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冤大頭穴居人

  兩人說話的功夫，視野的盡頭，黑壓壓一片人影，緩慢向大秦領地移動著。

  維德聽到了警報聲，帶領著最後一批奴隸，來到了蒂薩河的小渡口處。

  

  「少爺，整個領地一百七十二人，除了瞭望塔的七人，盡數集中在這裡了，」

  「讓所有人做好戰鬥的準備！」

  「是！領主大人，我等必將誓死保衛領地！」

  「領主大人！敵人在四百人左右，老弱婦孺都有，感覺不像戈壁盜匪。」

  距離最近的瞭望塔上，一個眼神較好的奴隸，實時匯報著來人的情況。

  「西荒戈壁的強盜狡詐多端，你們切不可大意，繼續觀察！」維德聞言厲喝一聲。

  報信的奴隸挺直身板，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轉身繼續觀察敵情。

  他是維德從奴隸中提拔上來的中隊長，為了得到這位管家大人的好感，他可是狠狠花了一些心思，現在敵人來襲，他目力在奴隸里算好的，自然想在領主大人面前表現一下。

  隨著大日西斜，那片人影終於來到了目力能看清的距離。

  維德眯縫著一雙老眼，總算是看清楚了這群人的長相。

  「天吶，光明神在上，他們是穴居人，是聖輝之脊南麓的穴居人！」

  維德大叫了一聲，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秦川微眯著雙眼，看向了緩緩走來的人群。離得近了，才看清楚他們的外貌:他們的腳板寬大，厚厚的老繭裸露在外面，就這樣踩在西荒戈壁的紅土上，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手裡拎著磨得鋥亮的農作工具，皮膚黝黑且粗糙，標準的侏儒身高，最高的不足一米二，兩隻眼睛仿佛兩個巨大的玻璃球，既突出又明亮。

  他們的頭髮，看上去烏黑濃密、粗糙而堅硬，從上向下看，猶如一個個行走的鞋刷子。

  「穴居人？」

  「對，少爺，他們就是穴居人，光明神在上，肯定是光明神知道少爺的困境，派遣穴居人來幫助我們大秦領地了。」

  秦川有點兒詫異地瞧了一眼維德，從傑伊的記憶到現在，認識他這麼久了，難得能見到維德如此失態。

  「少爺您有所不知，穴居人原本長期生活在地底世界中，他們的性情非常懦弱，適應能力非常好，生育能力更是出色。」

  「地底世界中，到處都可以看見他們勤勞忙碌的身影，他們是暗精靈和血精靈眼中，最廉價的炮灰和生產力，有他們在的地方，就不會有糧食供應困難！聽聞聖輝之脊的聖倉，全靠穴居人辛勤的勞動才能填滿！」

  「大陸上本沒有他們的記載，直到一千多年前，暗精靈幾內斯王國與血精靈克洛澤王國，爆發了極其慘烈的戰爭，地底世界的入口才展現在人類面前。」

  一部分地底洞穴人，趁亂跑出了地底世界，世人才知道地底世界的瑰奇。

  聽完維德的講述，秦川還是不太明白:「你說這是光明神對大秦領地的恩惠？這話從何說起？」

  「少爺您有所不知，洞穴人有光明神的祝福、天賦異稟，最擅長的就是耕種糧食！」

  「他們從地底世界來到地上，一直寄居在聖輝之脊南麓的雪山腳下，那裡的溫度非常寒冷，土地凍結嚴重，可即便是這樣的環境，他們每年的收成，都讓西方的沙諾羅人眼紅不已。」

  「沙諾羅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拉著長長的駝隊，去洞穴人那裡，以徵收保護費的名義，搶奪他們的糧食！」

  「種糧食天賦異稟？」秦川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特殊的本領。

  「不錯，傳聞不論是什麼作物，在他們手裡耕種，不僅能縮短生長周期，作物的收成也會更好，不過他們一向安土重遷，自從落腳到聖輝之脊，從沒聽說過有洞穴人離開過那裡，他們這次肯定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困難，才被迫遷移過來的。」

  「少爺您之前問我植物生長的問題，我只想到了魔法力量，竟然把他們給忽略了。」

  維德面露慚愧之色，沒能第一時間替少爺分憂，讓維德非常懊惱。

  「現在知道這些也不晚。」秦川嘴角上揚，眼睛滴溜溜亂轉:性格懦弱、天賦異稟又安土重遷。

  看來自己的運氣真的不錯。

  讓奴隸們推來一座硬木製成的高架，秦川幾步就跑了上去，看著河對岸四百多洞穴人，秦川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

