫她那悲慘的命運。

  在生下女兒三年後，她因病身亡。

  那慕老爺年輕時是武將，自己女兒死後，他親自照顧起了外孫女，慕芷也跟著慕老爺學習了一身的本領，更是得到了慕老爺的真傳，習得了整套的回馬槍。

  人們常說帝王無情，但總有例外，而例外總歸是建立在私心上。

  「我會把她帶到宮裡，也算給...慕...她...一個交代吧......」

  皇帝說著，眼裡絲毫沒有一絲感情，親情更不必說了，連一絲愧疚都沒有。

  「之後你便叫愛新覺洛·靈芷了。」

  只見慕老爺連忙按住慕芷的頭，慕芷「噌」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芷兒，說話！」慕老爺眉頭緊鎖，小聲地叫著自己的親外孫女。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本來先王死後，自己也算和皇室沒有任何聯繫了，後來自己女兒這件事他也隱瞞的很利索，結果外孫女還是沒藏住。

  「愛新覺洛·靈芷給皇阿瑪磕頭了，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芷悶聲回應著。

  皇上沒多說什麼，轉身出門去了。

  事後府里幾個年紀大的僕人私下裡討論著這件事。

  府里一個侍衛說：「呵，連咱們家小姐的名字都不記得了，當初我就不該給他倆送信，更不該那天晚上給他們...」

  旁邊一個老婆子拿胳膊肘懟了他一下，以至於他說的最後那兩個字幾乎沒了聲音，「守門...」

  「噓！」那老婆子擠眉弄眼著，眼神示意他旁邊另一個正在幹活的侍女。

  「怕啥呀！她就是個聾子!」他故意放大了嗓音，眼睛還不懈地瞥著那個侍女。

  「不許你們欺負我阿媽！」

  一個留著長辮子的男孩沖了出來，張開雙臂，護著那個聾啞侍女。

  那侍女也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

  那聾啞婢女正是慕芷的奶媽，那男孩是她的兒子

  雖說她聾但她聰明的很，只一眼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嗯！嗯...!」

  她哼哼著，拽著那個小男孩就準備往外走。

  那小男孩反抗著，向他阿媽比起了手語，他比畫著「小小姐說了，不能任由別人欺負！」

  他向自己的阿媽表達著此刻自己內心的憤怒。

  這時，門「吱呀...」的開了。

  只見一名穿著秀麗的女子大步向這邊走來。

  她身著一件翠綠色的長袍，長袍上用金線繡著精美的花朵和枝葉，每一針都細緻入微，仿佛真花附在衣料上。

  她的領口和袖口都鑲有細膩的花邊，增添了幾分柔美。

  頭上戴著一頂精緻的翠綠色翡翠珠鏈，珠鏈上懸掛著一個小巧的翡翠蝴蝶，栩栩如生。

  頭髮上還插著一支金線編織的髮簪，髮簪上鑲嵌著一顆晶瑩的珍珠，顯得高貴而典雅。

  她長得十分好看，眼尾低垂是標準的月牙眼，眉眼間透露著清秀。

  忽閃忽閃的睫毛下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粉嫩的臉頰中間點綴著紅撲撲的櫻桃小嘴，山根微挺，是標準的東方骨相美女。

  瞬時當場所有人，連忙跪了下來，叩首道：「奴才見過格格」。

  那兩個嚼舌根的更是害怕的狠狠低著頭。

  自從皇上承認了她的身份後，府里所有僕人都改了口，生怕叫錯。

  「念在你們是府里老人的份上，本小...格格也就不計較了。若是還有下次讓我知道了你們欺負阿嬤，我絕不放過你們！」

  慕芷狠狠盯著跪在地上的那兩個人，狠狠地說著。

  「格格教訓的是，奴家記住了。」

  那兩個嚼舌根的下人嚇得連忙應著。

  慕芷回過頭向阿嬤說著手語，「嬤嬤，告訴你個好消息，祖父應允你們隨我一同進宮了！」

  慕芷嘻嘻地笑著，旁邊站著的那個男孩，眼睛裡更是瞬間閃爍出光亮。

  ......

