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往事

  徐有道嘆了一口氣，擔心謝雨嫣會亂跑，便循著追魂香尋路找去。

  這追魂香是他很久之前就放在謝雨嫣身上的，畢竟自己的老婆，他總得長點心，防止像陳家那樣的仇家報仇啥的。

  所以在謝雨嫣掙脫且跑開時，徐有道沒有立刻追上，一是因為謝雨嫣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二是因為徐有道可以把她找回來，不怕她走丟。

  叮叮叮。

  電話鈴響起。

  先有鈴聲後震動。

  聲音與震動來源於他的褲兜。

  這打斷了他前進的腳步，那電話可不是什麼智慧型手機，而是全球限量的衛星電話。

  但有徐有道衛星電話號碼的人，寥寥無幾，這時打給他的，會是誰呢？

  

  徐有道覺得這電話不是時候，但還是接通了，因為他對衛星電話十分重視，打此電話的百分百都是有急事的，所以徐有道也不敢怠慢，生怕耽誤什麼重要的事情。

  徐有道接通時，對面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是秦德興，請問是徐大師嗎？」

  「如果你找徐有道的話，那我就是。」

  電話那頭有些遲疑，徐大師確實是叫徐有道沒錯，但為什麼這聲音聽上去這麼年輕。

  「有什麼事嗎？沒事我掛了。」

  秦德興？徐有道對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印象。

  「那個請先別掛，你就是徐有道吧？不是他的兒子或者親戚？」

  「我就是他本人。」

  「請徐大師救救我的兒子！」

  徐有道聽的是一頭霧水，怎麼有人拿衛星電話來約看病的，這雖然不是先例，但這人他並不認識。

  這樣怕是不太禮貌。

  「我們認識嗎？你為什麼會有我的衛星電話？」

  徐有道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選擇先問清楚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是什麼來路。

  「抱歉，是我的問題，我忘記說了，我是秦家人，百年前......」

  秦家人？

  難道是當年的瘟疫？！

  隨著電話那邊的敘述，徐有道漸漸追溯到那時。

  是的，他不認識這個叫秦德興的，但他與秦家有所淵源。

  百年前，中原爆發瘟疫。

  中原的百姓深受其難，解藥千金難求，昂貴不說，痊癒率還不高，導致當時很多人自暴自棄，得了瘟疫，很多無牽無掛的人直接選擇等死，有家事的人又四處求醫，但無果，當時有能力處理此瘟疫的人少之又少，先不說醫術的限制，這其中還包括在這惡劣的壞境下工作，最重要的是，時間根本來不及。

  那瘟疫擴散之快，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若是正常人與病人相距三米之內，並且不戴口罩，就有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感染，若是病人帶上了口罩，那感染的概率也不過下降百分之二十三。

  擴散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發病期間生活是不能自理的，需要人看護，這就導致了一個現象，病人需要無病者看護，而傳病率又高的嚇人，相處沒幾天就要被傳染，後面有需要其他無病者照顧，如此便是一惡性循環，哪怕後面政府下發了有些防護服，但總不能每個人都普及，所以始終都無法處理。

  徐有道那時早已聲名遠揚，國家請他出手，所以他臨危受命前去醫治，只不過當時情況並不樂觀，時間又急迫，來不及研製解藥，他們一邊在控制病情一邊尋找含有解藥的家族，希望有人可以將其解藥拿出，用於徐有道的複製。

  但是普通的解藥不可以，必須是那種高級的，瑕疵與缺陷少的解藥才行。

  找了有段時間，但始終無果。

  最後徐有道拋出一句話——誰能拿出高級解藥，我有辦法讓它一生二，二生四，同時也算欠你家族一個人情。

  此話一出，眾家族紛紛意動。

  當時徐有道可以華夏神醫，這句話的含金量可想而知，但因為高級解藥實在有限，某些家族自己都不夠用的，不可能還拿出來。

  還有就是一些家族拿出的解藥不合格，被剔除了。

  就在徐有道對此感到焦頭爛額時，秦家在這時伸出援手，其實秦家的解藥並不多，只是剛剛好夠罷了，但還是選擇相信徐有道，冒險將他們的救命解藥借出。

  最終徐有道也不負眾望，借著秦家提供的解藥，將解藥完美複製，甚至做出了優化，救中原百姓於瘟疫烈獄之中。

  後秦家邀請徐有道上門做客，但徐有道因為一些事情要忙，便婉拒了，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與他的舊住址。

  沒想到百年之後，秦家人會用到這個人情來救兒子。

  隨後徐有道詢問秦德興現在他兒子的狀況。

  「燒傷，中毒，內臟出血……算了你還是別說了，跟菜單一樣列出來，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是說現在的狀態……嗯，不行，我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但很快，你們先穩住病情，等我處理就好。」

