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怎麼會？雖然我不是它們的信徒，可光明神教救死扶傷的教義，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哪裡有困難，哪裡就有光明。這不是天下皆知的宣傳語嗎？」

  「它們不是有六大糧倉嗎？隨便一個糧倉所囤積的糧食，都能讓整個大陸吃上兩年，光明神教開倉放糧應該不困難吧？它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窮人餓死，看著物價飛漲而無動於衷呢？」西蒙斯驚訝地看著秦川，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事實就是如此，獸潮過境時，正值初冬將至，春華城的許多人都無家可歸，也沒有食物果腹。當初要不是少爺同意賣一小部分糧食去救急，恐怕春華城餓死的人只會更多。」

  當時擔任領地管家的蒂法，對這件事記憶深刻，那個時候少爺還跟維德，就這個問題發生過分歧。

  「你要知道，上層建築或許最開始時，會追求名譽和籠絡人心，可隨著它們逐漸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並且將這種權力，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時，無上的權力，會迅速腐蝕人心，會無限放大人性中的負面情緒。」

  「他們將和底層民眾徹底分割，生活在自我搭建的信息繭房中，不想、更不願意聽到負面的信息。」

  秦川對光明神教不了解，可他對人心的洞察，遠勝西蒙斯幾人。在藍星的歷史書上，他見慣了無數王朝更替的例子，每一個王朝由盛轉衰的時期，都是上層建築與底層民眾離心離德的時期。

  「光明神教已經統治大陸數千年，幾乎遍地是自己的信徒，它的管理層級之多，管理人員之廣，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當一條消息從底層民眾那裡開始傳遞的時候，只需要兩三個傳聲筒，就會變得面目全非，更別提其中有多少人，想上級之想，瞞報、虛報、甚至謊報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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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應該是某些層級，為了獲取巨大的經濟利益，不僅沒有開倉放糧，還大肆收購糧食，將價格抬高到一個『合理』的範圍，再把手裡的糧食全部傾銷出去。」

  「我大膽推測一番，它們甚至將糧倉里免費的糧食，拿出來傾銷，當賺到了足夠多的利益之後，再運用一些手段，拿出一部分糧食，以正常的價格出售，繼續收割原本就一貧如洗的普通人，直到榨乾他們所有的財富，最後逼迫他們以自由為代價，甘心做光明教廷的奴隸，換取光明神教的庇佑。」

  「這...」

  三女聽了齊齊張大了嘴巴，這是她們第一次聽到這番言論，可三人全都相信，以紅鸞人類的尿性，只會做得比這還過分。

  「啪啪啪。」

  清脆的拍手聲從東方傳來，兩男一女三道人影緩緩落到秦川四人面前，拍手的正是當中那名女子，她也正是西蒙斯所說，沒有任何魔法、鬥氣能力的普通人。

  這名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滿頭銀色的長髮與她的年紀格格不符，面部明明沒有任何阻攔，卻讓人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能隱約間，看見一雙睿智的眼瞳。

  她的身高與賽琳娜相仿，高挑修長的身材簡直是行走的衣架，身上穿著一件素雅的長裙，質地輕盈、色彩淡雅，既凸顯出了她曼妙的身材曲線，又流露出一種內斂而高貴的氣質，長裙隨風輕輕擺動，猶如一幅水墨畫卷，帶著幾分典雅的韻味。

  她的聲音溫婉，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書卷氣，舉手投足間，那份淡然與從容，盡顯女性的溫婉嫻靜之美。

  女子目光停留在秦川身上轉了轉，又依次掠過賽琳娜三女，流轉的眸子深處，露出了一抹深深的訝色。

  蒂法的嬌小可人、西蒙斯的豪情颯爽，配上她們萬一挑一的容顏，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感，但從她們兩人的站位來看，竟然依舊隱隱落於，這位綠色波浪的美女和秦川半個身位，可見這四人對於，以他們兩人為尊。

  這名男子的信息，她早就爛熟於心，可他身邊的三人...自己竟然沒有任何消息。

  普通女子心裡收起了對大秦的輕視，緩步上前眼中滿是欣賞之意道：

  「單憑自己的想像，就能將整件事情猜測到五六分，不愧是曾經輝煌一時的南星明珠——斐爾文家族。」

  秦川聞言眉頭一低，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南星明珠這個代號，是為數不多被傑伊·斐爾文深深銘記的名字，好像跟他的祖父有關，那個時候，它們斐爾文家族，依靠著南星森林，做著倒賣魔核的生意起家，一度在銀月帝國名聲大噪，可惜祖父中年喪命，原本是家族產業的商鋪，被人以各種理由傾吞，傑伊的父親一蹶不振，只能靠著倒賣家族祖產度日。