  「咻！」

  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樹枝輕微的上下擺動。

  「嘿咻！完美落地！」

  慕芷從樹上輕盈地跳下，兩隻胳膊向兩側伸開，掌心朝外，兩腿直立，擺出體操運動員旋轉落地後的動作。

  她梳著高馬尾，穿著輕便修身的夜行衣。

  突然，她謹慎起來，左右擺頭，彎著腰，小心的「偵察」著周圍。

  「呼～還好，沒被人發現。」

  慕芷躡手躡腳地走到一處窗前，舔了舔食指，從外面在窗紙上鑽了個孔，眨巴著眼睛往裡望，小聲地叫著下午那個長辮子男孩。

  「六哥兒，阿嬤睡了嗎？」

  屋裡床上的那個男孩坐了起來，他小聲的回應。

  「芷妹妹，你咋又把窗戶紙給捅破了啊？如果阿媽明天看見了，咱倆偷跑出去玩的事情就露餡了，我又得少不了一頓毒打。」

  六哥兒坐在床上，邊說邊拿拳頭砸自己腦袋，他嘴上雖狠著說著，但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

  慕芷吐著舌頭，「略」，做了個鬼臉。

  「六哥兒！快走吧，再不走你的腦袋可就先被你自個兒給打開瓢了，再說，等進了宮可就再也見不到海了。」

  慕芷說著，跑進屋內，抓起六哥兒的手就往外拽。

  「慕芷你小心點兒...哎呦！我剛才差點兒碰到阿媽。」

  「安啦，阿嬤睡得早，現在一定睡熟了，快走啦。」

  屋外。

  「六哥兒我們從屋頂上走。」

  說罷！「噌」的一聲，縱身一躍跳上了屋頂。

  六哥兒緊隨其後，二人行動敏捷又熟練。

  鞋踩在瓦片上發出「噠噠噠！」的輕響。

  路上六哥兒打慕芷的趣。

  「靈芷...靈芝！哈哈，你那皇帝老爹這是想把你當他的治病靈藥了啊。」

  慕芷沉默了幾秒後，喃喃說道。

  「反正你到了宮裡還是叫我芷妹妹就好了啊，而我也只姓慕...」語氣里流露出些許悲傷。

  六哥兒看著這樣的慕芷，不由得眉頭緊鎖，小聲嘀咕著:「好，你永遠都是我的芷妹妹......」

  「六哥兒你說啥？」慕芷沒聽清，只隱約聽見六哥兒似乎提到了她的名字。

  「沒...沒說啥，快走吧看誰先跑到海邊，最慢的是大！蝸！牛！」

  「欸！你耍賴，重新開始，你剛才先跑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蝸牛話啦，略，略，略，」

  看著此時氣得只會撅嘴，而說不上話的慕芷，六哥兒心裡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

  不一會兒二人就到了海邊。

  「哇！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六哥兒。」

  慕芷脫了鞋坐在沙灘上，仰著頭，雙手向後支著身子。

  「是啊，等到了京城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了...」

  六哥兒站在她的身後，手裡還拿著她那雙黑色的布靴。

  京城的天空也會有這麼多星星嗎？慕芷沉思著，向遠處的大海望去，嗯？那是什麼？

  只見不遠處的一塊礁石後閃著光亮，那光絕不是普通海浪反射月光能發出來的。

  慕芷只覺得有一種強大吸引力吸引著她，她站起身來，向海邊走去。

  「你去哪兒？」六哥兒疑惑的問她。

  突然一陣空靈的歌聲傳到了慕芷的耳朵里，那歌聲是如此的悠揚。

  「啦—啦啦——啦啦啦啦...」

  「六哥兒你聽見什麼了嗎？」慕芷說著腳下的步伐就加快了。

  「聽到什麼啊？芷妹妹，你莫要嚇我，我可什麼也沒聽到啊...」

  「喂，喂！你該不會是要下海吧？！你知道的，我水性不好，夜裡這麼黑，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

