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才疏學淺不可怨人

  聞言，徐青笑的臉都紅了。

  「什麼？你說這不是藥？哈哈哈，要笑死我了，虧我之前還覺得你有兩把刷子。」

  他順了口氣，又對著徐有道嘲諷。

  「你這還敢收徒，簡直大言不慚，看看你教出來什麼徒弟。」

  徐青的話跟大嘴巴子似的，打在徐有道的臉上，此刻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有些無地自容。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自學有所成以來，自己被嘲諷的數不勝數，但都是及時打臉的，這種被嘲諷還不能回嘴的感覺，真的太憋屈。

  其他弟子則低著頭，徐有道從小教育過他們，因為學識的不懂被人嘲笑與嘲諷，不能生氣。

  正所謂，才疏學淺不可怨人。

  畢竟是恩人，他也沒說太過分的話，只是他被問煩了，畢竟一直被人追著要那味藥。

  所以他忍不住了，便有感而發。

  「你這鑑別不出來，可怨不得我了。」

  徐青掃視了下眾人，最後目光直視著徐有道，隨後聳聳肩。

  「不怨你，這藥我鑑別不出來，那是我的問題，但現在，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要是能幫我解決，那你欠我的錢，就不用還了。」

  徐有道平復心情，雖然心有不甘，但他求賢若渴，真的很想得到他。

  畢竟尋了這麼久的千里馬，在見證過不少庸馬，甚至是害群之馬後，見到這個疑似赤兔的人才，徐有道怎麼能不心動？

  只不過，現在只能智取了，他打算先探探底，若真能治他的假病，那這徒弟是非收不可。

  「你先說，我再決定幫不幫。」

  徐青的警惕心很強，他仍然不放心徐有道，始終認為他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

  「實不相瞞，我有個怪病，眾醫都束手無策，看你是懂醫的，幫我開個藥如何，我們便可以兩清。」

  「我盡力。」

  徐青聞言點頭，這個理由並不過分，甚至他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畢竟對他來說，看一次病三萬多，頂他不知道多少天涼茶攤生意了。

  徐青走向前去，拿起徐有道的右手，開始把脈。

  很顯然，徐青是懂醫的，並且那架勢，給人一種很老道的感覺。

  一上手，徐青就感覺徐有道的病十分不對勁，後者氣血似乎粘在筋脈上面了，時不時還交錯。

  並且神經還似乎被氣血大面積覆蓋……這些不良情況會造成數種影響，並且都是大病。

  他皺眉，從旁邊的三輪車上拿出了紙筆，思索一番後，便寫下了幾味藥。

  徐有道瞳孔地震，表情明顯變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面前這個青年面對此病，通過「望」診就可以寫出方子？！

  但是不是真的，他還有待考察，畢竟之前不也出現過一個騙子嗎？

  徐青沒有在意徐有道的表情變化，寫下藥方後，繼續把脈確認，確認所寫無誤後，他隨即又進行「聞問切」。

  在「問」診中，徐有道還特意隱藏了病感，但沒有胡編，完全按照他仿造的那個病來說的。

  徐青做完這些流程之後，又加思索，這才動筆補上了兩味藥，同時把比例調好。

  看得出來，他對行醫還是很謹慎的，有跡可循。

  雖說他不一定非要治好，但他依舊選擇多次思索與檢查，為的是藥方的準確無誤，並且從頭到尾他都是很嚴肅專注的。

  徐有道對此很是讚賞，平時可以吊兒郎當，嘻嘻哈哈，但是一到醫療時，絕不可以有任何輕視。

  其他弟子則安靜在一旁，沒有人出聲打擾，他們都知道這是徐有道的考驗，對此也是也是尊重無比。

  「這邊建議你早點去大醫院治療，這病雖然不致命，但是很怪，若是與其他病混合，危害是一加一大於二的。」

  徐青略帶同情的提醒了一句，他似乎對怪病很有感觸。

  他說罷，便把藥方遞過去。

  「不能保證治好，但是改善絕對是沒問題的，這個病不可能光靠內調能好。」

  徐有道點頭，並無多言，緩緩接過了藥方。

  他此刻有種開獎的感覺，面前的藥方正確與否，可能改變這青年的一生，亦或是影響徐有道後面走勢。

  他打開藥方，先是掃了一樣所需藥材，隨後腰杆被嚇得一直，他呼出一口氣，再細看藥材比例。

  這藥方，近乎完美！雖然說沒有達到那種面面俱到的地步，但是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這青年，如此年紀，如此學識，前途不可限量。