  秦川右腳向前一步，體內的鬥氣隱而不發，沉聲道：「你竟然知道南星明珠？你到底是誰？」

  「傑伊領主不要緊張，我來大秦領是來交朋友的。」女子落落大方地垂下雙臂，示意秦川自己沒有惡意。

  「交朋友？呵呵，我大秦領地搬遷到此處八個月，也沒見曾經交好的勢力來過一人，最近倒是有人來了，是索爾達尼亞王國莫利納公主，她要將我們大秦領地連根拔起，緊接著你就來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來我大秦，是為了交朋友嗎？」

  秦川陰惻惻地看著一丈外的女子，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他才不相信，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還有人敢冒著得罪索爾達尼亞王國的風險，來大秦領地交朋友。

  「哦，對了，我還要提醒你一下，以後叫我秦川，傑伊這個名字，自從死過一次之後。我就不用了。」相信憑藉面前女子強大的情報系統，肯定知道斐爾文家族被人暗殺的事情，所以秦川以此改名，也說得過去。

  素衣女子點點頭，她得到的消息中，斐爾文家族確實被人暗殺，只有領主一人生還的情報。

  略微沉吟了一下，素衣女子微笑道：「索爾達尼亞王國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莫利納也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可也並非所有人都畏懼他們，我今天來大秦領地，就是要好似秦大領主，如果你有對抗莫利納的勇氣，那麼我可以成為你的盟友。」

  「畢竟，我向來喜歡跟敵人的敵人，做朋友！」

  「敵人的敵人？」秦川抬頭看著素衣女子，眼睛在她身上來，來回掃視了幾圈，也沒看出來她長著什麼三頭六臂。

  『這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帶著兩個准聖階的侍衛，竟然敢大言不慚，和一國公主較量？』

  『她不會腦子進水了吧？』

  素衣女子看著秦川的眼神，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要不是自己那個好姐姐幹的好事，把和大秦的關係搞得這麼僵，拉攏一個邊荒的小男爵，哪用得著自己親自過來？

  誠然。

  五天之前的大陸，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個被發配到西荒戈壁的小小男爵領地，竟然能頂住莫利納公主的瘋狂報復，甚至根據自己線人提供的消息，莫利納和另一名聖階，因此受了極重的傷！

  不論眼前的男人用什麼辦法，能打退兩名普聖又和莫利納有仇，都值得被拉攏。

  「男爵大人的眼神我懂，我們畢竟算是第一次合作，還沒有最基本的信任基礎，可我今天敢站在這裡，向秦大人說出剛剛那句話，難道還不能證明，我和我背後勢力的實力嗎？」

  秦川聞言嗤笑一聲：「不不不，說句不好聽的，你剛剛那句話只能證明，你和你身後勢力的腦子，很有問題。」

  「再說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莫利納那個賤娘們的諜者，故意用這般話術，騙取我的信任？」

  素衣女子一時語塞，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猜測，平日裡打交道的人，都是有求自己的居多，沒想到今天卻在一個邊荒男爵手裡，栽了跟頭。

  「說了這麼長時間，你連自己的性命和你背後的勢力都沒有向我介紹。」秦川突然挺直了腰杆，原本平和的氣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臉上陰沉得能滴出墨汁：「你回去告訴莫利納，要戰就戰，不要妄圖以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接近我大秦領地，我今天可以放你回去，但他們必須留下！」

  屬於准聖級別的威壓，悄然瀰漫在這片天地，在秦川的影響下，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沉悶、壓抑了起來。

  素衣女子面色微變，感覺自己的身上，好似壓了一座大山。

  「嗡～」

  下一刻，她的身上亮起七處魔法光芒，佩戴在她身上的七個魔法配飾，快速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為她抵擋住了來自秦川的精神力威壓。

  同時負責保護她的兩名准神，一左一右來到了素衣女子的身邊，滿臉警惕地看著秦川。

  「竟然是自主防禦型魔法配飾！」西蒙斯眼前一亮，這種自成一體的套系魔法配飾，她還是第一次在家族以外的地方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