  「來自荒原的入侵者，你們已經進入了銀月帝國，斐爾文男爵的大秦嶺的，膽敢再向前一步，本領主有權使用武力，將冒犯者掛在蒂薩河畔以儆效尤！」

  「現在，放下你們手中的工具，雙手舉過頭頂，蹲在地上等待男爵大人的問話，你們有一個人敢逃跑，落在後面的同伴，將承受剜心、肢解的酷刑！」

  說完這段話，秦川左手一抬，平靜的蒂薩河裡，徒然炸開一片水花，漫天的水滴盡數籠罩了整片穴居人。

  被精靈們奴役怕了的穴居人，看著秦川這邊人頭攢動，再加上那聲勢浩大的水花『攻擊』，哪裡有半點兒反抗的勇氣？

  在為首的一個老穴居人帶領下，所有穴居人丟下了手裡的東西，將雙手高高舉起來，竟然就直挺挺地跪伏在了地上。

  「尊貴的帝國男爵大人，請不要傷害我的族人，我們是聖輝之脊穴居人，因為避難才誤打誤撞來到了大人您的領地！」

  老邁的穴居人跪在所有人的前面，用還算流利的大陸通用語，祈求著秦川的諒解。

  確認了他們的身份，秦川心裡樂開了花，不過臉色一板，厲聲道:「擅闖男爵領地，按照大陸律法當斬！你們可願受罰？」

  「啊。」

  老布克一聽，下意識地慘叫一聲，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聲音顫巍巍道:「尊敬的男爵大人，求您可憐可憐我們穴居人吧，我們遭受了來自極北部落猛士的入侵，已經失去了家園，不遠千里來到您的領地，只求大人能給我們一塊安身之地。」

  見到秦川不接話，老布克趕緊把自己族群，賴以生存的天賦說了出來:

  「男爵領主大人，西荒戈壁荒涼無比，我們洞穴人是最好的莊稼漢，我們願意奉上手中最耐寒冬的種子，希望大人格外開恩，賜予我們一片生存的土地！」

  秦川斜眼看了看，心裡偷著樂，談判向來都要把自己的籌碼放在最後，這個老洞穴人一上來就露了自己的底牌，簡直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哼，狹隘至極！難不成你們以為，這世上只有洞穴人，才有能抵禦寒冷的種子？」

  「呵！我殺了你們，照樣能拿到你們手中的種子，所以，你說我為什麼要給你們這些人一片土地呢？」

  秦川陰惻惻的一笑，抬起藏在風衣下的右手，橘紅色的火焰在他的掌間無聲的燃燒，好似下一刻就會化成一片索命的火海。

  老布克快哭了，穴居人是所有主人最忠誠的供養者，就連弒殺成性沙諾羅人，都對自己網開一面，可眼前的年輕人，動不動就以死亡威脅自己。

  特別是他無聲無息操控魔法元素的手段，在老布克眼中，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比先祖流傳的，地底暗精靈事跡，還要邪惡！

  「不不不！尊貴的男爵大人，您不能殺死我們，這些種子，只有靠我們穴居人，才能正常的生長...」

  老邁的布克說到一半，才意識到，這位領主他們自己有種子，對自己拿出來的種子根本不感興趣。

  「我們願意每年上繳一半的糧食，向領主大人租賃一小片土地以求生存！」眼看著對面的青年人，眼光逐漸兇狠，老布克近乎尖叫著喊出了自己的底線！

  「哼！五層？你當我是乞丐嘛？」

  秦川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據我所知，你們給沙諾羅人的貢繳，都不止五層，你是覺得我這麼好糊弄嘛？」

  老布克面色一呆，沙諾羅人與大陸人類交流極少，兩地相距何止千里？這位年輕的領主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跟他們的交易細則？

  不管怎麼樣，保命最重要！

  「七層，哦，不！八層！」

  「我們願意再多拿一層糧食，換取領主大人的土地！」老布克要瘋了，這幾乎是自己的底線了。

  「哼！一開始你們拿出這種誠意，事情早就解決了！興許本領主一高興，就賞你們平民身份！現在嘛，哼哼！」

  「我最討厭被人欺騙，再加半層作為說謊的懲罰！同時你們宣誓，永生永世效忠我大秦領地，還要出至少一百人，參與領地建設！」

  「條件就是這些，你考慮一下。」秦川說出了一個，自己都感覺有些過分的要求。

  「噢，偉大的領主大人，感謝您的慷慨與大度，我代表整個族群，答應主人的一切要求！」

  老布克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秦川的要求，雙膝匍匐到蒂薩河邊，用嘴唇親吻面前的土地。

  「我們穴居人，以種族天賦起誓，只要大秦領主不拋棄我們，我們將會成為大秦領地，最堅實的糧食供應後盾！如違此誓，子孫後代天賦盡喪！」

  老布克身後的穴居人，按照族長大人的樣子，全都匍匐著，祈求秦川的收留。

  這就...成了？

  你就，答應了？

  秦川還準備多費一番口舌，誰曾想這群穴居人，居然就這樣臣服了！

  他們就是自己的私人奴隸了？

  傳說中源源不斷的糧倉，就這樣到手了？

  秦川想放開了大笑，可礙於面子，只能辛苦地憋著。

  「維德，在玀莎獸那邊劃一塊土地給他們。」

  「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給你們一個任務，今年冬天來臨之前，讓我吃到你們種出來的糧食，才算是真正通過了本領主的考驗」

  「如果沒能通過考驗，蒂薩河的斷流，肯定有你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