  徐有道汗顏，電話那頭說的一大堆沒有用的信息。

  不過徐有道也倒是能理解，畢竟秦德興他兒子現在臥病在床，幾乎是吊著一口氣的狀態了，換作誰都會慌忙的。

  徐有道電話里也說明了情況，要和家裡人交代一下才能出發，總不能一聲不吭的走吧。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亂跑的謝雨嫣。

  徐有道深呼吸一口，確定了謝雨嫣離開的方向，隨即跑去。

  論身體素質，徐有道可比謝雨嫣強多了。

  徐有道身邊的風景飛快的變換著，街道、竹林、幽徑最終是到了一片荷花池。

  望著熟悉的荷花池，看著滿池的荷花，徐有道此刻沒有心情欣賞。

  「謝雨嫣怎麼往這邊跑？」

  徐有道又尋著味道，搜尋著謝雨嫣的身影。

  荷花池的植被並不高，放眼望去一覽無餘，但並看不到人。

  「追魂香就在這瀰漫，居然形成了一個閉環！？」

  荷花池的一座茅草屋內。

  謝雨嫣與一位頭戴斗笠的老人面對而坐。

  「老人家，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謝雨嫣看著手中的一疊詩句，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謝小姐，我說的句句屬實。」

  謝雨嫣不禁回憶起她與老人剛相遇時的場景與對話。

  當時謝雨嫣哭累了，便抱著雙膝看起了荷花。

  一個老人步履闌珊的向她走來，兩人對視時，老人率先問道。

  「你就是謝小姐吧？」

  謝雨嫣滿臉疑惑，她對這個頭戴斗笠的老人沒什麼印象，難不成是這片荷花池的主人？

  她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見謝雨嫣有所疑惑，老人又道。

  「因為徐大師經常和我提起。」

  聽見「徐大師」三個字，謝雨嫣猛地抬頭。

  「介意我給你講講老故事嗎？」

  「老人家請講。」

  聞言，老人笑著點頭，徐徐道來。

  「在很久之前，我還是一個孩童，家裡以農為生。

  那年恰逢大旱，家裡種的蓮藕都旱死了，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時母親還臥病不起，全家人對此都感到焦頭爛額，飯點無米下鍋，母親的藥也買不起，我的父親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當時母親準備讓我們放棄她，但我們並不原因，就在這時，我們遇見了徐大師。

  他當時在南方尋一處合適的荷花池，恰巧來到這，看見我們家受難，決定出手相助，不僅治好了我母親的病，還留下一筆巨款，讓我們改善生活，他只需要我們繼續種植蓮藕，建一座荷花亭在其中。等到夏日荷花盛開時，他便會回來。

  後面我們家便依著荷花池為生，盼望著徐大師的歸來，後面再見，我已經中年，他卻仍舊是當年那副模樣……」

  說到這，老人還特意觀察了謝雨嫣的表情，發現她並沒有怎麼驚訝。

  其實老人這句話也只是試探，若謝雨嫣不知徐有道長生一事，他可以裝傻充愣的矇混過關，若是知道了這件事，那麼謝雨嫣悲傷的原因，他也能摸得七七八八了。

  「我也只是遠遠的看著，徐大師劃著名小舟，被荷花簇擁，後他停留在小亭之中小歇，但又抬頭，拿手比劃著名什麼，他走後，我好奇上亭查看，上面赫然寫著「謝雨嫣」三字。

  再後面，他時隔幾年就會來這荷花池，時不時划船，時不時駐留亭中，有一次我忍不住向他問起這名字，他卻說，這為我生生世世所愛之人。

  最後一次便是你與徐大師共同出現。

  所以我猜測，你的名字就叫謝雨嫣，是嗎？我不知道你與徐大師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這荷花亭因你而起，徐有道的心裡也早已有你。

  徐大師口中的生生世世到底存不存在，我不清楚，但我覺得，一個人若是能長生不老，那生生世世這種說法，又有何不能相信呢。對了，謝小姐，在我這裡還有徐大師之前為你提名的詩句，之前是刻在柱子上的，後面因為歲月的侵蝕，顯得有些破敗了，我便將它抄了下來。」

  於是乎，謝雨嫣便隨著老人進了茅屋內。

  見謝雨嫣有所沉默，老人又道。

  「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你在意的其實並不是徐大師有過幾個伴侶，也不是在意他的年齡，你只是擔心，不能白頭偕老，擔心他日後會嫌棄你，是嗎？」

  謝雨嫣緩緩抬頭，老人和藹的笑容映入眼帘，老人微眯的雙眼好似能看穿謝雨嫣的靈魂。

  「謝小姐，不要因為擔心失去而選擇不開始，人活著，不能只看終點，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