  如此一來，必須要收下此徒，以此來補上藥醫之位。

  再抬頭，徐青已經走遠，徐有道欲言又止，看了眼身邊的徒弟，隨即沉默轉身離去。

  見此，眾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其身後，離開了后街小巷子。

  ……

  徐有道住所內。

  徐有道放下僅剩半杯的茶杯，呼出一口氣。

  「此子我非收不可。」

  周圍的眾人聞言，也紛紛放下茶杯，一臉疑惑。

  其中左勝朽好奇道。

  「師父，不就是開個藥方嗎？為什麼您對他這麼執著？」

  眾人也有同樣的想法，紛紛側耳聆聽。

  「藥方是一回事，此子治病時，以望診已經可以判斷病情了，後面再圓滿完成「聞問切」，你們也知道這是什麼水平。」

  「聖手！」

  眾人異口同聲道。

  「沒錯，世人皆知，望聞問切來斷症，步驟越少，醫術越高超，但能僅用一步，缺又堅持完成的，則為最高境界，其為聖手。」

  徐有道解釋道，雖然眾弟子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但他就是樂此不疲的提起。

  他頓了頓，又言。

  「聖手也是有區別的，這按病情來劃分的話，那叫徐青的青年，他的聖手，差不多與小楊子齊平了。」

  眾人一驚，這麼說來，這徐青確實不簡單啊，他們之前也只是覺得，那人的藥很奇怪，並不覺得他懂醫。

  後面在給徐有道開藥方時，他們便有所改觀，但沒想到，徐有道對此評價如此之高。

  「在收小楊子時，也是同樣的考題，徐青與小楊子的答卷差別不大，但是……」

  徐有道拉長聲音，身邊的弟子也是拉長了脖子，左勝朽眼睛瞪的老大，就連凌乘楓也是側著個耳朵。

  眾弟子顯然是被吊足了胃口。

  「但是這次，我加了點小手段。」

  小手段？

  眾弟子不解，小手段又怎麼了？

  徐有道自然是知曉眾弟子的疑惑，他隨即道。

  「我這偽造的病為先天性無痛無汗症，簡而言之就是一種不怕痛的病，此病患者對疼痛異常無感，甚至還伴隨著自殘傾向。

  按理來說，這個病是對外無感，但我不同，我是對內無感，也就是說，病是同一個，但症狀並不是。

  我這邊利用氣血使得筋脈紊亂，筋脈交錯，連帶著肌肉，導致對磕碰異常敏感，同時促進神經醯胺的分泌，大大加速了痛覺的傳遞。

  這還不夠，氣血覆蓋內部痛覺的神經，使一些內痛不能正常產生，例如內臟破損之類的。」

  眾弟子聽著一愣一愣的，要是病未變，病症變了，這是極具迷惑性的，就好似給一個帶面具的人化妝。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許是認出了此病的怪異，但是在望診時，已經判斷了病症……」

  在徐有道的解釋下，他們也算是揭開了，假病的神秘面紗，後被告知標準答案。

  「所以此子勢在必得。」

  「所以，師父有什麼辦法嗎？我聽二師兄說，他欠債了，他應該挺缺錢的，要不花點錢……」

  徐有道白了左勝朽一眼，這貨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哪有人花錢收徒的啊，太怪了，而且徐有道好歹也是神醫，若真如此，這樣一來，未免太掉價了。

  徐還沒到那種不擇手段的地步，所以果斷否決了。

  葉震岳有些無語，這要是成功了，用的說不定還是他的錢。

  穆蘭則笑吟吟的，修長的眼眉如細柳。

  「小凌，你去觀察一下徐青，有問題立刻和我聯繫。」

  他又補充道。

  「在他給我把脈時，我給他又補了一手追魂香2.0，更容易找到，要小心點別被發現了，他很警惕，同時也要記住，不要打擾到他！」

  「是！師父。」

  說罷，凌乘楓的身影「嗖」的一下便消失在房內。

  徐有道似乎想到了什麼，拿出一本《本草綱目》，對著眾人道。

  「你們有段時間沒看了吧，今日這麼丟人，該做什麼，心裡有點數，還需要為師提醒嗎？」

  「弟子知曉。」

  眾弟子知道徐有道的獎罰機制，答不上問題，抄書是常有的事。

  凌乘楓那邊，他尋著追魂香的味道，一路飛馳。

  此刻，他已經換上了職業黑服，帶上了之前做任務的面具。

  這樣，就算是暴露了，僅僅通過體型倒也不好辨認，更何況他還會變聲。

  很快，凌乘楓便看見了一座老瓦房，裡面傳來異常濃郁的藥香，濃郁到凌乘楓本人都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應該就是這了。」

  瓦房外，一個青年正拿著煮著什麼，冒著白煙。

  凌乘楓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徐青。

  徐青也不知道煮了多久，蓋子突然撲騰了幾下。

  應該是熟了，他隨後小心翼翼的端起那藥壺，往房內走去。

  凌乘楓換了個位置，更方便觀察，他掀開瓦片，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房內放著一個打鐵桶，桶內，似乎在泡著某個很大的東西。

  凌乘楓不太確認，直到他看見了，如人的四指，還有一顆沒有頭髮的頭顱。

  是人！

  裡面泡的是人！