  六哥兒見她往海里跑得急，嚇得連忙去追。

  「慕芷！」，「慕芷！」拼命地喊著她。

  慕芷卻像什麼也聽不見似的，只一個勁地往前跑，一個猛子扎進了水。

  到了水中感覺那歌聲更清晰了，海水似乎也不似往常那般冰涼了。

  「慕芷！快回來！」六哥兒喊著，自己竟也毫不猶豫地，「嗖」的一聲，跳進了海里。

  可就等她快游到礁石邊時，那亮光竟神秘般地瞬間消失了...

  與之相同的，慕芷從剛才那歌聲中抽出魂兒來。

  突然！

  「湊！」的，她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腰，猛地托進了海里。

  她捂著嘴，海水的壓力充斥著她的雙耳，只能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背後伸出，放在了她那纖細的雙手上，只見一股水藍色的魔力縈繞在她身邊。

  慕芷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絲毫沒察覺到海水沖刷她眼睛的不適感消失了。

  那雙大手溫柔地把她的手從嘴上拿開，驚訝讓慕芷沒有控住住氣息，她猛吸了一口氣。

  ？！這？是空氣？！不是水嗎？！

  當她還處於驚訝中時，那人游到了她面前。

  慕芷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樣子。

  黝黑的秀髮散在肩頭，身穿藏青色綢衣，那布料的線路十分密集，精細。

  由於在水中衣服受到浮力略微向上漂浮，衣領處隱約可見的寬闊胸膛，雪白的肌膚仿佛是從未見過陽光似的。

  頭上戴著由金黃的貝殼做成的皇冠，就連上面點綴的珍珠都是那麼的晶瑩，隨便一顆都能作為傳世國寶。

  濃密黝黑的雙眉下，那藍色深邃的眼眸像是漩渦，讓人只看一眼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高挑的鼻樑更像是能勾魂般。

  慕芷一眼便呆住了，世上竟然還有比娘親更漂亮的人。

  突然！慕芷覺得身下的水流在有規律的流動。

  她向下望去，一條藍色的尾巴在那人的·身下左右擺動著，維持著平衡，尾巴？！鮫人！

  那人沒有雙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藍色尾巴，上面的鱗片比藍寶石還要耀眼。

  他微微一笑，然後從自己的脖子上將一條項鍊給取了下來。

  項鍊中間有一顆小小的乳白色的海螺，海螺的芯部散發著淡粉色的光，

  他把項鍊戴在了慕芷的脖頸上，然後兩隻手輕輕捧住她的臉，藍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終於找到你了...

  他叫笙·龐玉清清是鮫人國的王子，受到自己老師的影響他十分喜愛人類的文化。

  因為書不能浸水，所以這天他似往常般在一處礁石上看書。

  突然！「砰——砰——砰！」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了三下後，竟然停止跳動了一拍，然後回歸了正常。

  他捂著自己的心臟，瞪大了雙眼，想起了曾經老師告訴過他。

  「當你的心臟停止跳動時，你便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她...」

  他緊閉雙眼，散發出一種聲波，感受著周圍的一切。這附近沒有其他鮫人！那會是誰？

  正當他感到疑惑時，遠處的岸邊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哇！今天晚上好多星星啊...」

  ......

  慕芷本來就對今天白天發生的一切感到奇怪了，早上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一個皇帝老爹。晚上還差點溺死在海里？！

  現在，又遇到了他這個奇怪的傢伙。

  「一個鮫人？！好像還會法術？現在還捧著我的臉？！」

  那鮫人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他捧住慕芷的臉，微微閉上了雙眼，輕輕的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突然！那鮫人眼角一滴熱淚流下，他連忙扭過頭，一隻手拂面。

  只見那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他的臉頰滾下。

  「嘀嗒！」隨著珍珠在水中凝結的聲音，那鮫人也如煙般地消失了。

  「鮫人在第一次與愛人親吻後，可以看見他們的未來...」

  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